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灾区被遗忘的角落之6：废墟上的生死求学路

地震后，青川县石坝乡小学三年级女生吴昌艳家房子被震坏，她与爷爷奶奶只能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巢晓

一条曲折的求学路，贯穿地震前后生死地带。吴昌艳经过的这段路，在地震发生时有十多辆汽车被埋在了底下，地震后新开辟了公路，求学的孩子每天从这里经过，独自走向大山外的学校。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巢晓

吴昌艳现在青川石坝乡小学读三年级，老师说她的学习成绩十分好，就是不爱说话。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巢晓

图表

　　阳光暖童心——探访地震灾区被遗忘的角落 系列报道⑥

　　走过埋尸处，走过堰塞湖，走过滑坡地段

　　——地震废墟上的生死求学路（上）

　　重访地震灾区，深入边远山坳，

　　深入到媒体报道未覆盖的地方、深入到公众视野之外，

　　关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被遗忘的孩子，

　　给他们捎去一个礼包，在这个寒冬——

　　让他们过上一个有阳光的春节。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祝勇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特派记者 巢晓

　　地震后，上学之路已成一片废墟，而学校板房宿舍不够住校，青川县石坝乡小学三年级女生吴昌艳只好每天起早摸黑，从家里步行到学校来回四个多小时求学。

　　孤身一人穿越地震废墟，寒风凛冽，路途凶险，还要随时提防余震和山体滑坡。吴昌艳的上学路注定比同龄人更为沉重和不易。当地一位好心司机得知情况后，只要在路上遇到小艳，都会免费搭送。2008年12月17日，信息时报记者深夜造访小艳家，探寻这个坚强女孩每日步行上学背后的辛酸。并借宿一晚，次日陪小艳一同早起上学，体验这段穿越地震废墟的“生死求学路”。

　　阳光暖童心B计划学童档案

　　500元资助一个小学生一年的在校餐饮、文具等学习生活费用。信息时报将逐日刊登求助学童的照片、资料或姓名、编号，为免重复捐助，请先与信息时报联系确认后再行捐款（联系人及联系方式见图片），首批将推出200名学童。

　　“妈妈，我的脚好痛啊！”

　　“乖娃儿，那别上学了好不？每天不走那么多山路，脚就不会痛了。”

　　“不，我要走路，我想上学！”

　　这段辛酸无奈的对话，发生在9岁女孩吴昌艳和她妈妈之间。

　　女孩起早贪黑穿越废墟，好心司机免费搭送

　　12月17日下午，信息时报记者结束在青川马公乡小学的采访，乘坐一辆小面包车回附近的关庄镇。

　　司机老王30多岁，马公乡人，常年在外打工，地震后回乡，看到马公乡村民出入仍靠步行，效率太低又不方便，于是买来一辆面包车，专门跑这条地震废墟中的山路，在马公乡、石坝乡、关庄镇三个相邻乡镇来回搭客。

　　都是乡里乡亲，老王一般只象征性地收几块至几十块钱，有些近距离的还免费搭送，如今他的车已成为马公乡村民出入最实惠的交通工具，一些摩托车搭客比他的收费还要贵。不过，由于这条山路路况实在糟糕，老王开车也要看天气，下雨的时候，容易山体滑坡，路不好走，老王宁愿在家休息，不敢开车。

　　地震后，老王在山路上开车时，经常遇到这名八九岁的瘦小女孩，很可爱，又很可怜，一个人背着个大书包，低头急匆匆地沿着山路快步走，起早贪黑，天还没亮就看到她在下山去学校的路上，而天快黑了又看见她在上山回家的路上。

　　“两边都是地震废墟，随时有山体滑坡，下面还埋了那么多遇难遗体，她一个小女孩就不怕么？”老王感叹说，每次小女孩看到他的车经过，都会回头看看，礼貌地笑笑，但从来没招手叫停。

　　山区里的冬天寒风刺骨，老王觉得小女孩这么走山路实在可怜。11月初的一天，下午四点多，老王又看见女孩急匆匆往山上跑，于是停车问她去哪，小女孩笑笑说，住得很高，赵家河那边（石坝乡靠近马公乡的一处山腰内），老王说，上车，我带你一段。小女孩摇摇头说没钱，老王说免费的，不用担心。

　　小女孩这才怯生生地上车，刚开始有点紧张，坐在车内也不怎么说话，到了赵家河，小女孩说了谢谢，又匆匆下车，沿着山路向山腰深处走。后来，老王每次开车时，都会留意这个小女孩，只要看到她在路上，就会放慢车速，示意她上来搭顺风车。

　　山区贫困农家遭地震重创

　　搭送次数多了，两人渐渐熟悉起来，老王才知道小女孩在石坝乡小学读书，学校没有住宿，只好每天走读。而从家里到学校要走两个多小时，她每天6点多就起床，从家里沿着山路穿越废墟走过去，9点前才能赶到学校上课。

　　小女孩很懂事，每次坐老王车经过一个小店时，都会花5毛钱买几个棒棒糖，或是其他小零食，递给老王请他吃，老王说不要，小女孩才会自己吃。如今，老王免费搭送小女孩已不下十次，但从来没问过小女孩名字，也不知她家到底在哪里。

　　老王见过小女孩的父亲，“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农民，家里应该也艰难。”

　　几天前，可能知道老王经常免费搭送女儿，小女孩的父亲一大早在路上等着，拦住老王的车，硬要塞给老王5块钱，感谢他搭送女儿，老王拒绝了，“我如果是为了钱，也不会这么搭她了，我是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

