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靠多年捡破烂和废品回收生意赚了点小钱的安徽青年农民赵卫功,参加了一场国有破产企业废品拍卖会却“丢失”了40万元钱。拍卖公司说:政府没收了他的钱,政府则回复:我们没有且无权收此款。赵卫功不知所措。
赵卫功,1965年2月出生在凤台县朱马店镇一个偏僻农村。2001年,结婚生子的赵卫功一家还住在低矮的土坯房里,欠2万元外债无力偿还。赵卫功到了上海打工,先给别人种菜,后来捡破烂,省吃俭用养活家人。他从捡破烂中学到废品回收生意经验,开了个物资回收小店,苦心经营多年赚了点小钱。
赵卫功叙述参加一个废品拍卖会:“象梦一样,掉了40万元血汗钱”。
今年春节后,2月20日,赵卫功接到消息,蒙城县银花油脂化工公司破产后有一批机器设备以废品价格向社会公开拍卖,底价165万元,是个赚钱的好生意,他约定朋友张勇联手参加拍卖会。2月23日,赵卫功在蒙城朋友的介绍下见到安徽金桥拍卖公司蒙城分公司经理李茂珍。李经理表现出惊讶和极度热情:“亲戚到了怎么也不不说一声,老大的事就我的事”。李要求他在下午4点半前把40万元汇入指定银行帐户,作为参加拍卖会的保证金,并说:“其它几家交保证金的都没有希望,一切听我安排”。随后,赵卫功把40万元钱汇入李经理农行个人帐户。晚上,朋友出面和李经理约定吃饭,开饭前李对赵卫功等人说:“明天现场拍卖的物件是整体拍卖,也就是关门出(关门出,土语,即关上门都是你的货)。”还叮嘱:“拍卖师叫出底价后,我用笔向你指几下,你就举牌。”拍卖公司有四个职员一起吃饭,花销3250元,赵卫功非常满意地付了款。
2月24日上午,李经理主持拍卖会,7家投标人齐聚现场。拍卖开始前5分钟,竞买人在领牌号的同时,拿到拍卖资产清单和拍卖公告。拍卖师出示0701822号拍卖师资格证并宣读拍卖注意事项后声明:发给各位竞买人手中的清单和拍卖须知仅供参考,经临时决定,“银花油脂化工有限公司的机器设备、附件设施和后期评估价的附加设施是墙内墙外整体拍卖。”此时,赵卫功看到李经理用笔点了他几下,旁边又有人催促他快点举牌:“拍卖师现场讲的话就代表法律,以后我会给你作证,你举牌吧”。赵卫功举牌应价,无其他竞买人举牌。在签订确认书时,破产企业职工代表当场表示反对,不同意整体拍卖,言语激烈。现场有电视台录音、录像。
2月25日,赵卫功等人携带现金到拍卖公司办理交接手续,工作人员却一定要按清单指定的范围交接。按照赵卫功等人估计,“清单”和“整体”相差悬殊,至少50万元以上。找李经理,李则说:“你们等几天,我出面找破产小组领导和职工代表协商,一定达到整体拍卖的结果。”赵卫功等人在等待的同时,把实际情况用书面材料向分管副县长韩龙反映,要求协调处理,一直没有结果。他们很担心40万元“丢了”。上述情节,合伙人张勇及3位在场的朋友都写了书面证明。
赵卫功焦急等了两个月,还是没有结果。期间,他多次电话问拍卖公司李经理40万元钱在哪,都被告知被政府没收了。
4月22日,赵卫功再次到达蒙城,找到拍卖公司职工赵士杰,询问几个问题并私下里录下音频资料。
问:在拍卖前和交过保证金后,怎么一直没看到资产清单和拍卖有关资料。
答:2月24日7:30,破产清算组才把清单数据交给拍卖公司。
问: 40万元保证金在哪?你们即使没收了,也要给我一个手续。
答:手续谁也不能给你,钱交给清算小组了,现在农行,是政府收的,具体情况我作为公司员工不能向你多讲了,你找政府部门去问吧。
李经理也在电话里说:“40万元保证金收是收掉了,你不要问在哪里,问了也没有用,就算在我这里也不会退给你。我已经和县里研究过了,准备起诉你,因为责任在你不在我。我骗你咋了,你能咋样?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跟县领导商量好了,下一步准备在网上通缉你。”赵卫功作了电话录音。
赵卫功向蒙城县主要领导如实反映了上述问题,收到了县破产清算组5月4日形成的书面回复:2月24日拍卖的资产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抵押给县农行的设备,另一部分是设备的一些附件,属公司所有。拍卖现场,整个拍卖过程有清算组部分成员及职工代表参加。抵押农行资产评估基准日为2008年6月20日,属清算组的资产评估基准日为2009年2月18日。此次拍卖的资产清单在评估报告完成后即交给拍卖公司,并非拍卖公司所说的2月24日上午7:30。40万元保证金是按规定由竞买人主动交到拍卖公司的,到目前为止,清算组没有收到保证金,且清算组无权没收此款。政府并未参与此事,也没有人指使清算组要这个钱。建议信访人依据《拍卖法》及相关法律规定,按照诉讼程序与有关当事人解决此事。清算组还特别指出:“除上述资产之外,其余未抵押的资产并不在此次拍卖范围内”。政府的回复揭穿了拍卖公司所说的“关门出”是一个骗局。
赵卫功此时感觉拍卖公司就是要他成功竞买但“拍而不卖”,想方设法达到吃掉保证金的目的。
5月17日,赵卫功再次电话联系李经理,李好象直言快语:“钱还在政府那里,我得不到一分钱。你要通过某种关系让亳州军分区司令员给县主要领导打招呼,就象打炸雷一样,其他副县干部谁也没有用,谁保谁的乌纱帽谁也不敢出面,我教你的这个办法绝对管用”。赵卫功简直哭笑不得:“他还在撒谎,这个电话录音希望有机会让大家都听听”。
5月21日下午,拍卖师赵晓初给记者打来电话,在他的“钱放在你身上绝不是好事”劝说压力下李经理告知其上午已经把40万元转给清算组了。记者联系到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锁必武,经核实后才知道40万元实际上是转到县农行了,拍卖师也因为被欺骗感到气愤。5月26日,记者联系到县农行行长谢洋,谢表示该款目前农行还没有入帐,希望各方尽快协商解决这个事情。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理论专家、高级检察官王友明阅读本案后指出,这里面存在很多问题。按照《拍卖法》相关规定,拍卖资产清单应该在拍卖会前至少提前7天公布,拍卖会前5分钟才拿到清单,显然是拍卖程序违法。拍卖师补充说明是整体拍卖但职工代表不同意,这也只能是拍卖方违约,责任不在赵卫功。换个法律角度讲,40万元一直存在拍卖公司经理个人帐户而未进入单位帐户,引起的法律问题有待再定性。在某些压力下,40万元转给农行更没有任何理由。拍卖国有破产企业资产,地方政府在整个行为过程中起到组织、管理、监督和违规制止、处罚的作用,县清算组应该协调处理将40万元保证金及时退还。
6月5日,记者了解到,4月2日县清算组所属的部分资产已经另行拍卖,6月15日县农行抵押资产也将进行拍卖,这一切都没有人通知赵卫功。赵卫功表示,他将保留追究某企业负责人欺骗性刑事犯罪的权利。(关克、叶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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