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曹代成是绵竹市广济镇仁贤社区党支部书记、居委会主任。过去的一年,他经历了悲喜两重天。地震中他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坚强地挺起脊梁,不分昼夜地工作。2008年5月22日,中组部授予曹代成“抗震救灾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其英雄事迹打动了达州市开江县某企业工会退休女干部刘小琳,她写信给曹代成,表达自己对英雄的深深敬意……·两颗心碰撞出了火花,信中的“先生”变成了身边的老公。
在曹代成亡妻的坟前,刘小琳跪下磕了3个响头:“大姐,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老曹!”
本报记者 王代林 李秋怡
4月24日,绵竹市广济镇仁贤社区。办公室里,曹代成忙碌应对着一批批来客。隔壁,新婚妻子刘小琳安静地翻阅《卡耐基经典全集》。
此时,镇干部推门进来找曹代成,告诉他要“想得开,大家都在关心你”,此话让老曹一脸茫然。
“他不知道,我上午去绵竹市找兰开驰书记了。”妻子刘小琳抿着嘴笑。23日晚上,两人说话间,老曹突然冒了一句类似想不开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急急忙忙去了市委,想借书记的力量,开导丈夫……
“很好,很体贴,很幸福!”曹代成连用三个“很”来评价他的新婚妻子。在过去的一年,曹代成经历了悲喜两重天,地震中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但赢得了达州人刘小琳的尊重和爱慕,一幕老年版的“美女爱英雄”故事发生了。
他带着亡妻照片和天安门“合影”
曹代成说亡妻贤惠善良,“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只能买半只板鸭,我和妻子把皮吃了,鸭腿就给我妈吃,我在广济上班,妻子每天傍晚都带着孙子到广场接我”。
在曹代成53岁的人生岁月里,2008年5月12日是最悲伤的一天。那天一大早,妻子瞿亨华带上孙子来到广济。地震瞬间袭来,房屋倒塌卷起的烟尘弥漫着整个广济镇。曹代成赶紧通知大家撤离,半个多小时后,曹代成赶到供销社宿舍,一家人居住的二楼已经垮塌,母亲、妻子、孙子均遇难。
他与妻子是1981年8月1日结婚的。这些年来,妻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去北京看天安门,不料竟成遗愿。去年7月份,曹代成借北京开会之机,专程去了一趟天安门,让照片上的亡妻和天安门“合影”。“合影”放在了她的墓前,“这算是补救她的心愿吧!”今年春节,在开江举行的结婚典礼上,曹代成把藏在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告诉了刘小琳。
信中的“先生”变成了身边的老公
地震后的岁月里,曹代成打理着社区上千人的吃喝拉撒。白天忙碌中,什么都不想,而当夜阑人静时,想起妻子老母,老曹忍不住泪水纵横。失去妻子的曹代成像个流浪汉:“没人管我,没地方吃饭,没地方洗澡,没人洗衣服,白天走到哪家吃哪家。”他一端起碗,就想起妻子炒的回锅肉。
刘小琳出现了,结缘的是传统的书信。
2008年5月22日,中组部授予曹代成“抗震救灾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其舍小家顾大家的英雄形象上了中央电视台。老曹“出名”后的一个月里,收到了无数书信。
2009年4月,记者翻阅这些来信,发现信中除了安慰的话语之外,还有一类就是表达爱慕的信和照片,其中不乏年轻漂亮女子。刘小琳的来信是地地道道的安慰信,她原本在达州过着抱孙孙的退休生活。曹代成上电视那天晚上,刘小琳感动得哭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提笔给曹代成写信。信中,刘小琳表达了自己对曹代成深深的敬意,并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安慰和鼓励他坚强地面对现实,带领社区居民勇敢面对灾难。
她这样写道:“曹先生:你好,冒昧打搅你。我是达州人,生于1958年4月,原在化工厂搞工会管理工作。“5.12”大地震,在电视上看到你们那里的一切状况,真叫每位稍有良知的人都会感到震惊。大地震给你带来了莫大的灾难,特别是看到你失去三位亲人,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但是你承受住了,看到你拖着那受伤的脚,还在坚强的继续为老百姓做事,看到你那种高尚的人品和执着的工作态度和无私奉献,让人非常的佩服……”
在众多电话和信件中,这封信偏偏引起了曹代成的注意。随后,他回信表达了感谢。之后,刘小琳还多次在电话中和他摆谈,内容也从过去的简单问候,变成了双方家庭、爱好等情况的“通报”。去年8月,在成都开会的曹代成打电话邀请刘小琳见面。但一小时后,刘小琳又接到曹代成已回绵竹的电话。此后,多次邀约也未能如愿。
两个多月后,刘小琳特意赶到绵竹看望仰慕已久的英雄曹代成。车站相见,两个从未见面的人一下子都认出了对方。“他比电视上还要黑,家里除了一卷铺盖和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两颗心碰撞出了火花,2008年12月16日,两人在广济登记结婚,信中的“先生”变成了身边的老公。
社区主任与新婚妻子的夫唱妇随
曹代成和刘小琳婚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瞿亨华的坟前。刘小琳跪在坟前磕了3个响头:“大姐,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老曹,请你放心!”这让曹代成很欣慰,他给刘的弟弟打电话说:“你姐姐是个优秀的女人。”
新婚的日子平淡中蕴藏幸福,新房就在社区办隔壁。每天早上6点半,老曹起床打扫屋子和办公室,而刘小琳则做饭。八点过,社区办就有群众了,一般要持续到晚上。记者采访的时候,刘小琳正在屋里熬金菊花:“天气热起来了,给老曹下火。”
老曹是全国先进典型,灾后重建,社区主任过手的物资不少,但老曹不准她去碰。有一次,她去借了个钢丝球,还打了借条,后来被老曹狠狠说了一次。委屈之余,刘小琳也很理解:“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我在他位置上也会这么做。他没有歪脑筋,人品好,这也是我最看中的地方。”
不过,她也很会护着老公。有一个不符合政策条件的人三番五次来找老曹要补助,不管对方如何吵,老曹总是笑脸解释。但刘小琳看不下去了,便善意地谎报军情:“老曹,政府有人找你开会。”这样先把老曹支走。
在忙碌工作的同时,曹代成也以一个男人难有的细腻心思关怀着新婚妻子。今年三八妇女节,老曹请来同学,专门为刘小琳开了热闹的PARTY。刘小琳感激地写下日记:“过去没有生日、没有节日,现在我过得很幸福。”
最近,刘小琳也有两个烦恼,一是退休了工资不高,援建方答应她去做饭,每个月能挣1500元,但上班时间从早到晚,她算了算,基本上没时间照顾老曹了;二是过去用的是天然气,用水是热水,现在用冷水手很麻木,医生告诫她说,不要再洗冷水了。
记者手记〉〉〉
再访曹代成的原由
原本,曹代成是不在我们的采访名单上的,作为第一批全国先进典型,曹代成受到媒体“轰炸”得太多了,我们也不想再“炒陈饭”。
但在绵竹采访时,当地一个同行讲述的老曹的一些细节打动了我们。灾后重建,都是千头万绪,都是忙碌,我们何不写写他和两个妻子的生活故事呢?鉴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们不想让曹代成再次回忆残酷与伤痛,这部分我们问得很轻、很浅;但采访刘小琳,我们比较仔细。想以他们的恋爱来折射灾区重建中比较本原的人性和精神面貌。
刘小琳很配合。她是那种豪爽的川东女子,说话像倒豆子一样,干脆利落。他们的新婚卧室,简单而温馨,整洁而淡雅,是一个温暖的家。告别时,我们衷心祝福他们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