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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四川汶川发生8.0级大地震 > 四川地震消息

“背妻男”道德危机解析:地震灾区无需道德援助

  演播室主持人(董倩):

  欢迎收看《新闻1+1》。

  掐指算来,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了九个多月的时间了,从这场大地震里面,我们体会到了什么叫感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渐渐地感受到了一些迷惑,甚至不解,比如说在今天的节目里面,我们就会关注两件事情,一件是在地震灾区的某个废墟边建起了真人的CS游戏基地,另外一件就是那位妇儒皆知的背着亡妻回家的绵竹县的农民吴家芳他所遭遇到的道德危机。
这两件事情都遭到了人们的很多议论,你怎么看这些议论?

  白岩松(新闻观察员):

  我觉得我们可以面对四川灾区去捐款和捐物,但是不要捐赠太多的道德感,因为我们捐赠的很多道德感,其实也仅仅是我们在言语方面赋予的,不一定是在我们内心真的赋予的,如果这种道德感捐的多了的话,我觉得四川灾区整个重建的过程将举步维艰,然后手足无措、寸步难行。

  主持人:

  我们先来看看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灾区的废墟旁边建立CS游戏基地的事情。

  (播放短片)

  解说:

  撕裂的山体、复杂的地形,还有激光枪发出的轰鸣声。15号,一群身着迷彩服,头戴盔帽的战士在四川龙门山镇回龙沟景区内展开了一场真人CS对抗赛,这也标志着这个占地100多亩,西部最大的户外运动基地已经正式对外开放。

  所谓真人CS,是一款借鉴电脑游戏,流行于现实生活的军事战斗模拟运动,参与者身穿迷彩服,手持激光模拟枪,在废墟和沟槽间穿梭,与对手展开激烈战斗。但是,当活动的地点设置在地震废墟旁时,这个原本广受年轻人欢迎的游戏,却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

  被质疑的这个真人CS基地位于四川省彭州市龙门山镇回龙沟景区内。地震发生时,由于距离震中位置较近,景区大部分已经被震毁,震后已经无法对外开放。而废墟的背景依托复杂的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CS战场。那么作为项目的负责人,最初又是怎样想到建立这样一个项目呢?

  戴军(宝山村旅游项目负责人):

  2007年下半年,我就在考虑这个项目,因为那个时候在2008年初的时候,我们就提出了建设西部最大的户外运动基地这个概念。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往后拖了一下,由于地震,一直没有上这个项目,我们就根据灾后旅游重建的需要,想到把这个项目引过来,利用现存的这块地开展这个活动。

  解说:

  面对这样的说法,有网友认为,不管怎样,在地震边上建立娱乐场所,都是对地震死者的不敬。震后的废墟是人们悲痛、伤心之地,是逝者亲人和家属缅怀的地方,在这里建娱乐场所,是在遇难者遗体上娱乐。

  还有网友认为,娱乐场所可以建,位置总不至于非要选在地震废墟旁,这会让人觉得中国人太不尊重历史,太不尊重那些在震中失去的亲人。

  更有人以美国“9·11”灾难为例,试想想,如果在美国“9·11”原址建设娱乐场所,美国人会怎么看。面对质疑,总经理戴军也向我们表达了他的态度。

  戴军:

  当然有的网友也在说,你不可以建在其他的地方吗?当然这种声音,还有的就是说有其他的不同的声音,我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言论自由。我这个地方,刚才我说了,这个地方地震对它的影响不大,几乎是没有什么影响,保存的比较完好,这里更不存在什么遇难者的遗体之类的。整个四川其实都是灾区,有重灾区,有非重灾区,在我们整个彭州的重灾区看来来讲,哪个地方你说适合建呢?

  解说:

  不过,也有很多网友对此表示支持,认为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得生活,自力更生,不管做什么,都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没有必要拔高主题。

  有网友也分析说,如果CS基地的建立,能够实现以较小成本发展当地旅游业,并因此改善当地人的生活,就是好事一桩。再说了,每个人都有娱乐的权利,为什么四川人不能。

  戴军:

  那么我做这个旅游项目,也是我们整个旅游恢复的第一个项目。在不断地推出这种项目的时候,我会对这个其余的旅游经济的恢复有很大的一个带动,人引进来了,就会带动周边农民的增收。其实灾区的农民在住房重建的同时,同时他们也希望有一些职位方面的提供,政府给了很多的帮助,但是不能完全去依靠政府,必须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谋更多的发展的职业。

  解说:

  地震废墟旁建立游戏基地,面对这一事件所引发的争论,反对声是不是过于苛责的道德枷锁?赞成者又是不是有些宽容过度呢?告慰逝者,好好生活,这其中又该引发我们怎样的思索?

