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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侨黄秀华:让我再去看看海(图)

来源:中国新闻网
2009年10月14日16:10
黄秀华幸福的一家。

  那一年,我差几分没有考上大学,福建省云霄县考上大学的只有13人,据说是国家经济紧缩,全国的招生一下被缩减了许多,知道这个结果后,我只能叹息。

  学校的老师也觉得很可惜,让我复读,准备第二年继续参加高考,这也是对我的一种特殊照顾,因为我是侨生,对我的照顾也体现国家对归侨的关心和帮助,学校的其他人是很难得到这种待遇。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因为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父母回国后在农场务农,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很辛苦,不能再让他们为我继续再拖累,我必须回到他们的身边,分担那些本应该由我来做的事……

  1

  父母没有别的的技能,回国时就被分配到华侨农场,开始我们来到广西柳城东泉华侨农场,这是个新成立的农场,各项条件都很简陋,但最让父母不适应的是,他们在这里语言不通,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这时,伯父知道后,建议父母申请来福建,毕竟这里是自己的老家,有许多熟人和朋友,于是在得到同意后,全家人就来到了云霄常山华侨农场。

  虽然生活环境有了改善,但和在印尼时的生活相比,还是有很大的落差,只不过是看到周围的人,他们都默默地接受现实,父母也就跟着忘却这种思虑,每天做好眼前的事。

  那时,我觉得高考没考上,自己比别人多了一份不幸,加之从1960年开始,因为印尼政府限制外籍法令的颁布,我们家就开始命途多舛,父亲失去生意,我们失去了生活来源,也失去了那可以看到海的家。

  回到农场后,我反而感到一种轻松,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惦记的,学着父母们忘记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做好眼前的事,而能和父母弟弟妹妹在一起,这也能让我感到快乐。

  华侨农场也有着自己的魅力,那些从世界各地来的人,他们都带着不同地域的文化和生活习惯,彼此在不断的融合,不断的沟通,尤其是年轻人在一起,更是充满着欢歌笑语,即使在做艰苦的农活,这种快乐也会伴随。

  后来才知道,我所在的云霄常山华侨农场是中国最好的华侨农场之一,很多归侨都愿意到这儿来,这里的归侨就像在一个大家庭里,大家从心里真正地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2

  农场每年都评比先进,我参加劳动的第一年就被评为先进,当时对此事并不是很在意,但到了第二年,华侨大学要从优秀的年轻归侨中选学生时,农场依据平日的表现,将我推荐出去,这其中有我工作表现的缘故,还有因为我曾经高考过,只是差了几分而落榜,所以让我参加考试还是做了慎重的考虑。

  当时常山华侨农场有13名推荐考生,经过短短的10天的文化辅导后进行了考试,结果这些人中只有3个人考上,这次我没有落榜,幸运之神终于青睐了我。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心情格外的兴奋,因为这个梦想不仅是我一个人的,也是辛苦一辈子的父母的,他们都没读过书,家族里没有出过一名大学生,更没想到的事,这个全家的梦想不是在印尼实现,而是在自己的国家里实现。

  在印尼,像父母他们这辈人几乎都没有文化,即使后来因为要做生意,学到的就是几个生意上常用的字,用于寄给货物批发商和记账用。所以,他们特别希望后代学习文化,即使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就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中国开始了“文化大革命”运动,很多学生不得不推迟毕业,我也因此多读了一年的书。正式毕业时,中国还处在动荡时期,本想毕业后能有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但只能分配到农村工作,好在这时大学生是国家工作人员,每月都有固定的工资,虽然不是很多,但基本上够用,还可以贴补一些家用。

  不久后,我被调到德化一中当老师,教的是英语,其实我的专业不是英语,而是政治经济学,学校让我教英语是因为我是侨生,在印尼读书学过一些。

  经历了那段时间后,我的思想和认识都融入到中国社会中,基本上忘了自己还是一名归侨,只是在给学生教授英语时,才会偶尔想起在印尼的事,而觉得那都是一些遥远的过去。

  3

  “文化大革命”后,福建师范学院恢复办学,我和丈夫来到了福州,他在师范大学工作,我在师范附属中学教书,之后的日子,两个孩子相继出生,我又一边忙着工作,一边操持着家务,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不知不觉地到了退休年纪。

