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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名“米涅瓦”的朴大成(图中)被羁押。
网络“半仙”米涅瓦
古罗马神话中,把智慧女神称为米涅瓦(Minerva),而在21世纪的韩国,一位网名米涅瓦(Minerva)的网民却凭借一点点称不上智慧的小聪明和东拼西凑的经济知识横扫网络空间,以其荒唐的理论和虚假的信息,在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下,给韩国外汇市场以及国家信誉度造成了严重影响。目前,韩国已经正式逮捕这位网名“米涅瓦”的31岁无业者朴大成。朴大成的被捕引发争议不断,但这同时也表明了韩国政府正视网络的负面作用,严惩滥用网络误导民意者的一种态度。
这对那些在金融危机中散布虚假消息、制造恐慌心理的人无疑是一种震慑和警示
近日,“米涅瓦风波”在韩国闹得沸沸扬扬。1月10日,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决定批准检方申请的逮捕令,正式逮捕在网络中散布虚假消息、误导民意的31岁无业者、网名“米涅瓦”的朴大成。
“米涅瓦”何许人也
自去年3月以来,朴大成以“米涅瓦”的网名在韩国门户网站DAUM的讨论社区“agora”陆续刊登了100多篇文章,预测韩国经济走向、谴责韩国政府的经济政策。他利用东拼西凑来的各种信息分析韩国经济,其文章迅速在网络上成为焦点话题,平均每篇文章的点击次数超过10万次。一些网民对他提出的极端且非常简单的理论表示支持,甚至送他网络“半仙”、“网络经济总统”的美誉。
自全球性金融危机全面爆发之前的2008年7月开始,朴大成就预测说,美国次贷危机将殃及韩国,从此他开始受到网民的大范围关注。此外,他在去年9月韩国产业银行取消收购美国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的计划后,预测雷曼兄弟即将宣告破产。2008年10月,他又预测“韩元汇率超过1400只是时间问题”,这和前几次预测一样在最后都成为现实。虽然有人指出,这些预言的应验并非以分析为基础的经济预测,而是侥幸命中而已,但朴大成仍然以“米涅瓦”的网名赢得了很大一部分网民对他的信赖,他的文章吸引了大批网友点击,韩国网络上甚至掀起了“米涅瓦热潮”。
随着大家对“米涅瓦”关注度的提高,人们不禁开始揣测他的真实身份。根据“米涅瓦”自己“不经意”的透露,网上开始流传说“米涅瓦”是曾在外国金融公司工作的50多岁的经济专家,但实际上,朴大成只是个31岁的无业游民,从未在外国金融机构任职,专业也不是经济学,只是靠经济系书籍和网络自学了解了一些经济知识。韩国检察机关认为,朴大成虚报身份并蓄意夸大自己的学历和履历是为了提高大家对其文章的信任程度。
如何成为网络“半仙”
从朴大成的真实情况可知,他根本不是什么经济专家,那么他的预测为什么能屡次成真呢?乍一看他以“米涅瓦”的网名发表的文章,像是用“理论”武装起来的经济专家的文章,其实称他为“抄袭专家”或许更为妥当。在这些文章中,大部分都是他把从其他地方找到的信息重新加工、东拼西凑而成的,而且很多文章中都存在缺乏经济常识的理论性漏洞和矛盾。
韩国检察机关透露说,朴大成所发表的预测美国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破产的文章,实际上是援引了一家经济媒体一个月前发表的文章。但是,由于该媒体的受众面比较窄,所以这一预测才成为“米涅瓦”的“独家”消息。
而且,虽然朴大成的一些所谓“预测”误打误撞的命中,但是还有更多的预测并没有言中。例如,他在去年9月韩国股市暴跌时,在没有任何理论依据的情况下,预测韩国股指将跌至500点。其文章中肯定的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500水平线也会崩溃。”但是实际上后来韩国股指却一路上升。
散布虚假信息歪曲外汇政策
为了维持他在网络上的高人气,朴大成在看到了一些经济网站和博客上出现的传闻后,于去年12月29日发表了题为“政府发送紧急公文”的文章。文章主要内容包括:“政府发送紧急公文禁止七大金融机构及进出口相关企业购买美元。”由于韩国政府在2008年年底并未发送禁止购买外汇的公文,因此这是完全没有任何根据的虚假消息。
