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这件事情的最新情况,我们通过连线《南方都市报》的记者来了解一下。
张俊彦(《南方都市报》记者):
你好。
主持人:
我们知道你是第一个报道这件事情的人,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件事情现在发展到什么情况了,老帅有没有找到?
张俊彦:
现在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老帅还是在逃,然后城管这边,练士滔现在还在病院继续观察。
主持人:
他还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俊彦:
现在已经没有了。
主持人:
这件事报道出来之后,深圳当地的市民对谁同情的更多一些?
张俊彦:
相对来说应该是对城管同情的相对要多一些,毕竟他是受害一方。
主持人:
那对这件事情,你作为报道者,你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如果让你来选择的话,你会同情谁?
张俊彦:
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同情城管吧,因为相对来说,因为城管他们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而且在这个事件中,他们毕竟没有暴力执法的情节,然后确实也受害了,从这个具体的事件来说应该还是比较同情城管。
主持人:
你为什么这么强调具体事件这样的定语?
张俊彦:
因为我们看到一系列的城管跟摊贩之间的冲突,之前的很多事件中,其实城管这边也是存在一定的,可能有一些执法上的一些方式的不妥当,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情节。
但是在这次练士滔跟帅建华之间的冲突这件事情里边来说,应该说确实练士滔这边没有太多暴力执法的细节。
主持人:
好的,谢谢。
王教授,你看刚才反复的这个短片里面强调,两个人都是好人,平时都是老实人,但问题是怎么两个老实人,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就会被逼的做出恶事来,是什么把他们逼到这个绝路上来了?
王锡锌:
我想在这里很典型的是一个利益的冲突。那么城管执法,刚才记者也说了,他是代表某一个所谓的公共利益,或城市人的利益。
那么另外一方,商贩,他是直接的个人的利益,但这两个利益碰到一起的时候,其实必然会有一个冲突,而这种冲突,如果在某一种特定的情境下,我们所说的老实人,其实有可能为了至为关键的利益而发生冲突,并且导致冲突的升级,就像刚才片中当事人的妻子所说的,被逼的没有办法。在具体个案中我们看到,其实是利益的这种格局本身没有协调好。
主持人:
您说到利益,按说这个执法也好,然后是被管者也好,他们的利益应该是共同的,因为同样生活在这样一个都市里面,执法者应该保障的是被执法者的利益,而被执法者的利益也同样应该是整个这个城市的,就是我们以人为本,所有的人,不管是执法者还是被执法者,人的利益是最重要的,怎么利益的格局会出现不同呢?
王锡锌:
人的利益在这里如果我们用一个结合体来说的话,在抽象意义上它是一致的。但是在城市里面我们知道,城市到底是谁的,城市至少可以被分为城里人,或者说居住在城里,有一定的这样一种地位,特定利益的这样一个群体,以及外来者。所以在这里面,应该说是有这种利益冲突,比如说我们城管涉及到市容环境卫生,特别到对无证商贩的管理,那么这时候利益的冲突显然是比较直接的。
主持人:
那还得问您一下,这个利益是执法者的利益还是被管理者的利益?谁的利益更能体现以人为本的人的利益?
王锡锌:
应该说这两方的利益都需要得到体现,但是这时候我们看到,实际上利益会有一个冲突。那么我觉得城管或者是商贩,也就是说城管执法的一个领域就是对无证商贩的管理,他们可能都可以各执一词,比如我们刚才讲到,城管他是代表整个城市在执法,可是当我们这时候讲整个城市的时候,实际上是把这个商贩排除在他们所讲的城市之外。所以他们的利益依然需要在一个高的层面上,那就是我们的城市到底是谁的。
主持人:
那城市我们知道,随着这种城市化的不断发展,它各个层次,层次越来越多,而且各个层次都有自己不同的利益,如果你把某些人的不同的层次,或者说是底层的层次排除在整个城市的利益之外的话,我们还提什么以人为本呢?
王锡锌:
那就看以谁的人为本。所以在这里面,我们看到城管执法有许多领域,城管执法的领域非常多,但为什么就是在对无证商贩的管理领域最为突出呢?因为在这里,城里人和所谓外来者的利益冲突最为剧烈。我们一方面在享受某些便利,但另外一方面,城市的管理,比如市容环境卫生,以及对合法经营等等这些管理,又需要城管来对他们进行管理。这时候,这样的利益冲突,其实我看是整个城市中不同阶层之间的这种利益的一种冲突。
主持人:
我们说到城管的执法,就是他们的执法权方面是比较弱的,而这个小商小贩他们也可以说是生活在整个城市的底层,两个弱,当他们相遇的时候,为什么是棍棒相加?甚至是血刃相见?
王锡锌:
所以非常有讽刺意味的是,有的时候暴力是弱者的武器。比如就城管来说,城管管的事情很多,被推到城市管理执法的第一线,很多领域都可以看到城管的身影。至于城管因为直接面对这些所谓的比较底层的这些人,而他的执法权主要又只是罚款、暂扣,有的时候有没收。另外一方面,城市底层这些人,他们生活在一个可以说是一个比较低的生活保障底线上,因此看起来很小的利益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底线,这两个弱者,所谓的弱者相遇,有的时候为了这样一个利益,可能会诉诸暴力。
主持人:
我看到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说城管在某种程度上,跟中国男足一样,谁都可以骂,而且骂得越狠越痛快淋漓,可能是越有理,问题是难道城管他们就不需要同情吗,因为我们看到一系列的事情,城管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王锡锌:
城管当然有很多苦衷,应该说有很多的苦衷,我觉得我们很多时候将城管妖魔化,这本身不符合我们城市共同的利益。
你比如说城管,第一,他的权力有很多人质疑他,其实城管的执法权其实是通过集中处罚权赋予他的,他被推到第一线,同时他的执法权力比较弱。第三,他面对的,就像您刚才提到的,是一个比较弱势的,因而也可以更获得民众在情感上同情的个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城管执法的这样一个体制环境,相对来说也是比较脆弱的。
主持人:
还有我觉得就是人和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它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可能也是在一种不断地在建构的过程中,我对你什么样,然后你对我什么样,现在城管和商贩之间似乎成了一个你对我不仁,我就对你不义,你对我这么凶,下次我用更暴力的手段来对待你,现在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有没有可能让他们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
王锡锌:
没错,这样一种暴力的怪圈,当然我们看到,有的时候是城管执法的时候诉诸一些暴力,有的时候是城管在执法的时候遭遇暴力,这两者之间其实是有联系的。
如果说要跳出这样的循环,当然现在有很多技术层面上的一种考虑,比如说我们讲文明执法,而且讲文明执法,我们现在甚至提了一些具体,有一些具体的创新,比如说昆明、浙江等等这些地方,推出这个所谓女子城管执法队,我知道,董倩,从你作为女性的角度,不知道这种女子执法会不会带来一种温柔的执法?
主持人:
那要碰见母老虎,那不更麻烦了。
王锡锌:
这是一种,所谓在技术层面上。
另外一种,有的地方说,既然城管权利弱了,我们干脆强化他。所以另外一个趋势,在这种技术层面上就是将警察和城管集中起来,我觉得这样的一些技术性的层面,其实只能解决部分的问题。
主持人:
治标不治本的问题。
王锡锌:
对。
主持人:
其实对于城管,应该说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接下来我们就看一下有哪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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