  主持人:

  我们来看一下新浪网对这个问题的调查,在地震废墟旁边建CS这样的一个娱乐场所,我们看到有百分之将近六成的人是赞同的,建就建吧,还有33%的人说反对,6%的人说是不好说,你是哪一类?

  白岩松:

  我肯定是前者,肯定是赞同的角度。

  另外还有一个,你必须去解释。其实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标题阅读时代,一个非常言简意赅的,但是有可能跟真相又不符的标题,会吸引住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家已经没有兴趣和耐心去详细读里头的内容。那好了,会起一个非常显赫的标题,“地震废墟旁边建游戏基地”,可是事实是什么?刚才我觉得戴军说的都好,大家去四川的时候,四川整个的西部地区受地震的影响非常大,从某种角度来说都叫地震废墟,那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如果我们说工厂建在那儿是合理的,一个这样的吸引大家的旅游场所就不可以吗?更何况我专门去看了一下,它旁边的景区损毁比较严重,但是它这片在地震之前就跟四川登山协会签了协议了。而且它受的损毁很小,植被保存的也很好,那么在这次建这种游戏基地的时候,它都是用激光代替发射,而不是实弹,对环境的污染也都很好,不存在遇难者的遗体等等很多因素,有什么不能建的吗?如果它要是不合法,或者不合常规,没经过审批等等,那不该建。

  主持人:

  就像刚才这位负责人说的,到处都是灾区,到哪儿建都不合适。我们假设一下,假如有一个地方,它真是在一个特别重的地方,重的灾区旁边建了这么一个地震废墟的话,难道我们就有理由去指责他们吗?

  白岩松: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应该让四川人,让灾区人自己去做决定,只要他不违法,在道德方面不触犯更多人的底线。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反对者可能也有很多的误解,也有很多的不理解,看了一眼标题,声音就出来了,看完之后就出来了。

  另外可能也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比如说大家不知道有一些不理解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我专门抄了一段,其实我很担心。比如说有朋友就会写到,你允许在你家祖坟旁边开妓院吗?很严重了,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不妥,对了,你允许在家门口盖公共厕所吗?然后面对死了八万人,你好意思在埋葬他们的废墟旁找乐吗?其实你没觉得他已经过分严重了吗?他直接把这件事情,好像它就建在了八万遇难者的旁边,废墟的旁边。接下来最后一句话,你就是想挣钱,说粗俗点,你就不怕生个儿子没什么什么,我就不好再引述了。我非常担心,替有这样想法的人担心。

  主持人:

  这样说的话,四川灾区就不要发展了。

  白岩松:

  而且有一种很可怕的情况,这片地如果继续荒着,没人说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愁眉苦脸,祭奠自己所有遇难的亲人,没人说什么,难道不该说什么吗?

  今年的春节我是在四川过的,其实彭州离成都只有80公里,看到成都很多人在打麻酱,所有的餐馆生意非常好,然后锦里、宽巷子、窄巷子人山人海,大家的笑容很多,我非常感动。我很佩服四川人,包括在地震灾区的时候,我们也去都江堰,这次比如说也去都江堰,也去青城山,旅游车专门会在都江堰损毁严重的地方给大家绕一圈,车里都很肃穆。然后地震的时候我去,就已经看到有人在吃、喝,也会有笑容,我拥有的感觉是感动,四川人太棒了,而不是相反。

  主持人:

  我们刚才看这个调查,60%的人说赞同,也有33%的人说不赞同,有人就说了,四川灾区接受的这些捐款里面有财政的资金,财政资金里面就有我的一份贡献,我说什么,这是我的自由,我有权利这样说。

  白岩松:

  我们有权利要求很多,你比如说我们有权利要求房子得给我盖结实点,因为这里有我的钱;我们有权利要求规划请科学合理一点,因为这有我们的一份责任和期待在里头;我们有权利要求整个我们捐出的钱流向要清白,使用要合理,因为这是我们捐的钱。但是你发现我们所有有权利要求的都是很多的职能部门,你必须去把这件事情做好,但是我们没有权利去要求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我们没有权利去要求在那儿正常的一种生产经营活动。

