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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大院:流浪汉们的家(组图)

2009年06月27日02:09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天津网-天津日报
平安大院里晒太阳的老人们

王平安去街上收养痴傻的流浪汉

平安大院大门

本报记者 李雅民文/摄影

  河北老农王平安,曾在天津开过10年的小店铺,同时又在老家河间开着一个不收费的养老院。老话说“无商不奸”,可谁能想到,这位乡音满口、成天节衣缩食算着小钱儿的老掌柜,20年来竟把100多个将要冻死饿死的乞丐,或是身陷绝境的孤寡老人收到家里养着去?今年1月,他离开天津3年了,还收养天津一个奄奄一息的流浪汉。记者偶然发现这一奇特的人物,追到他家去采访,看到的是一座让流浪汉们幸福得不行的“天堂”,听到的是一堆令人难以置信的“童话”。
请看——

  人们都想知道王平安夫妇到底为何要这样?是爱心?是慈悲之心?那是肯定的。但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人追求心灵快活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偶然救了另一个人时,他会自豪很长时间,甚至是一辈子。王平安夫妇20多年把100多个孤寡老人、流浪汉救出苦海,他们的心灵又会是多么幸福和快乐?王平安嘴笨不会说。但能够看出来,他和老伴儿坐在平台上望着那满院欢快的老人时,他们的神情是那么愉悦和欣慰,他们美得好像被人救助的反倒是他们俩。

  王平安和半身不遂的老伴儿高风朵

  奇特的“平安大院”

  发现王平安,是5月18日记者去河北河间市采访一个住院病人的时候。四川一位疑似精神障碍的无名女,冬天流落河间街头,双脚严重冻伤,继而坏死、溃烂、散发着恶臭,眼看就要死掉。素不相识的王安平把她拉到自己家,又带她去看病,医院不收,说必须截肢,但谁敢为她签字?王安平提笔就签,毫不含糊。记者问他:“签字是有责任的,不怕谁来找您麻烦?”

  这位老农说:“今年我已70整,我怕什么,我只要救这女人的命!再说,这点小事算个啥?那街上要饭的傻子、流浪汉和没人管的孤寡老人,我弄家去,养死的多多咧,有60多个呢。有的死了骨灰都没人要,全在我那儿存着哪,我倒希望谁来找我呢。”

  “怎么,您不仅是救助这一个女人?还救助过很多人吗?”

  王平安掐指算算说:“20来年,收养了100多个吧。现剩44个,其中还有你们天津的一个呢,全搁家养着呢,不信你去看看。”

  是得去看看,20多年?100多个?全都白养着?可能吗?于是,记者专程去探访。

  王平安家住河间市卧佛堂镇小北店村。那地方不富裕,连镇子上都没几栋像样的楼房,乡间小道坑洼不平,通向村子的砖路,车过尘土飞扬。

  走到小北店村,村头菜田里几位老农在种菜,动作慢腾腾,个个老态龙钟。问王平安家在哪?老农们一指村头第一户大院,说:“找俺们院长吧?等着啊,找个腿快的给你喊去。”其中一老汉放下家什,哈腰一摇一摆地走向大院,这就算是腿快的了。原来,这些都是王平安收养的流浪老人。

  王平安家院落好大,似有半个足球场大。门楼更是大得出奇,大货车随便出进。但院子里还是很农家的样子,四周盖满房屋,新旧不一、高低不齐,当中菜地、花草、树木,还有假山、凉亭和干涸的水池。南屋窗外一溜儿长椅,默默地坐着一溜儿晒着太阳、神态各异的老人。向他们摆手,有的点头,有的傻笑,有的面无表情,明显的老年痴呆。一位拉着扫帚、牙齿掉了好多、相貌极丑的老汉,傻笑着走到记者跟前,张口就喊“哥”。旁人介绍说:“这是八傻。”八傻?大概是傻子里排行第八的意思。

  记者给老人们拍照,王平安骑着电动车来到跟前。怎么在家里还骑车?王平安一拉右裤腿,半尺多长的“蜈蚣”趴在膝盖正中间,刚做的膝关节置换手术。他说他原先痛得站着都难了,做了这手术好多了。但他左腿还痛着,舍不得再做了,3万块钱一个手术,太贵了,等痛到没法的时候再说吧。所以他以车代步。可他却舍得拿出大把的钱来,养活这满院的傻子和老汉!

