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上海7月11日电 题:通讯:女儿眼中的姜万富
杨金志、王飞丹
位于上海杨浦区、宝山区交界处的吉浦路,远离繁华的市中心。路边小区里一幢老式公房,有一间采光不佳的底层单元房。40平米的房子,被隔成狭小的卧室、小厅、厨房和卫生间,墙纸泛黄剥落,家具和电器多已十分陈旧。
这里,就是远在新疆、即将退休回沪的姜万富的家。
23岁的姜玉姣,文文静静,清秀朴素。出生在新疆的她,10岁时被父亲姜万富从新疆送回上海后,先后和奶奶、外婆一起在这里生活。“从我记事开始,就经常看到爸爸被评上"先进工作者",听到的都是各族乡亲对他的夸奖。”姜玉姣说得轻描淡写,但依然流露出身为女儿的自豪感。
难忘,深夜里急促的敲门声 1966年,姜万富作为上海支边青年来到新疆这片热土,在叶城二牧场当起了卫生所医生,这一干就是整整43年。姜玉姣出生于1985年,她说:“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睡不好。经常在半夜里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不少急诊病人在半夜里急急忙忙地敲门敲窗请爸爸出诊,邻居也常常被吵醒。”
小时候的玉姣,对父亲的印象就是一个“忙”字。牧场卫生所里有六七位医护人员,其中还包括玉姣的母亲赵军花。人手非常紧张,不论是做普通医生还是后来做上所长,姜万富的工作量从来都很大。有时候,玉姣和父亲约好出去钓鱼,父亲却在出发前的一刻“变卦”。“那时候我经常埋怨他,他也总是跟我道歉。”玉姣说,“后来就习以为常啦。”
姜万富工作的叶城二牧场海拔很高,稍稍跑一跑就会喘不上气。有次,玉姣和爸爸一起去爬山,中途时她竟然因缺氧而昏倒。牧场的交通非常不便,在玉姣的印象中,父亲要么是骑着驴巡诊,要么是跟着病人家属赶来的驴车一起出去。
相隔万里,阻不断父女情深 狭小的卧室里,一台22寸液晶屏幕的电脑是唯一的新电器。这是姜万富去年拿了一笔奖金后,咬着牙给学计算机专业的女儿更换的新电脑。经常在深夜,玉姣坐在电脑前,和有着2个多小时时差的父亲视频聊天。
牧场是在去年才通上宽带的。虽然姜万富的电脑操作并不娴熟,但这并不妨碍女儿和父母之间通过网络有说有笑。
相隔两地多年,父女之间的感情一点也没有生疏。玉姣说,自己10岁时被送回上海,那时既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只能通过写信和父母交流,每半月一封信是雷打不动的。每隔两三年回新疆探望父母,先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到乌鲁木齐,然后坐两天的长途汽车到叶城,下车后还要再坐两小时的车才能到农场。
2005年6月,玉姣参加高考,父母风尘仆仆地从新疆赶到上海为女儿助阵,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虽然不像有的同学住进宾馆“高考房”、订出租车去考场,但父母的陪伴让玉姣很安心。不过,高考一结束,丢不下工作的姜万富夫妇就返回新疆了。填报志愿的时候,玉姣打电话向他咨询,姜万富语重心长地说:“爸爸没有上过大学,不能给你很多参考。你要多向老师、同学咨询,爸爸相信你一定行!”玉姣报考上海大学计算机系,顺利入学。
父亲姜万富一直觉得愧对女儿。每次父女见面促膝谈心,他总会疼爱而愧疚地说:“娇娇,爸爸不在你身边,没法好好照顾你。”可是,懂事的玉姣没有责怪父亲,相反地,她总能从细节中找到父爱的痕迹。“爸爸做得一手好菜,我们家的一日三餐都是爸爸"包"下来的。”玉姣说,“红烧肉、糖醋小排这些上海菜,还有大盘鸡、手抓羊肉这些新疆菜,他都很在行!”
退休生活,清贫与幸福的“变奏曲” 姜万富今年60岁,计划今年8月退休回沪,夫妻俩将和玉姣、外婆一起住在这个只有40平米的小房间里。这所小房子,是姜万富在上海的唯一大宗财产。
房子的装修和房间里的家具、电器,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玉姣奶奶分到动迁房后,姜万富回到上海操办的。一台21寸的“金星”牌电视机和一台“双鹿”双门冰箱,已经是装点门面的大电器。这两个牌子的电器,在市面上早已没有踪影。
玉姣考进大学后,每年将近1万元的学杂费和每月六七百元的生活费,对这个收入并不丰厚的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不过,玉姣从来没有为费用发过愁,爸爸总会在开学前为她把一切准备停当。懂事的女儿在学习之余,也经常到外面勤工俭学。“既增加了社会阅历,也解决了自己的零花钱。”玉姣轻松地说。
玉姣今年7月大学毕业,受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影响,她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这个文静的女孩子并不气馁。“爸爸一直教育我要自立自强。”玉娇说,“只要不挑不拣,自己肯吃苦勤奋,我相信自己会找到合适的工作。”
“爸爸是个"老上海",等他回来了,我要带他到人民广场、浦东陆家嘴这些地方走一走,让他看看上海的新变化!”玉姣说时,满怀着对一家人团聚的憧憬!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