  唐山现在已经全新地站起来了,也许在很多建筑物的底下曾经有人倒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我觉得看到今天如此现代化和发展非常好的唐山,不正是对埋葬在这个城市里的很多逝去者最好的一种安慰吗?漂亮的唐山就是一座墓碑,一座纪念碑,是对所有逝去者最好的一种纪念,越漂亮越好。四川灾区同样面临这样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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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想像,如果我们要求的特别多了,他会不会手足无措?几年前我去采访台湾的证严法师,就是慈济的,他们做的很重要的活动,包括骨髓移植等等都是从他们那边过来的。证严法师就对所有的志愿者有这样的要求,当你帮助完别人的时候,要对别人说谢谢,要对被帮助者说谢谢,你没有权利要求被帮助者对你说谢谢。我觉得我们在做很多类似活动的时候一样如此,我们在捐献很多东西的时候,不要顺手再捐出去一副枷锁,也让对方套上,你要学会感恩,你得按照我的道德标准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平常生活中,我们是用很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吗?不是。

  主持人:

  刚才我们关注的是在地震废墟旁建CS游戏基地的事情,稍候我们会继续关注背着亡妻回家的吴家芳的命运。

  主持人:

  吴家芳这样的一个名字,因为他背着亡妻回家而感动了我们,但是现在他却遭遇到了别人对他人品的质疑。

  (播放短片)

  解说:

  照片名为给妻子最后的尊严。

  2008年5月14号,吴家芳在废墟里找到自己妻子石华琼的遗体,并用摩托车把妻子带回家。

  吴家芳:

  我把衣服给我老婆穿上,我一定把老婆要抱上。

  解说:

  对亡妻不离不弃的吴家芳因此被冠以中国有情有义男人之代表。可如今在邻居的描述中,他当时的举动完全是被逼无奈。

  2月9号,成都电视台的《真相30分》栏目播出了一期关于他的栏目。

  (《真相30分》节目片段)

  同期:

  有些不是真实的。

  绵竹市兴隆镇广平村村民:

  人都得罪完了,喊这个人(帮忙)去弄也不去,喊那个去也不去。

  采访:

  他不背,他死了的婆娘的兄弟硬喊他背的,他给你背啥子嘛。

  解说:

  他被称为地震中最有情义的丈夫,如今,有人说他无情无义,是个不赡养父亲的不孝子。吴家芳,你到底是“情义男”?还是“绝义人”?

  解说:

  对于地震中丧妻的四川农民吴家芳来说,过去一年中,生活中发生的变化远不只这些。

  2008年10月16号,他认识了在深圳打工的刘如蓉。11月中旬,两人领取了结婚证,并于一个月后在深圳举行了婚礼。

  尽管是一场集体婚礼,但围观者的眼光只落在吴家芳和他新婚妻子刘如蓉的身上。这段婚姻的曝光一度引起诸多议论。媒体特别强调,刘如蓉和吴家芳在登记结婚前仅仅相处了九天,而距离大地震也仅仅过去了半年左右。婚礼结束后,主办方甚至还为这对夫妻特意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片段)

  记者:

  我们知道,像吴家芳,大家认为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义气的男子汉,鉴于这种原因,是不是舆论会对你有一点压力?

  吴家芳:

  我现在能够参加这次隆重的婚礼,我没有压力。

  解说:

  半年以来,农民吴家芳的生活不断引来媒体的介入,而他也私下里向我们记者抱怨,媒体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实际的好处,结婚的新房至今只能勉强地打个地基。

  如今,在网络搜索引擎中输入“背妻男”,还是要比输入“吴家芳”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春节过后,一名自称吴家芳的同乡在网上发布帖子,说吴家芳就是一个很平常,甚至带有恶习的人,在当地口碑很不好,成都电视台正是以此为线索,专程赶往绵竹,将镜头对准了他。2月13号,该栏目记者第二次来到绵竹广平村。

  (采访片段)

  吴家芳:

  不要再我这儿闹,没用。

  记者:

  杨主任喊你下来,喊吴家芳出来,你老汉跟你兄弟来了。

  吴家芳:

  现在老汉挪不动,你就往我这里推,当初挪动的时候,怎么不往我这里推。

  同期:

  是好久分的家。

  吴家芳:

  不要拍,你不要拍,听到没有。

  解说:

  节目中,吴家芳过激反应再度引起强烈反响,许多网友觉得,一个不赡养自己父亲的人,根本不配被称为“情义男”,有人觉得“背妻男”欺骗了全国人民的感情。

  据悉,吴家芳的父亲和弟弟已经打算起诉吴家芳。

  主持人:

  我们并不了解吴家芳,我们对于吴家芳的了解都是通过媒体,不管是媒体把他塑造成为一个高大全的男人也好,还是今天被某个电视台说成不讲情义的男人也好,但是问题是媒体所了解到的也不是他的全部人品,所以我们怎么去了解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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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岩松:

  你没发现它是两个极端吗?

