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返乡农民工生怕活计难找，年未过完就提早返城了。然而，由于没有专门针对他们开办的劳务市场，这些返城的农民工只好在马路边等待雇主——
提前返城抢“空岗”遇冷
在许多人的传统观念里，没出农历正月十五，年就还没过完。
然而，对于许多热盼工作岗位的农民工而言，他们的“年”却不得不提早结束。
2月4日，农历正月初十，早7时，天还没完全亮，在省会裕华路通向胜利南大街的一条弧形小马路旁，路边的绿地周围已经聚集了20多个等活儿的农民工。他们有的扶着自行车，有的背着工具袋，在寒风中不住跺脚，眼睛不时向马路上张望，开始了一天的等待。
7时40分左右，小马路两侧已经聚集了50多人。这时，一辆夏利车驶近，看到车在减速，早有十几个“急性子”追了过去。车还没停稳，就被三十多人团团围住。
“您需要干什么活儿？铺地板、刷墙面……我什么都行！”37岁的张宝福是行唐县人，已经在省会打了7年零工。他告诉笔者，从去年10月份开始，雇主明显减少，之前一个月能干将近二十天，除了吃、喝、租房，还能剩下八九百元。现在每月也就四五天有活儿干，根本挣不到钱。“往年初五就有很多家来雇人了，今年都初十了还等不到人，大伙儿都着急呀。”张宝福跺着脚说。
51岁的李师傅是陕西人，之前在北京打工，去年下半年开始活儿少了，他就到石家庄来碰碰运气。他说，从正月初三起，他就在这里等活儿了，本想着过年价高能多挣点，结果到现在才接了两个“小活儿”，挣的钱还不够这几天的生活费。
来自栾城县的杜俊英大妈今年已经60岁了，靠做保洁和给饭店洗餐具为生的她，今年根本没有回家过年。“年前没挣到钱，回家干啥呀？过年活儿虽然不多，但万一碰到一个呢？挣点算点吧。”而和杜大妈一样没有回家过年的农民工，这里还有十几人。杜大妈说，她的两个孩子现在也都在外地打工，“快一年没见了，挺想的，但想也没办法，还是先找到活挣钱吧。”
笔者在采访中发现，虽然返城的农民工们对于能否找到工作，心里都没什么底，但多数人却并没有返乡务农的打算。因为“家里没有多少地了，种地也不赚钱，不出来打工是不行的”。
清不掉的“马路劳务市场”
在这个“马路劳务市场”，一位等活儿的农民工告诉笔者，为了能揽到活儿，有的人早上天还没亮就来等，直到天全黑后才逐渐散去。最多的时候，能有好几百人等活儿。
张宝福告诉笔者，最初，农民工们都在省会棉一立交桥下等活儿，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小型“劳务市场”，后来被取缔了，他们就“转战”到燕春饭店附近，结果因为“影响市容”，被取缔了。随后，有些人到过槐北路附近等活儿，有些人到过槐安路高架桥下等活儿，但也很快被驱散了。
张宝福自嘲地说，大多数农民工都已习惯了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生活”，“不知现在的这条小街，什么时候就又呆不下去了？”
笔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省会天山大街和东岗路交叉口、东大街、北二环、槐安路与南长街交叉口、槐安路与元南路交叉口附近等处，都曾有过农民工的“马路劳务市场”，虽几经清理和取缔，但至今有些地方仍常有农民工聚集。
由于不是正规劳务市场，用工双方多是口头协议，拖欠工资的事情时有发生，至于其它劳动保障就更无从谈起。张宝福前年4月干过一次装修，说好月底干完结账，雇主却以没钱为由，一直拖了10个多月才付清工钱。
笔者在采访中发现，由于缺乏保障，许多农民工甚至不愿意“干长活儿”，他们的想法是：“打短工就算被骗，也骗不了太多钱去。”
但即便如此，多数农民工仍愿选择在“马路劳务市场”找活儿。
当被问到为什么不去正规的劳务市场找工作时，农民工们说，一来他们不知省会是否有专门针对农民工的劳务市场，二来在现有的“人才市场”里，招工单位最低也要求高中以上学历，而他们大多却只是初中甚至小学毕业，另外年龄、技术、工作经验等门槛也将他们挡在了门外。
“我们也不想影响市容，但不让我们在这儿等，我们又能去哪儿呢？”一位农民工无奈地说。
农民工盼有自己的劳务市场
笔者从省会劳动部门了解到，位于裕华路与胜利南大街交口的“马路劳务市场”，其实已存在了近9年时间。
由于其处在107国道附近，经常导致交通阻塞，也给附近居民的出行带来不便。在市民和人大代表的多次建议下，该市场曾于2007年被正式取缔。
但很快，农民工们又在南长街聚成了新的“劳务市场”。后经劳动、城管、公安等多部门联合清理，这批农民工又再次“回流”。劳动部门也渐渐认识到，非法劳务市场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城市有此需求，一味地驱逐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只有建立一个适合农民工的正规劳务市场，才是治本之策。
但据了解，目前省会仍没有一个专门针对农民工群体的正规劳务市场。
省会职业介绍服务中心综合办公室副主任巩东启介绍说，虽然该中心的服务对象也包括农民工，而且也会不定期地组织一些帮助农民工就业的招聘、咨询活动，但真正主动来这里找工作的农民工却很少。
“要建立起一个正规的农民工劳务市场，难度也很大。”巩东启认为，一来因为多数农民工学历低、缺乏从业技能，只能做一些短期零活儿，工作的随意性和流动性太强，很难组织管理；二来一些用工单位“怕麻烦”，不愿和农民工签订正规的劳动合同，因此也就不愿意到正规的劳务市场招工。这些因素都势必会影响正规农民工劳务市场的建立。
2月9日，元宵佳节，聚集在裕华路与胜利南大街交口地带等活儿的农民工仍有近百人。他们说，这段时间打工的机会少了、收入降了，打工和生活都遇到了许多困难，希望在信息、技术、资金等多方面得到政府的支持和帮助。
本报记者翟楠楠 本报实习生于潇田硕
本报记者赵山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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