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下拾荒者的账本:50个矿泉水瓶赚一块钱
他们生活在都市最底层,除了在收废品时,他们几乎不被都市人想起——他们就是西安的拾荒族。很多人感言金融危机过去,经济开始复苏,但当记者走访北郊徐家湾附近的“陕北村”时,他们依然慨叹生意难做……
这几日股市连连增长,很多股民解套,有人感言金融危机终于过去,经济开始复苏了。
拾荒者自己种丝瓜
昨日下午,记者来到徐家湾村,在村子的最东边,记者找到北郊一处拾荒者的居住区。就像拾荒者的名字那样,他们居住的地方是村子最荒凉的地方。除了一些空地和莲藕地外,这个居住区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排丝瓜形成的天然绿色屏障,它们把拾荒者居住的地方和外界隔离开来。
记者采访后得知,这些丝瓜是拾荒者在房东的地里栽种的,有了这些丝瓜,他们就可以减少买菜的费用了,用一位拾荒者的话说,“我们出门在外,能省就省吧”。
穿过丝瓜地,记者眼前是一排排用旧砖破瓦搭建的简易房,还有十几辆脚踏三轮车。院子很凌乱,到处堆放着瓶子、纸箱类的物品,房子对面还有些已经坏掉的沙发,拾荒者们说那也是他们收来的。因是午休时间,院子里有很多人,有的在闲聊,有的在下棋,孩子在院子里破旧的沙发上打闹。
走进院里的深处,记者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大家相视而笑,此人叫王国臣,是记者来这个村子之前,在徐家湾村一处废品收购站见过的。当时看到王国臣时,他正给一家废品收购站送货,穿一身很脏的衣服,戴一顶草帽,看起来既消瘦又苍老。而此时的他显得年轻了很多。
在聊天中记者了解到这个拾荒者的居住区,多是安徽人,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是从河南来的,据他说,这个村子住了近两百人,最多一家十几口都在这儿住,当记者问起他们的收入时,许多拾荒者都凑上来,他们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现在他们的生意很难做,现在都每个月的收入也仅够维持最低生活。
五十个矿泉水瓶只赚一元钱
在这些拾荒者中,王国臣的家庭负担相对比较重。今年42岁的他8年前从老家南阳来到西安,在这个小房子里住了8年。因为租住的房子太小,王国臣和许多拾荒者在房子的外面搭起了简陋的棚子,可当厨房,也可堆放一些杂物。
王国臣和他的母亲、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住在这里。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每天早上8点出门,中午把收的废品送到收购站,下午再出去一趟。王国臣说,现在他已经有了固定的收购点,就在离他不远的五龙汤小区。回忆起这8年的拾荒路,王国臣说这个行业除让别人瞧不起外,还经常担惊受怕。“前几年,我有过几次被骗的经历,收时看得清清楚楚是铜,可回家一看里面却装着水泥或者沙子,前两年一斤铜五六十块,我那次交了380块钱的学费呢。”
除了被骗,王国臣说,拾荒者还可能会被抢劫。“有几次,我在收废品的过程中遇到一些抽大烟的,他们拿着刀戳你,跟你要钱。遇到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就给呗,安全最重要啊。”
说起收入,王国臣说,金融危机后,废品价格大跌,他们的收入也低了很多,以前他一天平均四五十块钱,现在他一天好的时候是三十多块钱。“就拿矿泉水瓶来说吧,我们收人家一毛钱三个,收购站收我们的是两块六一公斤,五十个矿泉水瓶是一公斤,你看我们能赚几个钱啊。”
按王国臣说的,记者算了一下,如果收五十个矿泉水瓶需要给卖瓶子的人约一块六毛钱,而收购站收他五十个矿泉水瓶时,给他支付两块六,这样的话,收五十个矿泉水瓶王国臣才能赚一块钱。
每天给孩子一袋奶
尽管如此,王国臣和另一位拾荒者高心士对记者说:“即便现在市场情况不太好,我们依然觉得这样的工作比打工要强。”谈起收入,他说每天差不多能挣50元,除了每个月75元钱的房租,30元的电费外,每个月也就能剩400元至500元。
就在记者和王国臣聊天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在旁边给小儿子喂面条吃。尽管小家伙只有三岁多,但一大碗面一会儿就下肚了。“我们的孩子没有零食,所以饭量也很大。他每天喝红枣牛奶,另外还有一些饼干,孩子身体需要啊。”当记者问喝几袋时,王国臣的妻子说:“只喝一袋,多了就供不起了。”
虽然王国臣是拾荒者,但他们依然和很多人一样注重孩子的教育,不过摆在拾荒者面前最大的困惑就是孩子的上学问题了。“来西安上学需要户口所在地的相关证明,但是回老家开个证明太难了,他们不是不给开就是拖延时间。由于家庭原因,孩子在学校总会被人瞧不起。孩子这么小,我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王国臣说。
这个拾荒部落叫“陕北村”
有市民担心拾荒者的存在会引发偷、盗、抢等违法行为,记者采访时从当地派出所了解到徐家湾、谭家交界地区有两个这样的拾荒者部落,记者采访的这个部落被当地人叫做 “陕北村”。因为这里最早是陕北人在这里拾荒,后来因为他们生意扩大,很多人都当了老板,现在是安徽、河南等外地人多了,但外号还叫“陕北村”。
“因为这个拾荒部落地处两个派出所辖区的交界处,所以在对这里的流动人治安、计划生育等方面的管理上有一定的不便。但除了他们之间为了捡拾破烂争抢打架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可以说“拾荒村”的人是比较守法的。
本组稿件由记者 李小凤实习生 祁永霞 张志鹏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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