  主持人:

  没错。

  白岩松:

  我们为什么看什么事情都是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呢?其实生活中的准则恰恰不是这样。当把他塑造成某种世界上最有情义的,或者地震灾区最有情义的男人,我觉得大家也会是平常心去看待他,因为不存在百分之百的完美。今天突然他就变成另一个极端了,我觉得太可怕了。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当中谁都是复杂的,比如说我们同一个医生,他一方面拿着红包,另一方面会累得晕倒在手术台上,如果仅仅让大家知道是累倒晕在手术台上,他就感动中国了,如果说他拿红包了,他就是恶心中国了,但他其实是一个人,而且还不是少数。

  有很多的老师,一方面在体罚着学生,另一方面自己的孩子多日没人管,一心扑在工作上,他也是一个人,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有的时候考量的是我们自己,就像当初我们过分感动和今天过分愤怒,这个过分都值得我们自己思考。我觉得面对吴家芳的时候,该思考的不是他,而是我们自己。

  主持人:

  你说的我们自己,我更多地把它理解为媒体。

  白岩松:

  不仅仅是媒体。

  主持人:

  比如对吴家芳这个人的理解,如果不通过媒体,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岩松:

  媒体开始还没有附载他那么多的光环,但是他迅速地被放大,因为在那一段时间,有很多的事情都容易被放大,愤怒容易被放大,感动也容易被放大。可是恰恰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过程当中,不该锤炼的是我们自己的成长,我们面对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事情,如果说看到感动的时候,也别把它极致化,看到了愤怒的时候也想,背后也许有它的理由。

  我更深的一点去看吴家芳关于跟他父亲这段的时候也看到有另外的描述,他的父亲很多年前就当着村委会的面,已经要跟自己的儿子吴家芳断绝父子关系,这背后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们。所以在他最美好的时候,被塑造成神一样的时候,我们也不要去相信有神,在他突然转换成另外一个形象的时候,我们也不要说他立即就变成了恶人,我觉得人性太复杂了。

  十几年前的时候,我采访一个哲学家,我问他,我说为什么现代人还需要十八、十九世纪的音乐抚慰我们,他的回答让我记一辈子,他说小白,人性的进化是很慢很慢的,我们每个人都是吴家芳,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没被放大。

  另外我要多说一句话,地震使很多非常普通的人,由于地震被放大成了像具有明星效应和光环一样的人,但是其实他们依然是普通人,他们不必,也不该去承担很多公众人物和所谓名人必然要承担的很多聚光灯下,然后没有任何隐私,我觉得对于地震灾区的很多普通人,还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包括像小林浩等等,前一阵子在上海我就碰见他,他说我是回上海还是在成都,我是在上海继续学还是回成都,我当时就说,我个人觉得回成都更好,那儿有根。前不久他回成都给我发一个短信,我说我其实特理解和支持你,回头对上海说谢谢,但是在这儿继续好好学。

  一个10岁的孩子,我们要让他附加什么,我看到媒体上报道,学习跟不上,不好等等,太正常了,因为他从原来那个小学突然到成都这个小学来了,跟不上,又加上社会活动很多很多。所以我觉得我们要对人性宽容一点,我们也要对灾区里的普通人宽容一点,放他们一马,他们只是普通人。

  主持人:

  所以就是从吴家芳身上的两个极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说明我们看灾区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去关注。

  白岩松:

  没错,而且一定要约束我们自己,对别人宽容。有的时候我很担心我们会有这样的一种倾向,做事情的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躲;说话的时候,事不关己,谈性正浓,要求别人严,要求自己很松,我觉得可能面对别人要宽容一点。而且一定要深刻地理解人性,人性不是黑就是白,我们每个人都太复杂了,董倩也好,白岩松也好,或者电视机前的您也好,我们都是好中有坏,坏中有好,看放大哪一部分。

  主持人:

  今天我看到一篇报道,关于小朋友林浩的,就是说他父亲,实际上他家里面已经入不敷出,这个时候很多广告商希望林浩能够拍广告,然后他父亲说,因为他是地震的小英雄,我不能让他拍广告,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种情形?

