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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5号线天通苑站出来,上27路小公交,一路颠簸,逐渐远离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喧嚣拥挤,来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北京昌平农家女实用技能培训学校。这所不起眼儿的学校曾经让很多第一次进京的女孩子失望不已,但之后都渐渐爱上了这里。
农家女学校于1998年由《农家女》杂志社创办,是一所专门面向农村妇女的公益性培训学校,资金主要来自海内外慈善机构和爱心人士的捐赠。据介绍,第一笔捐款来自已故作家冰心。
农家女学校主要面向农村招生,尤其是西部农村贫困家庭、少数民族聚集地、革命老区和突然遭遇自然灾害等地区,旨在为贫困地区的农村妇女和大龄辍学女童提供短期实用技能和综合素质培训,为她们自立于社会创造条件。学校创办以来,已经培训学员7500多人,覆盖全国26个地区和21个少数民族。
昔日农家女,今朝女强人 来自内蒙古自治区的王忠娇初中毕业后在家待业,刚好遇上农家女学校在当地招生,在妇联工作的亲戚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王忠娇就来到了北京。在农家女学校幼师班学习了3个月后,她到了一家私人开办的幼儿园工作。
当了一段时间的配班之后,王忠娇先独立带了一个小班,积累了更多经验之后,她开始带大班的小朋友。在带班的过程中,王忠娇和小朋友相处愉快,和学生家长也能很好地交流。由于工作期间表现出色,王忠娇越来越获得园长的信任。
2007年,园长把管理整个幼儿园的重任交给了年轻的王忠娇。从刚开始的不那么自信,到现在的游刃有余,王忠娇说,因为在农家女学校学会了坚持,她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很辛苦,压力也大。按照我以前那种任性的性格,肯定坚持不下来。”王忠娇说,“但是在农家女学校,老师经常教育我们要踏踏实实地工作,要坚持,所以我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何蓉爱是2003年农家女学校家政班的学生,现在她已经是两家高档汽车维修店的老板娘了。“我每天早上起来,看到其他人都忙忙碌碌地去上班,而我除了做饭,还是做饭。”何蓉爱觉得很不甘心,于是辞掉了家政工作。
辞了工作之后,何蓉爱想和朋友一起创业开饮食店,店面看好了,朋友却反悔了。心情很糟糕的何蓉爱给一个朋友发短信诉说苦恼,却错发到一个陌生人的手机上。那个陌生人当时在一家汽车修理厂上班,工作也不是很顺利,于是两人互相安慰,并一起开了家汽车修理店。现在,店里生意很好,当初互相安慰的陌生人也已喜结良缘。
创业过程中的艰辛让何蓉爱更加想念单纯、温馨的农家女学校。“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了,这让我更加觉得"农家女"的好。”何蓉爱说,在农家女学校,她能感受到爱心和温暖,那是一个单纯的、没有利益关系的地方。
首先是朋友,其次是师生 走进农家女学校,感觉就像一个放大的四合院。几幢小平房错落有致,建校时爱心人士捐赠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葡萄藤缠着架子爬得老高了。馋嘴的小姑娘们都眼巴巴地等着结出小葡萄来,希望能在离开学校之前吃上自己种的葡萄。
老师的宿舍就挨着学生的宿舍,都是一样简朴的小平房,屋檐下的铁丝上,零星地晾着五彩斑斓的衣服。不远处的食堂,师傅们正在准备中餐,学生和老师在同一个食堂吃饭,吃完饭大家都自己把碗洗干净放回碗柜。
或许正是这样朝夕相处,这里的学生都觉得他们和老师之间的关系更像家人、像朋友。女孩子买了新衣服,会穿着去年轻的女教师面前“炫耀”一番;看谁不开心了,教计算机的张老师就会拿棒棒糖哄她们;学生们对未来迷茫了,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也会找老师开导。
贾丽萌老师是餐饮班的班主任,大学毕业时听朋友说有“农家女”这样一所学校,提着行李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儿之后,就留了下来,一干就是4年。“朋友们都没想到我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贾老师对记者说,她是个很外向、很喜欢玩的女孩子,但是农家女学校在郊区,交通不便,想出去逛逛都不容易。前几年开通了27路公交车,出行才方便一点。“顶着星星出门,顶着月亮回来。”贾老师笑着这样形容她逛街的情形。
尽管这样,贾老师还是想把这份事业继续做下去。“只要自己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这里的学生,就会觉得有意义,想做下去。”贾老师说,有一次,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发短信给她说:贾老师,我梦见你离开“农家女”了。贾老师赶紧回复她说“我在呢”。
教计算机的张向欣老师来“农家女”快1年了,当时,他的一个朋友在“农家女”做志愿者,校长罗兆红想找一个计算机老师,张老师的朋友就把他介绍来了。
在来“农家女”工作之前,张老师做过物流,做过企业管理,还开发过网站。张老师的父母是退休公务员,爱人是医生,用他自己的话说,物质生活已经很安逸了。“我想有一些精神上的追求。”张老师说,“虽然这里的收入跟以前有差距,但是有意义,我想做些对社会有价值的事情。”
在教学中,张老师觉得相互理解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会先跟学生们交朋友,让学生们高兴,然后在教学过程中严格要求她们。
现在,农家女学校共有工作人员18人,从事教学的不足10人,所以,农家女学校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是“身兼数职”。门卫师傅要负责照顾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张老师除了上计算机课,还得负责机房的维修工作,其他老师在承担教学工作的同时,还要做行政工作。因为和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淳朴学生愉快相处,因为对公益事业的热爱,农家女学校的员工都很热爱这份事业。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农家女学校主要开展的一类培训是农家女助学金培训,包括餐饮服务班、服装缝纫班、美容美发班、计算机班和幼师班,学习期一般是1~3个月。平时除了上专业课之外,学生们都得上语文课、英语课和计算机课。罗兆红校长介绍说,由于学习时间短,学校只能把最重要的知识和技能教给学生,真正要在某个领域做出成绩,还得学生在以后的工作中继续努力。
农家女学校的学生毕业之后,学校都会给她们推荐工作。计算机班的学生一般会做收银员或数据录入员;幼师班的学生会被分配到城乡结合部的幼儿园;餐饮班和美容美发班的学生会去比较正规的餐饮店和美容院工作。
虽然这些工作能保障学生的基本生活,但是离学生们心中的理想还有一段距离。计算机班的蒋蓉蓉想要上大学,然后回家乡教书;美发班的段文秀想考一个发型师证,能去那些名牌美发店做一个优秀的发型师……
“虽然农家女学校不能直接帮学生实现她们的理想,但是,"农家女"是一个接近理想的平台,是一块可以让学生跳得更高的跳板。”罗校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