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平 制图

　　东方早报记者李伟实习生刘慎

　　随着大众交通培训中心科目二考场的正式启用，10月1日前，上海市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考试中，“小路考”科目将全面取消“领车员制度”,此举将有效抑制考试过程中的“塞红包”，“交保险费”现象。

　　东方民意随机调查了1199名上海市民,结果显示，9年内参加过驾校培训的市民中，有47.2%的人以不同方式向教练送过礼。折合成现金计算，送礼者平均礼金高达502元。

　　四成考前给教练塞红包

　　考驾照塞红包的现象究竟有多严重？东方民意调查显示，9年内参加过驾校培训的市民中，有47.2%的人向教练送过礼。

　　向教练送礼的方式多样，东方民意调查显示，“平时请师傅吃饭”成为送礼学员最常用的伎俩，获选率为69.0%。紧随其后的是给教练送烟，59.1%的送礼者有过此经历。有40.0%的送礼者考前曾给教练递过红包。

　　塞钱只为顺利通过考试

　　在给教练塞钱的目的调查中，72.4%的送礼学员干脆回答：就是为了顺利通过考试。东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拉近和师傅的关系”和“获得更多练习机会”也成为向教练送礼的目的，获选率为66.6%和47.3%。被调查者曹先生说：“讨好师傅和争取多点练习也算送礼的原因，但最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通过考试，拿到驾照。”

　　调查中，被调查者被要求计算出自己学车过程中送礼总开支，包括礼烟、吃饭和红包等非正常开销。结果显示，送礼者中开支最少为100元左右，占总送礼者的7.9%；最多为2000元，占总送礼者的2.5%。民调数据库00990号成员罗女士送礼总花销在1000元左右。据统计，在驾校学车期间，送礼者向教练交纳的平均礼金高达502元。

　　在造成学车送礼现象的调查中，有44.4%的人选择“考生有从众心理”，42.1%的人则认可是“驾校管理不严”所致。

　　记者调查

　　驾校教练并非利益链最后一环

　　东方早报记者李伟实习生刘慎

　　学暗语，递卡片，考试，然后私下交“保险费”——这一连续的交易链条就发生在机动车驾驶学校中。早报记者经走访调查，了解到，上海多家驾校内存在“学员交红包，教练收保险费”现象。

　　教练饭桌提醒送红包

　　2005年顺利考取驾照的罗女士透露，同期参加培训的人大都给教练“送过红包，请客吃饭”。4年前，罗女士在上海申通驾驶员培训中心参加培训，学费4800元。3个月培训期间，罗女士请教练吃过一顿饭，并送红包200元，最终通过考试拿到驾照。

　　遭遇过“潜规则”的并不只罗女士一人。据2006年公布的数据，上海市内一共有133所驾校。因为鱼龙混杂，教练收取学员红包的情况屡见不鲜。在驾校，红包又被称作“保险费”，是保证学员能够顺利通过考试的费用。

　　尽管赠送红包者数量不少，但学员介绍，教练拿红包时大都“很低调”。多数学员向早报记者反映，教练很少主动向学员要红包，都是“暗示几句”。杨女士称，在考试前教练曾在饭桌上提醒过她，缴纳“保险费”能保证考试成功率。“教练说我们有些学员技术一般，可以交点钱，去疏通一下考官，保证顺利通过。”杨女士称，考试结束后，教练把她单独叫到车里，收下了杨女士200元“保险费”。

　　“保险费”究竟到谁手上

　　直接从学员手中收取“保险费”的是驾校教练，但教练却不是这个利益链的最后一环。多位受访者称，教练在领取“保险费”时一再强调，这笔钱是留给考官的。“我师傅和我说，这钱是给考官的，中间还要再托一个人。”2008年考取驾照的杨小姐称。

　　早报记者从上海交警总队驾管科了解到，驾照考试的考官由两方面组成，一是考场所在驾校的工作人员，二是民警。“主要还是驾校的人监考，交警比例很小。”驾管科一位工作人员介绍。

　　占考官比例较大的驾校工作人员，就是最终收取红包的人。大众驾校书记魏新证称：“教练一般也不敢给交警红包，主要还是给驾校里的考官。”在龙泉基地学车的李小姐透露，在大路考科目中，交“保险费”的学员都集中在驾校考官的考试车内。

　　谁来管理驾校潜规则

　　驾校也在制定相关规定。早报记者咨询多家驾校得知，学校内明确规定教练“不接受学员的请吃、礼品、礼金、小费”。晟豪驾校的工作人员称，驾校对此事有硬性规定，学员遇到不公待遇时可向驾校举报。

　　但此规定效果甚微，驾校方面认为是私人教练的存在，带来了管理上的混乱。

　　不过，早报记者询问多名学员，说法均与此相冲突。在宝山学车的周先生称：“我学车师傅就是驾校聘用的，但也要请吃饭。”向教练递过两次红包的李小姐称，报名时驾校方一再承诺，教练就是驾校聘用的。

　　大众驾校书记魏新证告诉早报记者，目前上海市内的大多数驾校，都是私营性质，管理上存在诸多问题。

　　学员案例

　　只有“大路考”没塞钱考试也没过

　　东方早报记者李伟实习生刘慎

　　2008年10月，李小姐在龙泉基地某驾校报名学车。李小姐的教练姓张，是位40多岁的女司机。李小姐称，张教练从未主动和她提起“保险费”问题。

　　不过，学员间的讨论让李小姐开始担心。“大家都知道交点保险费考试容易过，我就想交点钱，有个保险。”李小姐称。随后，李小姐找到教练，问起了有关保险费的问题。张教练透露，可以帮李小姐去“疏通关系”。在得知保险费数额为300元后，李小姐决定在“倒桩”科目考中交一笔保险。

　　考试当天，张教练把李小姐叫到一边，提醒她和考官说“暗语”。李小姐称：“教练和我说关系已打通了，见到考官后就和对方说，自己是某某的学员。”遵照教练的指导，李小姐对考官说了“暗语”。随后，佩戴工作证的男考官和李小姐“使了个眼色”。“考官让我看他的提示操作，他举哪只手我就转向哪一边。”

　　顺利通过考试后，李小姐将300元钱递给张教练。李小姐称：“师傅向我解释，这钱不是她拿，是通过一个中间人，转交给考官的。”

　　“小路考”科目考试前夕，张教练主动找到李小姐，询问是否继续交保险费。“师傅说小路考路线复杂，将近九成的学员都会交钱。”李小姐称。由于心里没底，李小姐准备再花一次钱。

　　“小路考”当天，张教练仍旧将李小姐叫到一旁，递给她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卡片”，李小姐称：“师傅让我交身份证时把卡片一起给领车员。”李小姐上车后，将身份证和卡片交给领车员。有惊无险通过“小路考”后，李小姐以相同的方式将300元钱给了张教练。

　　最后一项“大路考”，张教练仍主动询问李小姐交保险费，已交了600元保险的李小姐决定不再交纳。考试当天，李小姐留意到，几位学员依次到张教练处“接受提醒”，她当然不在其中。

　　据李小姐称，“大路考”并不顺利，由于操作失误，她没通过第一轮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