  白岩松:

  我觉得这里头不仅仅是一个地震英雄的问题,可能也会去考虑孩子或者怎么样,但是的确有时候光扛着不行,死扛着不行,就是生活还要(继续),回到四川也许对他家会好一点,打工也许更容易一点,或者怎么样,而且一下子也不能立即把自己的生活期望值调的特别高,每个人都有要约束自己和改进的地方。

  主持人:

  你看在地震中我们之所以有了那么多的感动,是因为通过媒体,我们看到了一个个人性中特别光辉的地方,但是现在生活渐渐回归平常以后,很多人性中其他的点就出来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尤其是媒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白岩松:

  正常、平常。我觉得它反过来会去教育我们,所有媒体人也会受到深刻的教育,比如说在未来,当然不是灾难,或者说遇到很多事件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有更多的侧面,我们也应该更多地只提供事实,而不是评价。我觉得事实本身是有道理的,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没有任何的不选择等等很多东西,如果我们更开放,更透明,不同事情的各种角度都会出来。

  接下来考验的就是接受者,因为在一个媒体爆炸的时代,有可能你接受的是其他媒体写他另几面的你没看到,就看到这一个标题,这一个标题就深深打动你,于是你就印象深刻,也没必要。我觉得我们只要是更深地去理解了人性,有更多的宽容,这样的事情既不会有当初百分之百地造神,也不会有今天百分之百的愤怒。

  主持人:

  可是你说在地震的时候,当我们看到这张照片当然会感动,对这么一个人,他是新闻媒体很关注的一个报道对象,他未来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媒体的注视之下。

  白岩松:

  不,我觉得恰恰在大地震发生了几个月过后,现在进入到灾区重建的时候,强烈地呼吁一个,让四川灾区的氛围回到正常,我们要去面对四川灾区里头,我刚才说了,严格要求的必须严格要求,房子的质量、规划等等,包括政府部门等等。但是另一方面,对普通人,和对很多正常的生活秩序,他们也有犯错的权利,也有学习不好的权利,也有不诚实,或者也有偶尔奢侈的。

  有一件事情让我很难过,过年的时候,当有记者去的时候,然后灾区的朋友说喝酒,哎呀,咱们不能喝好酒,说我们只能喝不好的酒,因为我们是灾区,还有镜头拍。我非常难受,其实过年的时候,如果没有这场大地震,他们可能也一咬牙会喝瓶好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你看,在他的心里会有一种阴影,会有一种深深的压抑,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过年想喝一瓶好酒都会有一种负罪感,让四川灾区怎么重建呢?什么都要去考虑,我这个行不行,我这个对不对,尤其普通人和普通的事,压力变得这么大的时候,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快乐起来?什么时候能够幸福起来?

  主持人:

  按照今天晚上我们的计划,本来在节目中应当是连线采访吴家芳,但是因为各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我们联系不上他,但是我倒是觉得联系不上他,可能对于吴家芳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

  白岩松:

  没错,其实开始他也未必很清楚地知道,说媒体给他放大成了什么样。因为什么呢?大家可以想像那段日子,因为那段日子你我都去过,那个时候能听个广播都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我去了北川擂鼓镇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千万不能像在北京一样自作多情,还以为我们电视的很多东西人家看得到,其实那个时候擂鼓镇能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已经很了不得了,那是镇书记、县长在那儿工作,才能听到收音机,才了解资讯。像吴家芳这样的,他们当时那种状况下很难很难看到电视,更不用说看报纸或者上网,因此大家神化他的过程或者等等很多,他未必了解,只是后来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之后做了正常的选择。

  针对吴家芳这个事件,我注意到一个转折,在之前的时候,大家说的话很少,但是当他结婚,11月份领了结婚证,尤其12月28号去了深圳,跟妻子有了这样的集体婚礼之后,突然各种对他负面,说他人性中另一面东西的东西就出来了,是不是破坏了我们心中的一个神,或者说破坏了我们心中曾经塑造的一个完美的形象,我们想当然地塑造的那么一个东西,突然发现不是这样。我们有的时候也不能拥有一种道德感的残忍,什么意思?我一直支持保护……

  3 (来源:央视《新闻1+1》)
(责任编辑:李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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