  王平安脸膛黑红,微胖,举止缓慢,不太善说。他的眼睛浑浊一片,然而目光却是那么柔和。

  奇特的“养老院”

  王平安家世代农民,至今他仍在耕种着土地。23年前的一个夏天,他和老伴儿打麦子,一连好几天,不知从哪跑来个傻子,老是跟着他,老伴儿就说:“领家去吧,别让他睡到街上啦。”王平安就在自家小院里搭棚屋一间,放进床和被褥,对那傻子说:“别再瞎跑咧,这就是你的窝儿啦。”那傻子住下,一直到今天,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八傻”。

  别以为王家招“八傻”是为干活,“八傻”只知道傻吃,什么也不干,而且总抽风,抽起来歇斯底里,撕碎浑身的衣裳,还用小刀把自己拉得皮开肉绽。

  别以为王家缺什么,王平安夫妇仨儿一女,个个读高中、上大学,全都好着呢。帮“八傻”就因夫妇俩心善,看他可怜。

  村民们不以为然,总笑话王平安说:“是他傻呀,还是你傻?养个造粪的机器,弄个累赘,搁家美呀?”

  王平安不这样看,他是个勤快人。自打改革开放起就干小工厂,烤面包、造食品模具和烤制食品的电烤箱,多少挣到一点钱。穷了几辈子,好多人有钱后打牌喝酒忙享受,王平安不好享受那些,他想享受一种精神上的东西,比如开个养老院,收养街上穷困潦倒的流浪汉和没人管、生活极度困难的孤寡老人,用他挣来的那点财富,给那些人一个惊喜,彻底改变一下他们的命运。这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很高尚,认为那样会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很有意义。难能可贵的是,他老伴儿高凤朵竟然和他想法一样。

  1989年,王平安50岁那年,儿女们大学毕业早已成家立业,大儿是他厂里的骨干;二儿是公务员;三儿在医院;小女儿开着个小超市。一天,王平安召开家庭会议,他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混得都挺不错的,往后我再挣了钱,可不管你们的事啦,我和你妈得去做点大事。”弄懂老爹说的“大事”后,儿女们没意见,反而全支持,儿子们说:“煤钱,全年的,我们包。”女儿说:“油盐酱醋日用品,去我那儿拿吧。”

  有趣的是,王平安还非得弄个师出有名,跑到民政部门去“起照”。人家说:“干养老院?起照你找工商局呀?”王平安说:“我不收费,没税上的事,找他们干什么?”人家一愣,问:“不收费,你做那个干什么?”王平安说:“哎呀你就甭管了,做好事也不行是咋的?你给弄上个证明就行。”结果,人家给写了个同意王平安办“平安养老院”的证明,但明确规定是“非盈利单位”。

  王平安没好意思挂牌,更不敢声张,怕人家误解他沽名钓誉,养老院取名“平安”,更多的意思是说“这儿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度过晚年”,并非为他自己扬名。

  “平安养老院”悄然开张,收谁呢?八傻是现成的,第一个就收他,此外王平安本来就长年照顾着村里8个困难户,包管他们的水电费和冬日取暖的煤钱,这时他就把4个没人管的孤寡老人接到自己家。比如村里的王干,没儿没女,两口子全都80多岁动不了了,穷得锅都揭不开,家里破得像猪圈。王平安登门拜访说:“走,到我那儿去住吧,再不会让你饿着。”王干疑惑地说:“非亲非故的,麻烦得着你吗?”王平安亮出他那一纸“证明”,说:“你甭嘀咕,看这是什么?”

  除本村外,王平安还收外村的,消息一传,不得了,“呼呼”全往王平安的家里送。特别是寒冬腊月,好多流浪汉冻僵在街头,附近好几个乡镇的派出所,遇到这种情况后,夜里开车不是把人送进医院,而是去砸王平安家的门。有的不好意思砸,有的不敢砸,怕王平安不收,就把人往王家门口悄悄一撂就走了,临走还嘱咐那流浪汉说:“不许说是谁送的啊!”好几次,王平安清早一开门,门外奄奄一息地躺着一个。王平安赶紧把人抬进屋抢救,热水擦身、换棉服、灌热粥,边忙活边埋怨送人的人说:“来了你吱声,把人冻死我门口怎么说!”就连王平安的女儿王冰清也给她老爹找过事。一天,一位妇女跟王冰清说:“任丘医院门口有个要饭的老头,看着快是不行了,快让你爹收家去吧。”王冰清一个电话,她老爹立马就到了,爷儿俩一块儿把那要死的老头抬上了车。

