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4770多米的乃堆拉1号哨位。两名哨兵对面山顶上是邻国的哨楼。乔林生 摄

　　在艰苦孤寂的世界里，乃堆拉边防战士的笑容依然如此灿烂，因为他们身后是幸福吉祥的万家灯火。乔林生 摄

刘长名在工作中。

他燃旺炉火，不灭的爱情之火也在年轻的胸膛里燃烧。

　　乃堆拉，藏语意为“风雪最大的地方”，喜马拉雅山脉东南一个重要山口，一年中有5个月为与世隔绝的封山期，是西藏军区重要边防驻哨地之一。

　　两千多年前，这里便是“丝绸之路”南线的主要通道，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国际贸易通道，也是当年唐朝高僧玄奘“西天取经”的途经之路。

　　曾经的商贾繁华，远去的刀光剑影，山口的巨细之变，哨所官兵关于乃堆拉往昔今朝的故事似乎永远讲不完。而让我们久久不能释怀的，是一位边防战士在此13年的忠诚坚守——

　　刘长名，32岁，西藏军区某边防团乃堆拉哨所通信班长、四期士官。入伍至今，他没离开过雪山哨所，成为西藏军区乃至全军，在一个高海拔哨所连续工作时间最长的人。

　　13年对于人的一生，不长也不短。却是一名军人军旅生涯最宝贵的“黄金时段”。而这13年折算起来，刘长名有近5年多时光，是在大雪压境的封闭世界里度过的。

　　13年对于刘长名，除了青春对哨所的交付，奉献对边关的承诺，他的3次美好而充满曲折的爱情，也随着山口的场场大雪，最终封存在乃堆拉永久的记忆里。

　　初恋在淡淡中开始，在淡淡中结束

　　“是刘长名吗？我是小雪……”

　　我们落座不久，刘长名手中的移动军线电话突然响起。他急促地走到外面接电话，一会回来坦白说，电话是初恋女友小雪从安徽老家打来的。与他分手后现在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她，和他依然是好朋友，经常彼此电话问候，有时还是小雪的爱人替他们接转电话。

　　从这个电话开始，刘长名平静地回忆起8年前那段维系了5年的情感。

　　1996年冬，因英语功课不好而感到考大学无望的刘长名，只读完高二就带着“到部队干一番事业”的理想，入伍来到西藏高原。同时装入行囊的，还有他与女同学小雪的彼此牵挂。

　　当兵走西藏，歌虽好听，但真正变为现实时，刘长名却感到十分茫然。从走下飞机舷梯开始，高原反应让他走路飘飘然，一步三喘。3天后，汽车把他拉到距拉萨600多公里的某边防团，休整一夜后，团里又把他和一批新战友送到白雪皑皑和褐色石头林立的一个山口。这里就是闻名遐迩的乃堆拉。

　　团里有大大小小哨所和执勤点十余个。听老兵讲，乃堆拉哨所并不是最艰苦的，由于能通公路，条件相对算好，部队领导、地方群众来慰问，常常首选这里。

　　从物华天宝的安徽到高寒缺氧的西藏边防，一开始刘长名体会不到乃堆拉的“好”——近半年的大雪封山，不期而来的雨雾雷击天气，漫无边际的寂寞，与预想的军营生活相去甚远。

　　平时，孤独而寂寞。战士们一天到晚，除了正常值班、执勤等工作外，看电影、看电视连续剧、打打球之类的活动都没法开展，业余生活单调而枯燥。刘长名和战友们最大的乐趣和寄托就是写信。刘长名说，那时哨所还没有程控电话，在哨所过的第一个冬天里，他总共写了73封信，其中写给女友小雪的占了一大半，但一直等开山后才寄出去。

　　“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我会支持你！”冰雪融化之后，小雪的来信呼啦啦一封接一封。女友的鼓励，使刘长名在精神上得到安慰，加快了他适应哨所生活的节奏。

　　1997年6月，刘长名由于表现优秀，被哨所推荐到军分区参加通信骨干培训。安顿好后，他请假上当地邮政所首先给女友小雪打了个长途电话。

　　“除了感谢她对我的鼓励，谈的多是彼此近况及同学朋友之间的趣事。但在大半年之后听到对方声音后，感觉心里舒畅踏实了许多。”刘长名这样“总结”他入伍后给女友的第一个电话。

