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加剧排外意识 光头党成俄罗斯“毒瘤”

 　　俄罗斯的光头党虽然难成气候，但却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每年4月20日纳粹头目希特勒生日前后，俄罗斯光头党都会蠢蠢欲动，他们以庆祝希特勒生日为由制造事端，提醒人们注意自己的存在。

　　近日一个名为“俄罗斯人意志”的光头党组织在互联网上发布号令，呼吁该组织成员及其他右翼民族主义支持者于5月5日在首都莫斯科发动暴乱。该组织声称将在这一天对非本民族的外国人施行暴力，并焚烧包括强力部门在内的政府机关大楼。近年来，俄光头党活动日益猖獗，其成员已发展到约7万人。

　　本版文字李明波

　　以光头党为代表的俄罗斯排外意识并非一成不变的直线式、单向度发展，而是随着俄罗斯经济和政治形势的潮起潮落而起伏不定。其中金融危机对它的影响尤为明显，两者有确凿的正相关关系。

　　——杨成

　　光头党不会成为俄主导政治思潮。俄罗斯的社会基础和社会情绪决定了极端主义不会成为主导政治思潮。经过普京八年，俄执政团队坚持的以“主权民主”为内核的中派主义已经成为俄罗斯的主流政治价值观。

　　——庞大鹏

　　专家资料：

　　杨成：华东师范大学国关院院长助理，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

　　庞大鹏：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

　　光头党是如何在俄罗斯发展起来的?

　　社会变迁的衍生物

　　出现于苏联解体前

　　杨成：光头党并非俄罗斯的“原住民”，而是一个舶来品，纯属苏联晚期在戈尔巴乔夫“新思维”背景下席卷而至的西方潮流冲击波的直接产物。它在上个世纪90年代至今执著而坎坷的俄罗斯转型过程中悄然崛起，成为一股具有代表性的新一代极端主义势力。

　　第一次车臣战争进一步加剧了光头党的狂热。俄军在车臣与叛匪浴血奋战，而光头党则将魔爪伸向了外高加索、中亚和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外来户”。1998年“黑色八月”带来的金融危机冲击使得光头党人数开始狂飙突进。1998年俄罗斯内政部掌握的光头党数据是，莫斯科大约700~2000人，1999年即增至3500~3800人，圣彼得堡则从700~1500人变为2700人。有数据显示，目前俄罗斯境内光头党人数已经高达7万人左右。

　　在整个叶利钦时代，光头党与其说是民族主义的产物，毋宁说是社会变迁的衍生物。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不仅没有走上亲西方精英描述的自由民主与市场经济的康庄大道，而是陷入了转型阵痛难以自拔，这导致了一系列灾难性后果，对光头党的产生、发展和膨胀创造了前提条件。

　　用俄罗斯学者的话讲，“当不再完全就业，而是大量失业或间歇性失业的时候，俄罗斯人开始变得"野蛮"，老百姓开始为生存和生机疲于奔命，大人顾不上照顾子女，家庭丑闻和家庭暴力比比皆是。”

　　除了家庭教育开始滞后于实际需要外，更为糟糕的是令苏联引以为豪的教育体系逐渐崩盘。陷入经济困境的联邦政府大幅削减甚至有不再往教育系统注资的意图，教师队伍因此涣散，少年宫、文化宫等培育网络也基本瘫痪或取消，很多无人管教的13~17岁少年就此无法无天并成为光头党成员。

　　庞大鹏：俄罗斯“光头党”是一种以俄罗斯族青年为主要成员，崇尚极端民族主义，极端排外，专门暴力袭击外来有色人种的极端组织。1990年4月20日，希特勒生日当天，亚历山大·巴尔卡绍夫成立了光头党分子第一个政治组织——“俄罗斯民族统一党”。

　　“光头党”兴起的原因很复杂。主要原因有俄罗斯转轨过程中部分民众巨大的心理落差、生活水平下降以及俄罗斯贪污受贿和官僚主义的消极影响等因素密切相关。

　　俄罗斯在打击极端势力的同时必须为提高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创造条件。光头党已成为扰乱俄罗斯社会治安、损害俄罗斯国际形象的“毒瘤”。

　　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以光头党为代表的俄罗斯排外主义是否会加剧？

　　金融危机与排外正相关

　　杨成：普京登上俄罗斯最高权力舞台后，俄罗斯逐步步入正常发展轨道，但伴随着重新崛起的进程加快，始于第二次车臣战争期间的官方大力宣扬的大国意识和强国主义给光头党的继续发展提供了新的语境。极端民族主义势力在俄罗斯转型过程中不断壮大，特别是一些政客出于角逐权力的考虑竞相打出“排外”旗号，以及部分执法部门避重就轻甚至予以庇护的态度都让光头党有恃无恐。

　　以光头党为代表的俄罗斯排外意识并非一成不变的直线式、单向度发展，而是随着俄罗斯经济和政治形势的潮起潮落而起伏不定。其中金融危机对它的影响尤为明显，两者有确凿的正相关关系。

　　1998年金融危机后，俄排外情绪曾大幅攀升。1996年，认为外来移民对俄的安全和秩序构成威胁的只有33%，2000年则飙升至56%。现在，饱受金融危机冲击的俄罗斯再次迎来了排外主义的新一波浪潮。

　　此外，还必须考虑到俄罗斯人的排外情绪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早在沙俄时期，随着领土的不断扩张，俄罗斯族作为“建立帝国的主体”，相对其他民族享受着特权，因此也产生了一种歧视其他民族的优越感。苏联时期，也有领导人宣扬俄罗斯族是苏联各民族中“最杰出民族和领导民族”，从而使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更加根深蒂固。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俄罗斯排外主义会出现某种程度的加剧，这从近一段时期以来俄境内发生的各起排外暴力事件即可看出。

　　经济不景时期总是极右派扩展势力的大好机会。法西斯主义就是在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最严重时期崛起。光头党未来也会这样走上政治舞台吗？

　　短期难消失难成大气候

　　杨成：俄国政治上极左与极右力量几乎同时退潮，奉行中间路线的中左、中右势力崛起为主流。

　　整体而言，从历史的长时段来看，俄罗斯历次改革或转型基本上都延续了从激进到稳定到保守的发展逻辑并循环往复，在此过程中极端主义势力并未能登上最高层次的政治舞台。俄罗斯政治体制似乎拥有一种纠偏纠错的自我修复能力，当出现明显误差时就会向钟摆的另一端摆动。

　　尽管普京描绘的“我们将加强执法机关的工作，让"光头党"和法西斯分子从俄罗斯的政治地图上消失”的场景短期不会实现，但在俄罗斯当局已经充分意识到光头党等极端主义势力的破坏性影响的情况下，他们的空间即使依然存在也将相对有限。

　　庞大鹏：我的总体判断是光头党不会兴盛起来，也不会成为俄主导政治思潮。俄罗斯的社会基础和社会情绪决定了极端主义不会成为主导政治思潮。经过普京八年的国家治理，俄执政团队坚持的以“主权民主”为内核的中派主义已经成为俄罗斯社会的主流政治价值观。

　　尽管俄罗斯发生了金融危机，但是2020年前发展规划即国家创新发展战略还是政权主要关注点。着力解决困扰俄罗斯多年的深层次经济结构问题，为强国富民打下坚实的基础是俄罗斯政策的主要出发点。 (来源：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