  为弄这老养院,王平安购置了一辆小面包车,二手的,用着不太方便。三儿子为哄老爹玩,把医院淘汰的一辆救护车给他老爹买回家,红十字、红蓝顶灯全都带着,王平安一看特喜欢。王平安老了,开不了汽车,他出资让为养老院工作的杨姐、一位49岁的农村妇女考驾照,然后开着救护车带他到处去“揽活儿”,光北京,他就“揽”来过4个。王平安的事情,20多年的时间里几乎没人报道过,人们口口相传,倒被传得很远。北京有知道王平安的,发现特别可怜、无法自理的流浪汉,就通知王平安,问他要不要?王平安说:“要。可我不认识北京的路呀?我这车白天进京也不方便。这样吧,我认得宣武门教堂,麻烦你们把他放在那儿,明天早上我准到。”第二天一早,王平安的救护车赶到那儿,一个流浪汉正眼巴巴地等着他。

  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王平安收来的孤寡老人、流浪汉越来越多,房屋不够,他一次次扩建,直到现在这个占地3亩、有着大小20多个房间的大院。

  让人感动的是,王平安不是说有钱了,雇上几个人来,替他来做好事,而是像儿子或亲人一样,亲自去照顾他收来的那些人,他既当“院长”,又当服务员,帮手主要是老伴儿高凤朵。收进来的人,个个脏得要命。凡是男性,都得王平安“处理”。王平安捋起袖子,给他们洗澡、理发,由里到外地换衣裳,直至把他们领到吃饭的地方。饭桌上贴有每个人的名字,王平安会对他们说:“这位子是你的,随便吃,吃到死没人管你。放心,这就是家了,有我王平安的,你就饿不着。”

  有个叫胡赛的,80多岁,曾是附近某镇的大款,他把钱财全给了女儿,女儿把钱散尽了,突然先他而去,丢下他一人没人管。王平安收留了他,他大小便失禁,有时站着就拉屎,院里的老人们谁都讨厌他,王平安不停地拾掇他,擦身子,换裤子,每天至少两次。一天,王平安刚把这老人洗干净,把他往床上一放,“扑”一声,屁股底下又是一片。这情景正好被胡赛的两个外孙看到了,那俩小子羞愧难当,当即就给王平安跪下了。

  1996年,养老院花销太大了,为扩大工厂产品销路,多挣一点钱,王平安亲自到天津开辟市场,在红桥区西马路租门脸房办直销店。十年间,王平安的小店铺在天津迁过好几个地方。但这十年里,王平安的养老院没散。他把老人们交给了老伴儿,还雇了一个人,并请他的兄弟、朋友给帮忙,他自己也是经常往家跑。在厂里,他是厂长、法人;在天津,他是掌柜的,是老板,但是一回家,他放下书包就去老人们的房间里干活儿。一次,他发现有位瘫痪在床的老人床铺臭得熏人,撩开被褥一看,天哪!被屎尿浸透的褥子多达6层——雇来的那个护工忙着抢收自家的麦子,没工夫料理老人,老人尿床,他就把干净的褥子往上盖——王平安发着脾气拆洗那6床褥子,晒干后一床床缝好,然后才回天津去忙生意。

  3年前,王平安的老伴儿突然脑血栓,她伺候那些老人十几年,突然变得和他们一样了。这件事对王平安打击挺大,他后悔自己光顾在天津挣钱,把养老院的担子全都交给老伴儿,结果把她累成这样。碰巧那时天津西站地区大面积改造,他的小店还得搬家。于是他撤了店铺,回家当起全职的“院长”。

  王平安回家后,养老院的规模继续扩大。除了他特定的“凡有子女者不收”的条例外,他几乎是来者不拒了。

  王平安的面包厂里有个河南的打工仔,一天他说:“王叔,俺村有个要饭的瞎子,挺可怜的,能来吗?”王平安说:“来吧。”

  献县74岁的陈庆友从小靠演变戏法谋生,老了,演不动了,他那点老旧的玩意儿也没人爱看了,他没儿没女,于是就饿肚子了,饿得骨瘦如柴。一日,他听说河间卧佛堂镇有个爱收流浪汉的王平安,就一路摸索着找来了,还带着邻村的一个孤老户。“能让俺们住几天,吃上点热乎饭吗?”见面后陈庆友不好意思地问。王平安问明情况后,说:“来就住下吧,这就是你们的家啦。”

  邻近的北石槽镇政府打来电话问:“俺们这儿公办的养老院黄了,剩下个80多岁的五保户没地去,送你那去行不?”王平安说:“来吧。”一个名叫王化南的老人被人送过来,刚看第一眼时觉得还可以,干净又利索,岂料他是被人临时打扮成这样的,此人不仅瘫痪、便血,还因脑萎缩而痴呆。有人说:“这得找他们,怎么还带骗人的?”王平安说:“骗不骗的不管他,孤老没人管是真的就行,咱要管的不就是这种人吗?你管他是怎么送来的呢?”