　　从培训班回来，刘长名真正成了哨所通信骨干，接听电话，收取电报，维护线路，工作一丝不苟。他话语不多，为人诚恳勤奋，除本职工作，经常主动替战友站岗，到各伙食点帮厨，深得哨所官兵的尊敬和喜爱。

　　这年7月，女友小雪考上了大学，内敛的刘长名心里无比高兴。在战友们眼里，这也是哨所最体面的一件事，哨所的兵有一个大学生女朋友，这可是“破纪录的事”。

　　转眼两年过去了，刘长名因文化基础的原因，错过了两次考军校的机会。面临退伍，他又碰上一个机会——全军第一次士官制度改革。这时，小雪来信了，问他退伍还是留队？

　　“当时我们谁也没有谈感情的话题，我收到信时理解这既是同学般的问候，也是她对我今后路怎么走的一种试探，所以我没有明确表态退伍的事。”刘长名说。

　　离开自己在感情上已十分依恋的哨所，回家又能干什么呢？捧着信，刘长名陷入了沉思。入夜，他敲开了在哨所蹲点的副营长的房门一探虚实。“组织上希望你能留下来套改士官，但也会尊重你的意见。”副营长的一番话，使刘长名在走与留的天平上，开始向留队一边倾斜。

　　最终，刘长名成为我军第一批一期士官，仍然留在乃堆拉哨所，并当上了班长。刚上哨所时天天想着下山，后来慢慢习惯了，偶尔下山办事还想着早点上山，他已舍不得离开乃堆拉。

　　2001年底，入伍第一次休假的刘长名，回到家乡萧县。为了给小雪一个惊喜，他甚至到家了也没有与她联系，只是给小雪的父亲打了个电话。听到刘长名回家的消息，小雪连夜从单位赶了回来。

　　一个职业军人，一个大学毕业生，5年后的再见，并没有出现影视镜头里让人激动的场面，握手时彼此都感到陌生。两个月的假期里，在别人和双方父母眼中，他们虽然出双入对，但他们彼此明白，有许多没有说破的东西堵在各自胸口，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一切都好像还是从前，小雪上班时他便送她到单位去，下班后接她回来和一帮同学朋友玩。

　　在小雪看来，哨所那些感人故事，听起来能让人流泪。经过军营磨砺，刘长名也比以前更加成熟。可这些，似乎有些虚无飘渺，似乎离自己很远，她想得更多的是，刘长名还要在部队干多久，即使退伍回来以后他又能干什么。

　　一次同学聚会中，刘长名所担心而不愿意听到的事，还是传到他耳中：小雪的父母内心并不同意他们继续往前发展，他们认为看不到刘长名的将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正式举行订婚仪式确立恋爱关系，可在同学和乡里乡亲看来，他们早就是“一对”了。而在彼此的心里，当然也是谈婚论嫁的男女朋友了。

　　转眼假期到了，刘长名要回乃堆拉。在车站，小雪几次欲言又止，她想知道刘长名对自己的未来有何考虑，对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有何规划，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刘长名带着浮动的思绪，踏上了迢迢归队之路。

　　不久，刘长名收到小雪的信，问他到底决定何时退伍。他明白了，她是在用一种主动进攻的方式退却。刘长名进退两难，这不仅是因为他刚转了二期士官，未来充满了变数；而且是因为从内心来讲，他不想失去小雪，他采取了拖延战术。

　　2002年春节，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刘长名的小雪，又一次询问刘长名何时休假。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要结婚了，想让他参加她的婚礼。

　　他的心顿时坠入万丈深渊。爱可以败在时空距离，把默契消磨殆尽。可刘长名说，也许那时他并不懂得爱情。

　　再爱，在电话中开始，在电话中结束

　　哨所战友知道刘长名失恋后，纷纷在脑海中进行“人肉搜索”，在同学朋友中为他物色介绍新的女朋友。一位四川德阳籍的战友给她介绍了一位叫刘霏的女同学，通过一个月的电话聊天，俩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2003年4月，上级批准刘长名休假。刘长名带着这段新的感情期待上路了。

