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农民打小算盘：春节后可能不再返回广东

铁路人员对返乡的农民工开展微笑服务 本报记者 林福益 摄

　　从元旦起广东往四川方向的列车趟趟超员百分百，不少回乡的农民工都打起了“小算盘”

　　春节后可能不再返回广东了

　　触景民工返乡

　　离今年春运开始还有好些天，但从元旦起广东往四川成都方向的旅客列车趟趟超员百分百，车票异常紧张。绝大多数回家的农民工都说，春节后不打算再返回广东打工了。这是羊城晚报记者本月5日－6日在列车上采访返家农民工了解到的。

　　走之前把东西都给老乡

　　本月5日上午8时，记者来到了广州火车站。

　　8时半，从广州始发的K192次开往成都的“新空快客”列车开始检票上车。记者被带到了站台上K192列车的乘警长和列车长的面前，安排了一个座位。

　　在软卧车厢甫一坐下，就有一个满脸笑容的小伙子拎着大包行李进来了，紧接着，又有一个、两个，还有一个老板模样的男子，全是四川人，两个是资阳市人、一个泸州市人，手里都拿着车票。“票难买呀！我只能先买到韶关的，到了韶关再看看能不能补到票，”资阳小伙子很豁朗地告诉记者：“要是补不到？就只好一直站着回到家喽。唉，有什么办法？”

　　“我是在东莞回来的，”这位资阳小伙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说，“我在的那间电器厂，老板是美国人，算得上是个大老板吧，那又怎么样？遇上了金融海啸，一样垮了。明年？我不来了，厂里的那帮工友全部都已经辞职回家了，我的所有东西在走之前全部给了老乡。春节后怎么办？我还没想过。在家里找点事干呗！”

　　记者还想再聊下去，这时列车长过来招呼记者：补票去。

　　生意不好早点回家过年

　　“本来我想可能的话，帮你补一张软卧票，但实在没办法，全卖出去了。”列车长在狭窄的车厢过道里，一边艰难地穿越过道中的人群，一边对记者解释说。

　　她把记者带到了列车乘务员自己休息的硬卧车厢，“就这里吧！”在一边的乘警长说。记者放好了行李，这时又来了三个男青年，每个人都提着三四个大包小包，连行李架都塞不进去了。他们看上去很精干，一放好行李就全都躺下睡觉。接着，乘务员又领来了一个姑娘，她在上铺，从一上铺到第二天下午，她居然都悄无声息地睡觉，不出声，也没下来吃东西。后来知道她是湖北人，在佛山南海打工，因为身上钱不多，所以“想减肥，不想吃东西”。

　　三个男青年分别姓肖、彭、姚，都是四川省资中市人。其中肖和彭是表兄弟，肖与姚是同学，三人都在广州市区一布匹市场开货车。“影响很大呀！订单都少了一半啦！原来市场的通道里经常堵塞，现在空荡荡的，没堵过。”当问起去年9月开始的经济危机对布匹市场的影响时，他们说：“市场里的布匹多数是从浙江那一带过来，然后销往世界各地。老板的生意少了，我们当司机的也有影响啦！我们拉近距离的货，原来一天能拉四五趟，现在有时连一趟也拉不上。现在经济环境不好，早点回家过年呗！”

　　“春节后？可来可不来。”当被问及春节后有何打算时，他们如是说，“我们把原先一直住的出租屋都停租了，里面的用具用品都拿到老乡那里去了。如果春节后经济环境有好转，我们还会再到广东来，重新租房住，如果不来了，那些东西就当送给老乡了。”

　　“如果经济形势没好转，我们打算到成都去，还是帮人开货车。不管怎么样，现在就想好好地过春节，一切都等过完元宵节后再说。”他们说。

　　订单少了回四川找机会

　　5日晚上7时，记者跌跌撞撞地穿过满是回家民工的7节车厢过道，来到10号厢餐车用餐时，猛然发现宋老板正笑眯眯地和记者打招呼。原来他就是记者上车时在软卧厢遇见的那位男子。

　　他已经吃完饭了，却一直不肯走。因为过了韶关站后，他补不到座位票，而全部硬座车厢里人满为患，连车厢中间的通道和车厢之间连接处都挤满了人。他希望能在餐车里坐到晚上10时，然后买一张30元的餐车水吧消费票，这样就能坐到次日凌晨的5时半左右，直至餐车开始早餐时间。记者注意到：在餐车的门口，都站满了旅客。

　　这位1970年出生的泸州男人，自称在广州奋斗了20多年了，现在广州海珠区开了一间有60多名工人的服装厂，生产休闲服饰，还注册有自己的品牌，兼营牛仔系列批发生意。“和我一起出来的老乡现在有的很有钱了。我？现在最缺钱。金融危机让订单跌了七八成呐，这样说吧，如果原来有600（订单），现在则只有100。而且价钱也低了，因为人家会趁机砍你的价呀。”他说。

　　“这样还能支撑下去吗？”记者问。

　　“支撑还是能支撑下去的，不过辛苦一点呗，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了。所以我要出来呀，出来才能寻找机会，现在不是有句流行语叫‘化危为机’吗？四川还是很有机会的。现在国家加大投资进行灾区重建，我是拿了订单，让他们帮我生产，我不搞贴牌。用自己的牌子才有意思。回家后厂里怎么办？遥控指挥！”宋老板胸有成竹地说。

　　车上很少见到搬家似的

　　“在元旦前一个月，列车只超员六成左右，元旦起这些天来，基本上都超员百分百。今年返乡的民工和往年看不出有太大的区别，搬家似的过去很少见，”一位列车长对记者说。在记者乘坐的这趟列车上，每节硬座车厢定员为118人，实际上却坐进了200多人，整节车厢里的空气和味道都让人不好受。

　　6日上午10时许，记者想到硬座车厢去体验一下车内拥挤的情况，却只穿插了半节车厢，就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脚步不是根本迈不动，就是无法落地。

　　本报记者 林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