  今年1月,天津一个名叫赵永贞的流浪汉,糖尿病严重,脚都黑了,趾甲都掉了,人站着总要往后倒,加之天冷,缺衣少食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天津一位姓徐的朋友把这情况介绍给王平安,王平安说:“还不赶紧送来?别再冻死喽。”

  今年2月,天气很冷,河间市突然出现一个呆傻的流浪汉,七八十岁的年纪,饿了扒垃圾箱,渴了喝地沟的水,须发长得像野人一样。一日上午,正当他蜷缩在他拣来的垃圾堆里,浑身冷得瑟瑟发抖时,一辆“救护车”突然停在他身边,车上下来一个老人亲切地对他说:“跟我家去吧,家里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还有暖气……”这个老人就是王平安。

  至今年5月,王平安的养老院里,人数扩展到44个。

  这里是流浪汉们的天堂

  夕阳下,王平安的大院像是一幅动人的画,那些动不了的老人们,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在一张张长椅上聊天,静等着开饭的钟声,脚前是一溜盛开的月季花;那些还能走动的老人,有的在切菜、淘米,操持晚饭,有的在菜园里种菜,有的在洗衣裳,就连“八傻”都在打扫着卫生,整个一幅世外桃源农家乐的景象。

  王平安的老伴儿高凤朵独自一人坐在扶手椅上,目光追光灯似的跟着满院忙活的王平安。脑血栓后遗症,她失去了表述的能力。记者问她:“4个儿女过得都很好,您怎么不到他们那里去享福?”她没完没了地说起两个字“不——走,不——走……”直至王平安安慰她说:“行行,不走,没人说让你走。”然后王平安又对记者说:“享福?她觉得坐在这儿,成天看着那些乐呵呵的老人们,就是最美的事呢。”

  望着这对老夫妻,记者心生感动,多么伟大的人格啊,20多年,他们竭尽自己的能量,为那些身陷绝境的人打造出一个天堂。对,没错,对那些孤寡老人、流浪汉们来说,这“平安大院”绝对是一个幸福的天堂。

  说话间,王平安从屋里拿出一摞照片,头一张拍的是一个惨不忍睹的老乞丐,浑身上下层层叠叠的破布把他包得像个大粽子,脸上黑得像猩猩,拖着3只装满破烂的口袋,艰难地行进在马路上。王平安对记者说:“这就是今年2月收来的、在地沟里舀水喝的那一位,你能认出现在这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吗?”记者认不出来。王平安得意地笑着说:“这不就在这儿坐着哪,他爱笑,现在俺们都叫他乐乐爷。”顺他手指一看,长椅上干干净净坐着一个胖老头。记者想去采访他几句,王平安说:“不行,他起码得有80多岁了,智力却因老年痴呆只有5岁小孩的水平。瞧他那么胖,全是吃出来的,糨稀饭一顿能吃上两大盔子哪……”

  说话间,今年1月从天津送来的那个流浪汉赵永贞慢慢地走过来。王平安说:“他来时,一下车,"咕咚"就栽地上了,站都站不起来,别说走道了。”赵永贞告诉记者说,他已流浪了好几年,房檐下、立交桥底下全是他的家。今年1月,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头晕、栽跟斗,感觉告诉他肯定是挺不过去了。忽然一位徐姐对他说:“送你去一个地方吧,管吃管住不要钱,还有带暖气的屋子。”他想可能吗?找乐吧?直到他被送到这里,洗澡、更衣,躺进软乎的热被窝儿,他还是不信,总问自己这别再是梦吧?赵永贞对记者说:“您知道吗?要饭那会儿,馒头就水就是好饭哪,有时连水都喝不上。但您瞧这儿,和我那时相比,这就是天堂啊!若没这王叔,我一准儿死定了。”说着,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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