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第一大户的养鸡场内仅剩下40只鸡，其他鸡笼内已经空空荡荡。 龚海 摄

    本报记者  龚海

    9月10日，下着蒙蒙细雨，西彩石村王家媳妇早早就捡好了两筐鸡蛋，放在门口，等候着开三轮车的小贩前来批购，好凑三百块钱进一趟济南市区。最近，市场上鸡蛋价格节节攀升，看似“大好”的行情，却没有给王家带来大把的收入，她说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几个钱勉强够人工费。在西彩石村，像王家这样的养鸡户现在还有80多家，高涨的鸡蛋价格唤不起他们高涨的热情。

　　实地探访

　　“一斤鸡蛋挣不了1毛钱”

　　蛋价噌噌上涨，养鸡户得微利

　　10日上午，记者来到了西彩石村。走在村里，沿路都有鸡舍，闲置的，在用的，四处传来鸡的叫声，看家狗狂躁地吠叫，酸臭的鸡粪味儿弥漫在这个僻静村庄的各个角落。

　　二村的康德同养鸡7年了，近三千只蛋鸡关在了两个笼子里，现在每天能产五筐鸡蛋（一筐45斤左右）。问及鸡蛋价格上涨是否带来可观的收入时，他直摆手摇头，说：“现在养鸡成本高呀，饲料贵，饲料现在一斤一块一毛多了。”他解释说，养鸡户的经验是“三斤饲料，一斤鸡蛋”。

　　掐了掐指头，老康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现在饲料每斤1.15元，三斤就是3.45元，小贩现在上门收购的价钱是158元一筐，一斤鸡蛋的价钱才3.55元不到，抛开防疫的费用不算，一斤鸡蛋还挣不了1毛钱，一天下来，好的话他也就三十块钱的赚头。

　　老康感叹现在养鸡难呀。他说，今年6月份前，饲料价格还在每斤1块钱，当时小贩出的价甚至低到了110元一筐，天天儿都是稳赔不赚。突然在6月份后，饲料价格涨到了1.15元，直到现在也是这个价。半个月前的时候，零售的价钱已经涨到3.8元了，而一筐鸡蛋才卖142元，还是在赔钱。现在虽然好的时候能卖到158元一筐，但是价格一直不稳定，都是小贩说了算，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跌。

　　 原因追踪

　　“饲料太贵，鸡都吃不起了”

　　养鸡的还不如拉鸡粪的赚钱

　　“饲料太贵了！太贵了！”老康禁不住一个劲儿地重复，他说，“棒子现在涨到9毛4一斤，豆粕1块8一斤，鸡都吃不起了。”他解释，玉米本来就挺贵，现在新玉米没出来，玉米更加紧缺，价格随着上涨。再遇到今年东北大旱，老康预测，东北的玉米产量肯定会下降，到时还说不准玉米涨到什么高价钱。更令他担忧的是，如今东北养鸡场也很多，大量玉米得供应本地，山东的玉米高价很可能会呈现常态。

　　下午1点多，嗵嗵嗵的三轮车马达声响彻村子的道路，收鸡蛋的贩子来了。王家媳妇急急忙忙把两箱鸡蛋搬上车，贩子麻利地把鸡蛋用毯子盖好，说：“今天还是昨天那个价，没变。”于是点好，给了王家媳妇314块钱。她对记者说，这两筐鸡蛋也就赚了六七块钱。

　　那么到底谁从鸡蛋涨价中尝到了甜头？她背地里告诉记者，是倒蛋的。她说，村里都流传养鸡的不如卖药、倒蛋的赚钱，甚至还不如拉鸡粪的挣得多。他说，贩子们把鸡蛋从村子里整筐整筐地买走，价压得很低，拉出去后供给超市，或在市场上零售，价格都挺高，他们就赚这个差价，不管鸡蛋价高价低他们的生意都不会受到影响。

　　从前年冬天到现在没赚到一分钱

　　养鸡第一大户半月前改养猪

　　10日下午两点，记者见到了村里有名的养鸡大户郭美祥。半月前处理了最后一批鸡，现在仅剩40多只，他现在养着几头接种的母猪，准备心无旁骛地发展养猪。

　　正在吃饭的郭美祥告诉记者，他1984年开始养鸡，是村里的第一人，1996年，那年饲料才5毛多钱，鸡蛋的批发价则是3块7毛5，6000多只鸡一年就给他赚回来20多万。“那可是1996年呀！”他眉宇间掩饰不住激动。但是他说，转到1997年，就赔了很多，不过这无所谓，那些年鸡蛋的行情一直跌涨不断，但总体上还是赚了很多。

　　不过近几年的养鸡行情则大不相同，他说现在鸡蛋价格很低，饲料价格又很高，疫情又很频繁，养鸡非常难，目前市场上的鸡蛋价格根本给不了养鸡户信心。他说，从前年冬天到现在，养鸡没给他赚到一分钱。经历了25年养鸡市场的风风雨雨，他最终决定不养了。

　　来到他闲置的鸡舍，高高水泥柱撑起的鸡舍，丝毫不比他住的房子逊色。鸡舍里边，标准的鸡笼，自动饮水设备，他说，每一样都堪称村里做得最好的。如今，空荡荡的鸡笼里只剩下40余只鸡，这是留着下蛋家里吃的。

　　“很多人一赔就再也起不来”

　　养鸡风险大，散户望而却步

　　老康坦诚地告诉记者：“现在鸡蛋零售价格其实并不高，1996年的时候还达到四块呢。”他说，那时饲料很便宜，现在饲料价格翻了番，鸡蛋价格虽然涨了些，但利润仍很低，而且养鸡风险又大，村里很多人都不养了。

　　他指了指自家旁边几个空荡荡的鸡舍，说：“那几家已经不养鸡两三年了，以前这里有七户养鸡，现在就剩了三户。”老康自己也对养鸡感到很疲倦，但是没正当职业，家里地又少，只好暂且养着维持老两口的家用。养鸡户孙西平说，自己从1994年就开始养鸡，现在有四千多只，这个规模在村里算是比较大的。近期鸡蛋零售价格上涨了，但还是不理想，养鸡的行情仍旧不好，这么多鸡每天也就赚回来百十块钱。

　　他回忆说，在2002年以后，养鸡就一年不如一年，赚得越来越少，还得承担发生疫病的风险，很多人一赔就再也起不来。他自己也正在考虑推倒一个鸡舍，缩小养鸡的规模。

　　据二村村长康玉敏介绍，西彩石村早在1984年就有人开始养鸡，慢慢带动整个村子开始养，五年前是村里养鸡最红火的时候，全村1千户中200余户都在养，村里鸡犬相闻，天天路上跑的都是拉鸡蛋的车，现在只剩了80多户还在养，但规模都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