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选举意味着民主？

　　印度：选举意味着民主？

　　印度即将举行换届选举，评论界又出现了这样熟悉的声调——“世界上最大的民主”。

　　我们又一次听到了这样多姿多彩的故事，一个关于行使人民权利的大型活动——约7.14亿人参与的选举活动。

该地区的其他国家被拿来与此比较，军事统治、内战、“塔利班化”（Talebanisation）以及不稳定。谁也不能否认印度的民主有缺陷。但自1977年以来，举行了14次大选，经历了7次政府交替，即使印度最严厉的批评家也承认这是一种非凡的进步。

　　然而，印度甚至没能让大多数公民过上体面的生活。印度人可以参与投票，但他们仍然在挨饿。在2008年的全球饥饿指数（Global Hunger Index）中，国际食品政策研究所（The International Food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将印度排在所有88个国家中的第66位：在17个最大的国家中，有4个饥饿水平相当“严重”，12个“令人震惊”，1个“非常令人震惊”。这种糟糕的情况与整个国家的经济增长无关，或者说与当权者无关：这是一种系统性的失败。

　　村民们在投票站排队的情况是真的。参与投票的穷人比富人更多，25年前，农村的投票率就超过了城市。然而，印度5岁以下的儿童中有近一半发育不良。在入学率、男女平等和儿童死亡率这些指标上，印度甚至不及经历了多次民主崩溃的孟加拉国。

　　60年来，印度一直未能解决克什米尔、东北部的武装冲突等。

　　民主应当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但是印度的民主却没有回应人民的需求。常用的一个借口是培养民主习惯、让这种价值观在这里生根需要时间。但是印度已经有60年时间，应该成熟了。许多政治学家认为，仅有选举的过程无法保证民主的存在。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印度许多重要机构的信心正在减退。选举委员会的任务是确保选举自由而公平，而这个委员会是最不受公众尊敬的机构之一（另一个是最高法院）。不过，这次的选举将由一名由现任政府任命的首席选举专员（Chief Election Commissioner）监督，但是，由于1975至1977年间甘地（Indira Gandhi）所宣布的其在“紧急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国家调查委员会认为他不适合担任公职。

　　第二个借口是，由于印度面临的挑战巨大，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让民主生效。政治学家表示，一个国家越贫穷，民主持久性所面临的威胁就越大。印度的人均收入仍然低于学者们所界定的风险极限。但由于自1991年起实行了经济改革，“紧急”的印度经济飞速发展，过去的五年里，年增长率约为9%。对于政治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尽管经济有了发展，但是，印度服务人民的水平却低于那些既无民主也无高速经济增长的国家。

　　关于印度民主的故事是有问题的。选举并没有产生出一个满足最广大人民最迫切需要的政府。这会不会是因为60年来，印度政治中并不存在真正的民主？政治体制显然是为某些人的利益服务的，但是并没有得到广泛传播。

　　印度是一个奇怪的关于“民主”的例子，其中的重要人物没有一个相信民主。几乎所有的印度政党的领导权都是继承制的，或者是在儿子、女儿、遗孀、女婿中展开竞争，在两个新颖的关于“自由”成功的故事中，男性领导人的女性伴侣也参与其中。

　　过去25年里，政治上最大的发展在于各个政党的崛起，这些政党都是基于某种同一性的——区域、种姓或宗教。只有两个以意识形态组织起来的政党，并且领导权不是由家庭关系确定的，它们是印度共产党（the communists）以及印度人民党（Hindu nationalists）。但两者都不是议会制民主的领袖。

　　未来可能的两个总理候选人是人民党的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和印度社会民主党（Bahujan Samaj Party）的领导人玛雅瓦提（Mayawati），与温和的辛格（Dr Manmohan Singh）不同，他们拥有真正的政治权利，这代表了种姓制度的最低级别。

　　北方邦的主要领导人玛雅瓦提很乐意与印度人民党及国大党结盟，每次她掌权，便会误导议会，并换掉数百名公务员。她为自己举办豪华的生日派对，穿金戴银，她已被指控挪用政党的资金。她在政治上的支持并不是来源于她提出了能帮助受压迫者的福利政策或经济政策，而是她自己的进步带来了替代性的“体面”——去年，她是印度个人所得税缴税最高的前20位之一。

　　她象征着印度并不是一个民主国家，而是一个有竞争的专制国家，专制力量（仍然）在通过举行选举仪式的方式寻求合法性。正如印度接受了“公正”并永远地改变了它的含义，它也接受了“民主”，并且将它变成一种独一无二的政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