　　刘长名从乃堆拉到成都，为了节省路费，他原本打算坐汽车走川藏线，可想早点见到刘霏，他决定从拉萨坐飞机到成都。临走之前，他特意给刘霏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刘霏决定从德阳先到成都，然后再到机场接刘长名。天公不作美，乃堆拉到拉萨虽距600公里，可途中遇到两次泥石流，他走了4天。手机无法接通，联系不上刘长名，可急坏了早已到达成都的刘霏，莫非刘长名是个骗子？

　　到拉萨后，由于机票紧张，刘长名又等了一天。6天后，他才到达成都。

　　双流机场2号出站口，身着便装的刘长名拿起手机东张西望打电话，不远处，刘霏也拿出电话拨着号。冥冥中，一对从未谋面的男女，不约而同放下电话走向对方。

　　“是你吧？”

　　“是你吧？”

　　刘霏接过行李对刘长名说，两人几乎同时说出面对面的第一句话。刘长名坐在车上不知说什么好，不时瞅着窗外。当得知在成都等待的几天里，刘霏身上的钱包被小偷偷走，只好寄住在同学家时，他对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顿生敬意。

　　在成都停留期间，刘霏把两个要好的同学也拉在身边。刘长名对刘霏清丽素雅的形象非常满意，他自己的情况通过战友介绍和电话中的坦白，对方已知道不少。他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离开风雪为伴的边关哨卡，刘长名在五光十色的都市里显得拘谨，眼前的喧闹、繁华、丰富、斑斓，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逛商场，游武侯祠，看杜甫草堂，刘长名精干的形象、朴实的言行、有点笨拙的举止，却赢得刘霏两个同学的好感，也渐渐俘虏了刘霏的芳心，她们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男人。

　　3天后，刘霏决定带刘长名回德阳见父母。

　　休假前，刘长名已经与刘霏父母通过几次电话，他们并不反对刘长名去家里见刘霏。他给刘霏买了件衣服，也给刘霏父母捎了礼物。

　　刘霏家在德阳郊区农村，一家人都对军人充满了喜爱和敬重。刘长名的到来，给这个农家增添些许喜庆之气。见刘长名是北方人，家里准备好了面食，并专门宰杀了一只大公鸡。

　　“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几天后，刘霏父母终于表态，同意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刘长名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远方的父母和哨所战友。

　　在刘霏家的日子，刘长名把他在哨所的勤奋和朴实，复制到了这个对他还算陌生的新家，起得早，抢着干活，深得刘霏父母喜爱。

　　期间发生的一件事，使刘霏全家对刘长名又有了新的认识。

　　刘长名在德阳不到10天，刘霏的父亲在工地打工时摔断了腿，刘霏母亲上班，弟弟上学，刘长名主动照顾起老人。每天的午饭、晚饭，打扫卫生，扶其上下床，刘长名做得无微不至，感动得刘家逢人便夸。

　　假期将至，正准备回老家时，由于“非典”的原因，刘长名接到部队继续休假的通知。两个多月的相处，刘长名不但得到刘霏全家认可，也得到除了在德阳市公安局上班的舅舅之外的几乎所有亲友的认可。

　　千里作远客，五更思故乡。刘长名决定在刘霏家再呆一段时间，然后再带着女朋友回安徽老家见父母。3个月后，刘霏父亲腿伤基本痊愈，刘长名带着刘霏回到自己的老家。刘霏以四川姑娘秀外慧中的表现，也得到刘长名父母的喜欢。

　　转眼到了该归队的时候，刘长名途经四川时，又在刘霏家停留了一段时间，此时相处如一家人。只有刘霏的舅舅表达不同的意见，认为太远了，劝刘霏及姐姐、姐夫慎重考虑。

　　深得刘霏家人喜欢的刘长名，此时并没有把她舅舅的意见放在心上。他想，舅舅的偏见，迟早会通过他的努力得到化解。

　　临行前，刘霏的母亲对他说：“到了部队好好干，明年回来争取把婚结了！”听到这句话，刘长名心里乐滋滋的。

　　刘长名第二次恋爱，如乃堆拉云开雾散的晴空，能看到远方高耸的神女第七峰，在当地人心中，那是爱情的守护神……

　　回到哨所，刘长名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每天除了努力工作，就是盼望着天快黑，在电话里与刘霏相依相偎。

