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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库:冷库需要一年四季保持较低温度,王万喜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
整容工具:基本就是医院缝合用的针、线、止血钳,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医疗器械。殡葬行业内部也有自己的培训,美容和整容工作在上岗前都有培训,需要掌握基本的医疗知识。
工作台:这里一般是法医进行检验的地方,上下都有排风,避免尸体的腐味扩散。有时候王万喜也会在这张台子上进行工作,穿衣或美容。
清明节特别报道——殡葬美容师的背后故事
记者手记
见面之前,我一直在想象我们打招呼的场景。根据一些搜集的资料,从事殡葬工作的人一般都不会主动与人握手,或许是因为害怕把“晦气”传染给别人。所以在见到王万喜的时候,我主动伸出手——不出所料,他稍有犹豫,然后伸出手,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指,手有些冷。
他把我让到里屋——中间经过他的“工作间”,有一张类似手术台的金属工作台,他说平时法医鉴定就在这里进行,自己有时也在这儿为死者穿衣、美容。我很好奇,经常和死人打交道是不是对生死的问题也比较看得开?他只是笑笑,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就是遇事比较想得开。王万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是“服务”——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心中似乎总是牢记“为人民服务”的。他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工作仅仅是和遗体打交道,更多的,是为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们做好服务。
道别的时候,是他主动伸出手,我想这一次才是我们真正的“握手”,只不过他的手依然有些冷。
在很多人看来,殡葬美容师是一个神秘的职业——他们帮助亡者有尊严地走好人世间的最后一步,我们看到的是一张张安详的面孔,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双巧手属于何人。
其实,他们也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
在接替父亲成为殡葬行业的一员之前,王万喜也没想过自己最终会成为一位殡葬美容师。他有过“候炉”之后夜里睡不着觉的经历;也遭遇过被人问及职业难以启齿的尴尬,但是今天,他也为自己从事殡葬行业感到骄傲。
入行得先练胆 21岁那年,王万喜顶替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殡仪馆的一名工作人员。
王万喜的父亲早年以给人做棺材为生,后来公私合营了,他也被纳入了殡葬行业的范畴。从小在农村长大的王万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就不知道“殡仪馆”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在一个只有两千多人的村庄,每年去世不过几十人,他们大多“入土为安”。尽管殡仪馆的工作听上去有些骇人,但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进入城市工作的机会。就这样,子承父业的王万喜来到城市,进入殡仪馆工作。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最初知道要去殡仪馆工作是什么感觉?
王万喜: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点害怕。因为在顶替父亲去殡仪馆工作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农村,只有父亲在城里工作。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个行业是怎么回事,后来长大了点,听邻居们说才略有了解。我并没有想过自己会从事这个工作,但刚知道自己要做的时候还真有点“怵”。
快 报:在农村时想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王万喜:没有想过,那时候农村每家每户都有一块地,我们自己养了点鱼,我平时也干些农活。我从没想过能进城,还是顶替父亲到殡仪馆工作。
快 报:您还记得刚到殡仪馆的时候做什么工作吗?
王万喜:第一次到殡仪馆时,我看到的场景一直留在记忆里。我记得上班后先安排我干“候炉”,那时候只要是新来的,男的一般都是先从火化工开始做。一方面是熟悉工作流程,另一方面就是练胆儿。女同志一般都去跟车。在那之前我也没见过真正的火化过程,白天干完活以后晚上睡觉做梦,把白天干的活像电影一样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时候用的有煤炉,也有半自动火化炉——半自动的火化炉那会儿就算高级的了。我记得是一位老师傅和我一块儿把遗体推去火化,那个人躺在推车上,身上穿着衣服,脸上盖了一块白布。一边走老师傅还一边和我说:“没什么事儿,我们也是一天天这样干过来的。”
快 报:您有没有害怕的时候?
王万喜:刚开始上白班还好些,毕竟我父亲之前也是干这个的,但第一次上夜班时还真有些害怕。有时候火化白天烧不完晚上还要接着烧,什么时候烧完才能收工。有时晚上烧完了就在单位睡觉。我头一次赶上夜班是冬天,晚上烧完准备睡觉,屋子外面西北风刮得很厉害,吹得电线嗖嗖直响。我们的房门不太紧,也被风吹得咣咣响,当时我有些害怕,和我同屋的同事就劝我说:“没关系,门不严,风一吹就响。”那一宿我基本上没怎么睡着。虽然第一次有些害怕,但第二次上夜班时我就不怕了。
快 报:“候炉”之后又做过什么?
王万喜:“候炉”大概干了一年的时间,跟车、拉遗体也都干过,差不多两年。后来因为跟车取消了,我就下到了现在这个站点。美容和整容都是到这儿以后跟着老师傅学的。
快 报:第一次接触美容是什么时候?
王万喜:1990年,那年我25岁。
快 报:美容这个项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跟老师傅都学什么?
王万喜:美容和整容一直都有。刚跟老师傅学的时候先学穿衣服——因为我们接触的遗体大部分都是冷冻的,所以穿衣服也不是很容易,但每个老师傅都有自己独特的手法。学完穿衣服之后就开始接触美容了,之后还有刮脸、刮胡子。
带我的老师傅叫任庆平,老劳模,教我们穿衣服,怎么给遗体美容,怎么缝合。那时候基本上都是由老师傅传帮带。
快 报:所有这些工作中最难的是什么?
王万喜:最难的还要说是给遗体整容和缝合,这是难度比较高的技术活。
快 报:学会这些工作用了多长时间?
王万喜:所有这些项目差不多学了一年时间,之后再做就比较得心应手了。
快 报:是不是每一个殡葬工作者都是这样,几乎所有涉及的项目都要学?
王万喜:现在每一个殡葬工人基本上整个流程都得会,因为以前我们很少入户,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比较多。谁家里如果出了丧事一般都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就会打电话叫我们到家里去,我们要告诉人家应该怎么办,所以基本上所有业务都要会。
(责任编辑: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