民工见义勇为未成功 次日得知死者原是自己儿子

浩浩轻生的地方。　裴睿 摄

浩浩练习本上总结的自己的缺点。裴睿 摄

　　民工见义勇为没能救上人 次日才知跳河的是他儿子

　　南京江宁一19岁小伙自杀身亡，父亲捶胸痛悔没能将他救上来

　　前天傍晚，一名年仅19岁的小伙子纵身跳入南京江宁区金箔路边的河里，途经此处的一位农民工在听到周围市民的呼救后立即跳下河营救，只可惜河水太深情况复杂，没有将人救上来。这位见义勇为的民工却在昨天凌晨意外地接到警方的通知，跳河的小伙子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19岁少年跳河轻生

　　昨天上午，在江宁区金箔路外秦淮河河滨路边，虽然此时的河水很平静，但在前天夜里，这里却是人声鼎沸，灯光耀眼，警方接到报警称有名男子跳河身亡，因为河面太宽，水太深，为了打捞尸体江宁警方不得不从下关区请来专业的打捞队连夜打捞。

　　记者了解到，跳河的小伙子今年才19岁，名叫浩浩。身份证上的地址是江宁汤山街道。昨天上午，在汤山街道阜东社区水西村129号，记者找到了浩浩的家，浩浩的母亲正瘫倒在地上，从早上听闻孩子的死讯后一直在哭。

　　父亲路过“见义勇为”救人

　　“我当时正经过武夷花园门口，就听到有个小孩子在喊‘有人跳河了’当时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小孩子在冲着我喊，好像就是故意要告诉我似的，本来我不想过去的，后来见周围没有人就跟着那孩子过去了。”浩浩的爸爸黄德林告诉记者，当时的情况很邪乎。当黄德林来到河边时，发现河水中冒着水泡，小孩告诉他人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黄德林一边让小孩去找其他大人报警，一边脱下外衣裤，纵身跳入河水中救人。此时的河水冰凉刺骨，“浅水的地方只到腰部，我一只脚慢慢走，一只脚向前踩，希望在水底捞到人。”当水面上的水泡已经消失后，黄德林将希望留在了深水区，他一个猛子扎进浑浊的河水里。“扎了几个猛子后，我感觉体力吃不消了，腿也有些抽筋，就上岸了。”

　　当黄德林爬上岸后，东山派出所民警已经接到报警赶到了现场，他们对黄德林的行为提出了表扬，说他是见义勇为，进行了登记。因为还要赶到工地去上班，黄德林事后便离开了现场，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凌晨，当尸体打捞上岸后，他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说打捞上岸的尸体可能是他儿子。

　　死者是救人者的亲儿子

　　当黄德林走后，江宁警方继续在现场打捞尸体，由于河面太宽，河水太深，警方只能找来附近水域熟悉水性的人下河打捞，但效果不是很明显。无奈之下，为了防止尸体随水漂向下游，警方只得从下关区请来专业打捞队。大约在昨天凌晨，打捞队从河中央打捞上来一具尸体。

　　当尸体被拖上岸之后，民警发现死者身穿深色外套，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体表没有其他明显伤口。民警随即从死者身上找到一部手机，还有一张身份证。办案民警一看身份证，立刻觉得登记的地址很熟悉，死者与刚才下水救人的黄德林来自同一个村，都是汤山街道水西村的。在派出所里，办案民警通过警务平台一查询，结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系统显示，死者正是黄德林的亲生儿子。

　　跳河前半小时父子刚见过面

　　从现场看，岸边也有栏杆，不可能是失足落水，所以暂时认定浩浩是跳河。今年43岁的黄德林只有浩浩这么一个儿子，大约在孩子跳河半小时前，父子俩刚刚见了一生中的最后一面。在家中，黄德林告诉记者，儿子和他平时的交流很正常，几乎是无话不谈，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下午两点多钟，儿子打电话给我，说他在东山，想跟我见一面。”黄德林随即从铁心桥乘坐公交车，在101路总站与儿子见了面。根据黄德林的回忆，这对父子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和谈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儿子临走前，黄德林还不忘问儿子是否参加同村一个同学的婚礼，儿子回答“有事，不去了”，样子也挺正常的。只可惜半个多小时之后，父子便阴阳两相隔。

　　“我就后悔啊，为什么当初不再多捞几下，也许就能捞得上来了！”在家中，黄德林捶胸痛哭。

　　不敢再看儿子的照片

　　记者了解到，浩浩去年刚从江宁一所职高毕业，刚刚走上工作岗位。黄德林表示，儿子做出这样的行为实在让他觉得很诧异，“他平时就喜欢上网，关键是太孤独。”黄德林告诉记者，儿子虽然和他无话不说，但是他在外面打工时间也忙，很少能见到儿子一面。浩浩一个人的时候就去网吧上网，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基本上也都上网用掉了。浩浩从毕业后先后找了两份工作，但都干得时间不长。

　　记者在浩浩家中看到了浩浩写的一些自己的缺点：“不肯上班”“网迷”“抽烟”“花钱如流水”“不听话”等等，这些字迹可能是浩浩生前最后的笔迹，也说明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浩浩家的一位邻居告诉记者，黄德林夫妻四年前离婚，浩浩平时和黄德林生活，但父子两人在一起时间并不多。

　　在浩浩的卧室里，有一张浩浩和同学的照片，上面布满了灰尘，黄德林用手擦了一下，说自己现在不敢看孩子的照片，一看就后悔，说早知道是儿子跳水，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命。而黄德林一年打工攒下来的一万块钱原本是给浩浩装修房子结婚讨老婆用的，现在却要拿出来付尸体打捞费和丧葬费。

　　本报记者 裴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