　　春节将近的时候，刘霏来电话的次数、彼此通话的时间渐渐变少了。刘长名不知道，他走后刘霏陷入了外部的无情压力之中，在城里工作的舅舅、舅妈非常强硬地要求刘霏放弃远在西藏边防的刘长名，如果她不结束这段感情，他们就不认她这个外甥女。

　　再通话的时候，刘霏在电话的诉说变成了哭诉，让刘长名心烦意乱。此时，女友希望刘长名能回到她身边，一起战胜这份阻力。

　　刘长名多想回到刘霏身边，证明给她舅舅看，他是多么爱刘霏，可是他回不去。因为刚接到赴某边境地区配属执行军事任务的命令，他只能在电话里一遍遍安慰刘霏。

　　春节过后，刘霏一次在电话里哭诉：“长名，我真的顶不住了，舅舅要给我介绍男朋友，还要想办法在城里给我找工作，你快回来吧！”此时，刘长名正在团里当通信集训队的教员，他走不开，情急之下与女友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2004年5月，刘霏终于提出了分手：“长名，我们做兄妹吧，我知道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对我好的人，我的压力太大了，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两个人都在电话中哭得伤心欲绝。哭过，刘长名再没有主动与刘霏联系。他认为她在外界的压力下，已背叛了自己的感情。

　　一年后，刘长名辗转从刘霏朋友处得知，刘霏不仅进了城，而且在公安局上班，还找了个驻地的军官成了家。刘长名淡然一笑：只要她幸福，她的选择就是对的，我会永远祝福她……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刘长名的第二次恋爱，从电话里开始，在电话中结束。

　　爱你，因为你是边防军人；离开你，也因为你是边防军人

　　2004年，刘长名感情上失意，在事业上却双喜临门：荣立三等功、顺利套改三期士官。让人惊讶的是，不久，一段新的恋情，也从这年8月开始悄悄萌芽。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电话里认识了在拉萨一家宾馆上班的姑娘小米。哨所排长的女朋友在这家宾馆总台上班，每次打电话都要通过刘长名的值班室转接。有时刘长名帮排长接通了，却是小米在值班，这样一来二去，他与小米熟了。

　　小米老家在四川，父母在拉萨工作。她在四川参加完高考后，因报考的学校是西藏大学，便到拉萨来看望父母，顺便利用等录取通知书的这段时间打打工。

　　8月底，小米如愿以偿被西藏大学录取。她高兴，刘长名也高兴。小米就学后，他们彼此联系得更多了。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因为排长女朋友认识刘长名的缘故，小米对刘长名个人以及工作的情况早已了解，甚至包括刘长名两次恋爱经历。小米对这些充满了好奇。

　　在闲聊中，刘长名有意无意多讲乃堆拉的艰苦，讲哨所官兵失败的恋爱故事。因为经常来拉萨，小米对西藏军人的了解，既有近距离观察，也有自己独特感受，刘长名所说的故事没有吓退她，她反而对面前这个小伙多了一份敬佩之情。不久，她主动要求与刘长名交换照片。

　　进入严冬，乃堆拉也进入了封山期。山脚到哨所屋檐，层层雪被下，一簇簇杜鹃花蕾，蓄势绽放。

　　刘长名的爱情花儿，在这雪花漫天飞舞的季节又一次开放了。小米告诉他，寒假要来乃堆拉看他！

　　除非紧急情况，雪封期一般不准官兵下山。2005年元旦，经组织特批，刘长名和两名战友翻过雪山到亚东县城迎接小米。

　　原本下午6点到站的班车，到8点也没见踪影。听说途中发生了交通事故，刘长名赶紧租了一辆车驶向日喀则方向寻找小米。途中发现，小米所乘的班车只是行驶缓慢，刘长名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

　　全车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因寒冷蜷缩在座位上，毫无疑问她就是小米。接她下车时，刘长名不顾旁人，紧紧把小米搂在了怀里。

　　为迎接封山期上山的第一位女性，20多名官兵在接近哨所最危险的地带，开出2公里长的雪道，夹道欢迎刘班长的女朋友。踩在官兵一锹一镐铺就的平安道，在刘长名和战友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蹬上哨所，小米不禁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小米在哨所呆了一个多月，两个人天天晚上粘在一起。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小米与官兵一道经历着喝雪水、时而停电、成天面对风雪的哨所生活。她组织官兵补习文化电脑知识，教唱流行歌曲，帮战士们洗衣服、缝被子，成为哨所最受欢迎的人。