这篇歪曲韩国政府外汇政策的的文章在网上流传后,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对韩国经济和国家信誉影响严重。当天韩国外汇市场上美元的买入势头骤然上升,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1月12日表示,由于朴大成在网络上发表的文章,韩国政府为了稳定汇率,损失了外汇储备额中将近20亿美元以上的外汇。此外,朴大成的文章通过彭博通讯社的报道,在其他国家广为传播,使人们误以为“韩国政府原来可以禁止外汇交易”。韩国政府直接干涉外汇交易这一虚假信息可能使韩国被烙上“外汇造假国家”的污名,国家信誉度因此也大受影响。
滥用网络误导民意终被捕
韩国检察机关在传唤了韩外汇当局的相关负责人、确认这篇题为“政府发送紧急公文”的文章包括明显虚假消息后,展开IP地址追踪。在确认朴大成的住所后,将其拘留调查,并以散布“无根据”消息罪名将他起诉。
1月10日,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决定批准检方申请的逮捕令的同时,对“米涅瓦”一案评论说:“这是对外汇市场和国家风险度产生影响的重大案件。”韩国司法部也认为,对于在形成民意结构极其脆弱的网络空间中,被夸大和包装的匿名偶像误导国家经济的紊乱状态不能再置之不理。
朴大成1月10日在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出庭受审时,承认自己就是“米涅瓦”,但他否认在网络上散布虚假消息,并辩称自己无罪:“我在网上发表文章,是为了帮助那些没有政治资源的人,如小商人、普通民众和金融门外汉,他们正因金融风暴而苦苦挣扎。但我没有通过这些文章取得经济利益或有其他意图,所以我不认罪。”对于为什么夸大自己学历和履历的问题,他供述说:“这是为了提高文章的可信度并受到别人的关注。”
韩国检方认为,朴大成违反了“电机通讯基本法”第47条第一项,以取得利益的目的,在网上散布虚假消息。如果罪名成立,朴大成将被处以五年以下的刑罚或承担5000万韩元以下的罚款。
但是,也有韩国法律界人士们表示,虽然朴大成的文章中有不符合事实内容,但很多内容都是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因此真正被处罚的几率不高。
韩政府治理网络环境态度坚决
“米涅瓦”朴大成被羁押一事,在韩国法律界和政界引起了不少的争论。支持者,比如韩高丽大学教授李大熙认为:“羁押朴大成在法律上完全没有问题。他散布虚假消息损害了公共利益,负面影响非常大。法院以影响力为由批准羁押朴大成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反对者,如高丽大学教授河泰勋指出:“法院的判断是错误的。如果个人意见能够左右国家风险度的话,那这个国家未免太脆弱了。”
在韩国政界,针对此案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韩国执政党认为羁押朴大成理所应当,“言论自由应该附带责任和节制。”而在野党则反驳这一事件是“民主主义的后退。”
在如今这个网络时代,网络匿名制度带来了一系列副作用,间接为人们在网络行为中的不负责任提供了保护伞。朴大成凭借高超的网络搜索能力、以及自学的些许经济知识,编纂文章,跻身最受欢迎网络评论家之列。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下,面对自身文章对韩国经济发展和国家信誉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随之而来民众的恐慌心理和涟漪效应,他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像他这样滥用网络误导民意者在如今,尤其是在金融危机中大有人在。这种行为无疑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韩国政府和法律界通过处理“米涅瓦风波”,向世人表达了一种态度,那就是对那些滥用网络误导民意者必将严惩。就像首尔中央地方法院一位负责人表述的那样:“羁押朴大成的决定反映出了一种态度,即,不能再对那些欺骗国民并误导民意的网民放任自流。”
翟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