　　小女孩的故事让我们唏嘘不已，决定当晚直接去女孩家中探访。于是，原本已经回到关庄镇的我们，买了点水果、蔬菜，连夜乘坐老王的车重新走上这条地震废墟中的山路，一路跌跌撞撞，当晚9点多才终于找到小女孩家。

　　她家位于对门山的半山腰，属石坝乡青龙村，离山路都还有10多分钟的步行距离。山里人对我们的“不请自来”并没觉得唐突，而是热情接待。将炭火烧得旺旺的，让我们烤火取暖，又给我们炒了一大碗腊肉、一大碗萝卜做晚餐，然后一家人围坐在炭火边慢慢跟我们聊。

　　这是一户典型的四川山区贫困农家，三四间破旧木头瓦房，做饭炒菜仍是用土灶，以烧柴或烤炭火取暖。地震后，原有的三亩半玉米地被毁，只剩下一亩地，房子多处被滑坡山石砸坏，成为危房，找了些木头和石块遮挡风雨，一家人仍住在里面；电视机是家里唯一的电器，也在地震中被砸坏。

　　一家七口人，户主何清华30多岁，与妻子吴玉碧在家务农为生，上有三位老人，父母和奶奶，都在60岁以上，体弱多病；下有一对儿女，儿子才两岁，女儿9岁，正是这名走几小时山路上学的小女孩，名叫吴昌艳（当地有随母姓的习俗），在石坝乡小学读三年级。

　　“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就不害怕了”

　　吴昌艳眼睛大大的，面容清秀，但性格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很喜欢笑，遇到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就羞涩地笑笑。

　　她告诉记者，每天5点多，爸爸会起床给她做早饭吃，通常是面条或炒饭，然后6点多天没亮就出门，9点左右能走到学校；下午4点多放学，6点多能走回家。7点半开始做作业。平时一般9点就睡觉了，不然第二天不能早起。周末才能睡个懒觉。

　　每天来回走四个多小时，小艳觉得很累，“我很想住校！”她充满期待地说，不过，学校的宿舍不够，说三年级的孩子太小，不能住校，所以她目前只能每天走读。本来还有个二年级的同校学生，家住这附近，后来找了离学校较近的亲戚家住，就不需要走这么远上学了。“我是全校走路上学最远的一个。”小艳告诉记者。

　　每天这么走，脚痛么？小艳说，走坡路的时候，小腿很痛，跟妈妈说过，妈妈说没办法，只能坚持。说到这里，小艳神情黯然。不过，她说自己从来没哭过，因为“不好意思哭”。

　　5.12地震那天，小艳正好生病了，在家休息，带着弟弟在地里看父母干农活，所以一家人都没事。那天，10多辆拉木材和矿石的大货车，就在她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被滑坡山石深深埋进去，车上人无一生还。

　　如今青川县内仍余震不断，路上遇到余震怎么办？遇到坏人呢？小艳说，没想过这些。感到害怕的时候，她会去买东西吃，一般会买棒棒糖，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就不会害怕了。“王叔叔人很好，我买零食给他吃，他也不要。”说起好心搭载她的王叔叔，小艳露出微笑。

　　“阳光暖童心”

　　捐助计划

　　大城市的一顿饭钱，一件衣服的钱，对灾区学童来讲，就是一笔了不得的帮助。信息时报社联同广州市慈善会、四川省扶贫基金会、多背一公斤、搜狐网、大洋网、21cn等多家机构，开展此次“阳光暖童心”大型捐助活动，将在春节到来之前，为这些学校和孩子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援助。

　　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将在信息时报上刊登，以保证公开和透明。

　　五种捐助方式，方便量力而行：

　　A 计划：

　　300元一个温暖礼包（包含书包，棉鞋、文具、糖果、图书、玩具，由四川省扶贫基金会负责在当地采购）。

　　B计划：

　　500元资助一个小学生一年的在校餐饮、文具等学习生活费用。信息时报将逐日刊登求助学童的照片、资料或姓名、编号，为免重复捐助，请先与信息时报联系确认后再行捐款（联系人及联系方式见本栏最下方）。

　　C 计划：

　　为孤岛小学修复校园，马公乡小学急需对目前的简易厕所、厨房、教室进行修整，否则存在卫生与安全隐患。预计总花费需要1.1万元。

　　D 计划：

　　援建威州，为威州小学重建添砖加瓦。捐建者捐款在1万元以上的，学校在明显位置立碑篆刻捐建者单位或姓名、捐建金额，并载入校史。

　　E 计划：

　　常年需要的物件，请爱心人士自行邮寄。地址是：

　　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马公乡中心小学 朱理华校长收，邮编：628113

　　四川省绵阳市北川县都坝乡小学 曾光才校长收，邮编：622757

　　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石坝小学 王建邦校长收，邮编：628113

　　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苏河乡中心小学 赵世平校长，邮编：628113

　　捐赠小贴士

　　善款将由信息时报爱心慈善金转交。

　　收款单位全称：广州市慈善会

　　地址：西湖路99号10楼

　　捐赠账户：农行越秀支行

　　捐赠账号：

　　036301040000267

　　邮政编码：510030

　　传真：83364933

　　特别提醒：敬请在捐款时告知或注明是：“捐赠信息时报爱心慈善金”，并指定是“阳光暖童心A计划”或“B计划（以此类推）”。另外，敬请捐赠者注明捐赠单位名称、个人姓名、地址、邮政编码、电话，以便慈善会把捐赠收据寄给您。

　　在确认善款到账后，信息时报将在这个系列报道中登出捐款芳名录。

　　联系人及联系方式

　　有任何问题请向陈小姐咨询

　　13724121701

　　（每天9：00～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