　　哨所之行，成为小米一生美好而难忘的记忆。数九寒天，为给战士补习功课而牺牲在哨所的老指导员，因泥石流阻隔于山下探夫的军嫂们，无奈因假期已到只能望山而返……她把一个个故事讲给同学们听，同学们既为之感动，也对她与刘长名的感情发展不免担忧。

　　一年过去，刘长名与小米的感情稳固发展。乃堆拉，拉萨，两地相距600公里，万水千山阻隔不住年轻人彼此的思念。书信，电话，依然是他们维系情感的主要方式。年底，刘长名又一次荣立三等功，被评为优秀班长。

　　一年中，刘长名与小米只在日喀则匆匆见了一面。随后小米得了一场病，同学劝她，叫刘长名回来看看她，但她不忍心影响刘长名的工作，只发去一则短信：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2007年春节，说好等小米放假后一起回安徽老家探亲，因刘长名参加一项紧急军事任务，假期被不定期推迟。小米一个人在学校痴痴等待，直到新学期开学，刘长名还是确定不了休假时间。

　　开学不久，小米又生了一场重病，不得不住院治疗。开始疼痛难忍时，她只在心里一遍遍喊着刘长名的名字。半个月后，她实在坚持不下去，在同学劝说下告诉了刘长名自己的病情，希望他能请假到拉萨来照顾她。

　　可小米不知道，刘长名正在执行重大军事任务，而且还不能告诉她原因，不能经常联系。

　　“消失”3个月后，刘长名给小米打来电话，现在还是不能休假，只能看年底了。哨所生活条件进一步得到改善，官兵住进了阳光迷彩房，喝上了自来水，水泥路面直通山口。电话里，刘长名把这些好消息都一一告诉了小米，说你要再来乃堆拉，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小米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去哨所与心爱的人相聚，与其做不到，不如不承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临近毕业，工作还没有着落，她一是想跑跑工作，二是想在感情上冷静一段时间。后来，小米找到个理想的单位并被派往北京短期培训。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小米常常想起刘长名的哨所，哨所旁的雪山，但是繁华的城市生活开始让她对自己的承受能力表示怀疑。莫说当西藏边防军人的妻子，就是做他们的女朋友，有多难啊！这一次她能承受住，下一次呢？

　　年底，小米从北京学习完后直接回了四川老家，说手机换了新号码后会告诉刘长名。可刘长名等到春节前，也没有等到小米电话。再一次荣立三等功的刘长名，感情也再一次遭遇红灯。他带着满腹遗憾，一个人回到安徽老家。

　　2009年3月，拉萨。休假回来的刘长名几经周折联系上了小米。他在酒店精心准备了饭菜，全是小米爱吃的。他想好好对小米做解释工作，挽留她回到自己身边，只要她同意，马上申请结婚。

　　小米如约而至，刘长名等来却是失望。饭桌上象老熟人那样的相敬如宾，他们相互夹菜，相互敬酒，谁也没提分手的事，但无形的裂痕横在无法逾越的鸿沟里。

　　望着小米远去的背影，刘长名甚至没有起身相送。他呆呆地坐在餐桌旁，他明白，是他欠她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在他起身离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她来的短信：“爱你，因为你是边防军人；离开你，也因为你是边防军人。”

　　刘长名的第三次恋爱，在浪漫中开始，在浪漫中结束。

　　没有沮丧，没有抱怨，今天的刘长名显得淡定而坦然：“我真的很感谢我的三段情感经历，没有这些经历伴随，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撑了13年。”他依然充满对未来美好爱情的憧憬和向往。他说：“干完四期士官，我就要退伍回家了。对于过去，我珍藏记忆；对于未来，我坚信美好。”

　　这就是一个中国边防军人无愧的情怀。当刘长名把青春与爱融入冰封雪飘的边防界碑之后，会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向他投来深情的目光吗？会的。我们和刘长名一样自信。

　　（为尊重刘长名的意愿，3位女主人公姓名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