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肖秋生
剪纸 拜年王玉清
72岁的林玉珍大娘生肖属牛。老太太过本命年，女儿们是一通紧忙活，个个争着向老妈表达爱心，为了避免把礼物买重了，姐儿4个还煞有介事地开了一次“研究会”，分工负责，效率很高。大女儿买来红色的唐装棉袄、棉裤、棉鞋，上面还绣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金凤凰、金牡丹呢。二女儿买来红毛衣，还自己动手给老妈织了红色的毛线帽和手套。三女儿买来全套的红色内衣、内裤和红手绢等等。小女儿抱来了一个红木雕的“红牛”，祝老妈健康长寿，越活越牛气！
林大娘的老伴儿用“嫉妒”的口吻说，好家伙哟！你从里到外全红透啦，整个儿一个红彤彤啊！
林大娘说，前年是你的本命年，闺女们不是也让你红红火火过大年吗？
老伴儿说，我哪有你红呀？差远了！
林大娘说，这你也争嘴呀？闺女给你买的红羽绒服，你可穿呀？怎么不愿意穿呢？
老伴儿说，我，我，我那是舍不得穿啊……
林大娘说，你得闺女们的济吧，要是4个儿子，早就把你的腰累折了。
你是不知道，别看他大小也当过干部，比班组长大点儿，比车间主任小点儿，跟工段长平级，他有个老封建的脑袋，就惦着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前面已经3个闺女了，他说第4个肯定该变了。结果，还是闺女！他还让我接着要，我心想，爱要你自个儿要吧，双职工带着4个孩子，多累呀！虽说我老娘帮着我，我心疼老娘啊！小五让我偷偷地做了，后来他知道了，跟我打架呀！……你爱闹就闹去，给你个耳朵听着，你急，我不急。
老伴儿说，那时我的思想的确有问题，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能生个儿子，老李家的香火在我这儿断了，感到对不起老爹和祖宗。现在看，养闺女，养儿都一样。
林大娘说，我再给你纠正一遍，是养闺女跟养儿大不一样！你没听现在有个新说法吗？生个女儿，就等于中了一个大奖。为嘛？养个儿子，你得帮着他弄一套房子吧？不然，怎么娶媳妇？一套房子多少钱？少说也得几十万吧？
老伴儿说，现在看，是这么回事。当时不行啊，养儿防老，就觉得“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老了还得靠儿子。
林大娘说，当初我就告诉他，我是闺女，我老娘不是一直跟着咱过吗？对，我老娘跟着我们30多年，活到92岁……我这当闺女的不也能给老娘养老送终吗？
4个女儿，就是两位老人的4件“贴身小棉袄”，每年除夕之夜，为了不让老爸、老妈寂寞，她们每个人在出嫁之前就跟丈夫和婆家说好了：轮流大年三十晚上回家过年。所以，自从女儿们出嫁以后，除夕之夜二老从来也没有寂寞过，平时的节日和双休日就更不用说了，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们常来常往……
正月初二是全家大团圆的日子，全家14口人，整整齐齐的“全家福”！孙子辈儿的要给老寿星拜年，送上他们最好的新春礼物：向姥姥、姥爷汇报学习成绩和工作成绩。二老呢，“论功行赏”，根据成绩，分别给予不同的“红包”奖励。大外孙和大外孙女前两年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但是，他们也得接受奖励。后来，他们想出一招儿：给姥姥、姥爷发“养育报恩奖”，因为，小时候，他们都在姥姥家住过一段时间，姥姥给做饭，姥爷负责接送上下学……所以，他们要报恩。二老奖励他们每人200元，他们每人报答姥姥、姥爷各600元。这样的红包，二老没法推辞，欣然接受。
林大娘说，我们家过年初二最热闹，姑爷节嘛！4个姑爷都挺能干的，平常的节假日不一定能凑齐了，大年初二肯定齐！姑爷是门前贵客呀，得好好招待，中午吃面条，晚上下馆子。初二晚上的饭，去年中秋节一过，我们就预定好了。中午的面条，我给打卤儿，他们最爱吃我的三鲜打卤儿面，这是我最拿手的美食，平常不给他们做，每年初二做一次。这叫吃一次，想一年！馋一年！老太太说话就是这么幽默。
这几年，林大娘家的春节越来越有文化品位了。不仅，延续着传统的春节文化，贴春联、贴窗花、贴吊钱儿等等，把家里装扮得红红火火，还创新着家庭年文化。4个女儿，有两个能歌善舞，还有一个爱唱戏；一个姑爷会大鼓、一个姑爷能拉弦儿，还有两个是相声迷。家长影响孩子，4个孙子辈儿的，也都爱唱、爱表演。每年都是小女儿张罗家庭春节联欢会，今年，大外孙女和二外孙早就宣布“夺权”了。他们说要搞改革，不能年年都是老一套，已经有人在搞山寨版的春晚了，他们要策划一个山寨版的家庭春节联欢会，而且，节目是绝对保密的，林大娘知道自己的节目，却不知道老伴儿的节目，更不知道孩子们的节目，这叫“突然惊喜”！据说，孙子辈儿的还要用数码摄像机把节目录下来，挂到网上去……
林大娘说，现在的孩子们越来越能耐了，我们紧追慢赶，也赶不上他们呀。
老伴儿说，我家这老太婆也能耐着呢，会扭秧歌、会跳老年迪斯科，还会打太极拳，哎，你到底是演嘛节目呀？给我透露一点儿吧。
林大娘说，那可不行！反正是新鲜的、是你没见识过的，你就等着惊喜吧！
老伴儿说，拉倒，我也不告诉你！到时候吓你一跳！
看着两位老人开心的欢笑，能够想象得到他们的新年会多么快乐！
林大娘的老伴儿是一个低调的老人，他坚持不让我写出他的名字，但是，他的一句话却总是在记者的耳边回响。他说，当初，她决定不继续要孩子是明智的选择，她男女平等的观念也是对的。真是家有女儿享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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