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社区与多元化社会的治理(图)

　　3G手机就要进入生活的新闻又给人带来无限遐想，当互联网迎来无线时代，并进而全方位包围我们生活时，近一段以来，网络亦恶亦善的新闻也将人们对其利弊的讨论引向深入，特别是网络低俗化倾向带来的有关网络自律和网络规范的反思，使我们关注的话题更具意义。今日本版特编辑一组有关稿件，希望能带来启发。漫画／张兮兮

　　虚拟社区与多元化社会的治理

　　关凯

　　惟有网络这种相对自由开放的媒体，才能既充斥着漫天的谣言与谎言，也幸存下来最多的自由和真实。网络永远像一个喧嚣的码头，聚集了三教九流各种款式的人———那些睿智或偏执、深刻或无知的言论家们，在现实社会或许从来没有机会对公众发言，在虚拟空间里却可能受到狂热的拥趸。

　　汉代王充在《论衡·定贤篇》中说过一句话：“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言是”的意思，是说真话，道出真相。可见说真话而别人不信，是一种亘古有之的社会现象，只不过在网络时代的虚拟时空之中，这一点表现得更为淋漓尽致而已。一般来说，在网络里，除非你始终“潜水”，只看不说，否则不管你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探出头来冒个“泡泡”，发声立论，注定的遭遇都是被各式各样的“砖头”砸个“头破血流”。对于愤世嫉俗者来说，网络的意义经常是“世混浊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屈原《卜局》)；而对于心思缜密的人来说，又免不了怀疑别人的高谈阔论是“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李贽《又与焦弱侯》)。然而，无论如何，观事观人，网络都是一个比纸制媒体更有魅力的地方。网络的天性是自由、极端、平等和赤裸，因而道貌岸然的虚伪，在网络里存活率很低。而群众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除非你能蒙上他们的眼睛，控制住他们的嘴，否则就不要奢望去欺骗愚弄他们。另一方面，任何试图在网络里“统一思想”的努力，在我看来也无异于与虎谋皮。因为，社会共识的背后，是共同的价值规范与利益结构，这一点，却是今天的中国社会所缺少的。正式言论中的一致，在网络里往往是分歧。

　　对“居庙堂之高”者来说，网络或许是他们突破谄媚言辞包围的好办法，但网络开启的自由言论之门，却也使社会思想控制在价值观和技术两个层面都陷于困境。对于“处江湖之远”者来说，尽管“草根”的悲欢情愁都因网络获得了传播，但如何分辨网络言论中的真实与谎言，却始终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那些凭网络一夜成名的先驱们，一方面得享声名的崛起，一方面忍受着被揭露、被贬低、被挖苦、甚至被中伤的滋味。

　　网络作为一种新兴的人际交流手段，最大的特点在于跨越了地域和社会身份的沟壑，为人类造就出一个“天涯若比邻”的虚拟维度上的生活空间。尽管这个空间是虚拟的，但是，通过网络发生的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却是人性化的，在性质和精神体验上与现实中的人际交往并无二致。而且，网络作为一个开放性极好的交流平台，能够使交流的参与者更放松、更单纯地表达自己，而不需要考虑现实生活中难以避免的种种压力，比如面子、政治风险和道德约束。同时，网络里人人平等，任何装腔作势、居高临下的“教诲”都是自取其辱的捷径。

　　这就是网络的特性，它来源于人类的技术创造，却又为人所用，成为人们“数字化生存”的新空间。当然，凡事两面，网络不仅有如此迷人的一面，也确实带来许多新的问题，如网络犯罪、暴力与色情内容的传播以及对组织与个人信息安全构成的威胁。

　　与现实社会一样，网络社会同样需要一种秩序以维护人类社会的基本价值观与道德伦理。同时，网络是一个公共领域。对公共领域的治理本来是各个主权国家政府的责任，然而，由于网络的技术特性使得现实中的国家主权的物理边界荡然无存，因此各个国家政府想用传统手段实施对虚拟社区的治理多少都有些缘木求鱼的尴尬，于是成立一个管理虚拟社会的“跨国家政府”正成为国际上一个热门的话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现代社会的治理就是适应一个多元化结构的过程，在这一点上，我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