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为一介粪夫,海小猛始终认为“世间百业,莫如淘粪自由” |
为了修改书稿,2007年海小猛买了一台电脑 |
8年时间,四易其稿,海小猛终于完成25万字的《郑州环卫百年史话》,该书已被国家图书馆收藏。 |
放着大学教师不当
愿当淘粪工,因为自由
喜欢诗词书画、文史哲学,却做了42年的淘粪工人
坐在厕所前完成的“郑州环卫志”被国家图书馆收藏
商报记者 李肖肖 丁亚菲/文 杨东华/图
海小猛,66岁,做了42年淘粪工人。喜书画诗词,文史哲学。
因为赌气
放弃上大学当了淘粪工
海小猛成为淘粪工,最初是因为赌气。
1961年,18岁的海小猛高中毕业。那时正赶上国家困难时期,不少学校停课,动员学生支援农业。在郑州市管城区工作的哥哥,让他到工厂上班。他不愿,说上班太约束了,坐在机器前一天不动。哥哥又提了几个工作,他都不同意,哥哥问他想干啥,他说:“啥自由干啥。”哥哥恼了:“淘大粪自由,你去吧!”海小猛说:“去就去!”
海小猛还真到郑州市肥料合作社当了一名环卫工。当环卫工,身强体壮就行。他最初负责扫街和收拾垃圾,但很快发现,这些工作也要按时上下班,而淘大粪就自由多了,一天只要装满两车粪,就啥事没有了。他立刻主动要求去淘大粪。
淘粪,在当时不少人看来,是低贱的,甚至连“下九流”都不算。淘粪的工人,大多是文盲,海小猛经常帮他们看看字写写信。在他们眼里,这个高中生,过一阵子,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
到1964年,国家经济形势好转,学校通知他回去考大学,他却不愿走了。他觉得,做什么,都不如淘粪自由。一上午淘完粪,剩下的时间,他可以扎到省图书馆里,读他爱看的文史哲类书籍。
听说他要继续做淘粪工,海小猛已经双目失明的外祖父非常高兴,捻须笑道:“金汁行,肥田业,尔美且安也。”在这位读了一辈子诗书的老人看来,读书人写文章做事,白纸黑字,难免落人口实,淘粪远离纷争,自会一世平安,这是个再好不过的职业。
因为自由
每天五更头上
起来淘粪也其乐融融
入行后,每天五更头上,海小猛就要起来淘粪了。
淘粪这个活儿,也许在有些人眼里“不入流”,但大粪,却没有人觉得“不入流”,因为那是“粮食的粮食”。
那个年代,大粪是抢手货,是政府统一按计划分配的,单位凭“粪票”才能领到大粪,分配原则一般是先国有再集体,有一些学校和单位私自卖粪,被发现了就会遭到通报批评。有一些收粪的“个体户”,自己带粪筐和粪叉,起早贪黑收粪去卖,但因为没有工具和大规模运输能力,远没有海小猛所在的肥料合作社有竞争力。
那时郑州大多是大杂院,几乎家家都用公厕,海小猛所在的生产组,5个人承包二三十个厕所,一个人赶车,4个人扫厕所、挑粪。一车装21桶粪,约有2吨重。粪有好坏,从厕所直接挖出的粪稀价格比较便宜,分一二三等,一等七厘三,二等六厘三,三等五厘,粪干的价格就贵多了,一般在2分钱左右一斤。由于运输力低,为了携带方便,肥田社多把粪晒成粪干出卖,除供应本地农村外,大多数还卖往山东等地。
业余时间,海小猛写一些稿件,发表到报纸刊物上,内容多以反映环卫工生活为主。
“文革”期间,因为发表文章,他也受过几次批斗。海小猛说,他终究是没能好好遵守外祖父的话。
等他在这个行业干了近20年的时候,他发现淘粪很辛苦,但他依然觉得,那很自由。装满粪车后那么多的时间,都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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