  当中国和印尼两国恢复了正常关系后,有人就赶忙回印尼探亲,这消息也触动了我,自从全家人一起回国,和印尼就再也没有联系,但怎么说,印尼也是我出生的地方,完全地忘记它是不可能的。

  两个妹妹陆续来到福州工作,刚来的时候单位没有房子住,就寄宿在我这儿,后来她们有了住房就离开我这儿,她们走后将装衣物的大箱子留下,仔细一看,发现这箱子就是我们回国时带着,那是个很大的柚木箱子,箱子的表面依然光滑如镜,也许是柚木坚硬如铁的缘故,箱子基本上还是完好如初。

  回国时,我才17岁,所有回国的东西都是父亲和母亲在打点,眼前的木箱是为了回国而买的,是父亲特意买的最大的箱子。我还记得,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有衣服、布匹、面粉、白糖、黄油、饼干……。印象特别深的是,一同回国的人也都是带这样的箱子,如果不是写上地址和姓名,就有可能找不到自己的箱子。

  看到那往日的物品,心里一阵酸楚,此时辛苦一辈子的父母已离开人世,让我想念他们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非常一般的木箱子。

  丈夫说,大箱子很占地方,于是就把它放到了楼下的储藏间,我也觉得那是放木箱的地方,反正不用的东西总要有地方搁,就像过去的记忆也要在心里找一个地方放置一样。

  4

  随着回印尼的人越来越多,我一直想努力平静的心总会被搅起阵阵的涟漪,我和那些回印尼探亲的人不同,因为我在那儿已经没有亲人或者熟人,我也在问自己,我回去能做什么?每次这样问后,都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虽然没有了回去的念头,可一旦有人探亲回来,还是喜欢听听他们的所见所闻,有时听着听着,就会陷入一种遐想,因为他们所讲的印尼见闻,有七分熟悉,但还有三分陌生,而无论熟悉也好、陌生也罢,都会很自然地牵动我的心。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父母还活着,他们又会怎样呢?说不定他们还是愿意回去看看,他们比我更熟悉那里,也比我对那里更有感情。

  能记得离开家的那天早晨,大街上很安静,全家人走出家门后,父亲转身将门关上。我们家的前面是商店,后面是住房,一年到头从没有关过门,所以父亲的这次的关门非同一般。

  大家一起步行到码头,码头离家只有几十米远,就在要登上小船时,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朝着家的方向看了看,我知道这次是永远地离开了家。从读小学开始,我就每天离开家,因为小镇没有华文学校,必须到几十公里外的县城读书,到了读中学时,离开家的时间就更长了,我读的是泗水中华中学,寄宿在学校附近的人家里,只是到了星期天才回家,但这次离开家,心里感到格外的沉重。

  海峡不宽,大约只有4公里,对面就是泗水的港口,在那儿停靠的“大宝安”货轮是由中国政府租来接我们回国的轮船。轮船的烟囱正冒着烟,随时可以起航,就是这条轮船,将带着我们,还有和我们一起的人,去开始新的生活。

  ……

  一位不久前从印尼探亲回来的熟人告诉我,他到过了印尼马杜拉(Madura)岛上的嘎曼(Kamal)小镇,看到了我以前的家。他说,我们家的房子还在,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有人在用,开的也是食杂小商品店。

  父亲回国时,想把房子卖掉,但怎么也没卖掉,于是只好委托没有回国的熟人,继续帮助卖,而后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那房子的事后,心情格外的激动。要知道就是在这座房子里,我度过了一生最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我的理想和憧憬都是在这房子里萌发。也是在这房子里,我常和家人围看《中国画报》,阅读来自中国的消息。我更不会忘记,我常带着弟弟妹妹到家门对面的海堤上散步,然后静静地望着大海的远处。

  此时,我忽然觉得那房子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面对着大海,在无尽的时间里,默默地在等着什么?思念着什么?

  于是,我也想回到那儿看看,虽然没有亲人可探,就算是一次旅游,让我再去看看曾经的故乡,看看居住过的房子,看看家门口前的大海,那是我最早看到的大海——心目中最美的大海!

  黄秀华,女,印尼归侨,现年66岁,退休前任职于福建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黄秀华/口述 林小宇/撰文) (来源:福建侨报)
责任编辑:郑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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