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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1日晚7时许,数百师生在上海交大学森路前悼学长 刘行哲/CFP |
雨一更,雪一更,恸伤哀思梦不成
北京初雪送钱老
儿子钱永刚:父亲走得很安详,没有特别遗嘱
大约20平方米的灵堂,摆满了翠柏、鲜花和花圈。正厅上方悬挂着黑底白字的横幅“沉痛悼念钱学森同志”,横幅下方是钱学森的彩色照片。
全国政协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中央组织部、解放军总参谋部、解放军总装备部等部门和钱老亲友送来的花圈,摆满了灵堂四周。
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记者对着钱老遗像三鞠躬。抬头间,与照片上钱老的目光相遇,他的目光仍是那样的深邃,表情是那样的平和……
钱老的长子钱永刚告诉记者,父亲走得很安详,事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所以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遗嘱。
航天界专家:遗憾没送上99岁寿辰贺卡
顶着漫天的风雪,孙家栋、栾恩杰、马兴瑞……中国航天界的知名专家,一个接着一个,前来这里向这位中国航天事业的奠基人深深地鞠上三躬,表达自己的崇敬与悼念。
孙家栋院士,“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我国绕月探测工程总设计师。他早早地赶来送别自己的恩师,亲手送上一束洁白的菊花:“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钱老99岁寿辰,我们还商量着像往年一样给钱老送一张贺卡,不去打扰他,谁知道……”说到这里,孙家栋十分悲痛。
“两弹元勋”朱光亚的夫人许慧君,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代表朱光亚前来表达哀思。
“光亚因身体原因不能来,一定要我代表他表达沉痛哀思。”眼圈通红的许慧君紧紧拉着钱学森夫人蒋英的手说,“钱老是光亚最敬重的人,他为中国航天事业建立的功勋无人能及。”
邻居李阿姨:他毫无大科学家的架子
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停下,两位鬓发苍苍的老人下了车,又从车里抱出一个硕大的花篮。邱心田老人来自军事科学研究院,他的夫人是钱老夫人蒋英的学生。两位老人眼中写满了抑制不住的悲伤:“钱老是为祖国军事和国防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巨匠,钱老虽然走了,他的思想和精神一定会一直传承。”
李阿姨和钱老是30年的老邻居,一早她和丈夫来到钱老的门前作最后的道别。“他丝毫没有大科学家的架子,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李阿姨眼眶湿润地说,“我的孩子和钱老的孙子年龄相仿,常在一起嬉戏。看到孩子们玩得开心,钱老总会走过来逗逗小朋友们,和他们笑在一起。”
由于钱老家中设的灵堂很小,容不下太多人,很多人只能是在楼下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离开。大地呜咽,天地同悲。钱老,愿您走好……
本版稿件综合新华社
26年秘书兼助手追忆
钱老“心急如火”忧腐败
在忙碌的人群中,涂元季略显疲惫。这位在钱学森身边工作了26年的秘书兼学术助手一直陪伴到钱老最后一刻。
“钱老的离去,我们都没有想到。前天肺部感染,发展比较快,血压下来怎么也上不去,最后心脏不行了。他走得很安详。”涂元季声音低沉地说。“钱老就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恩师。”从1983年开始做钱学森的秘书到现在,在涂元季的记忆中,“尽管他工作繁忙,但绝不慢待任何一个人。”
1964年,一位默默无闻,远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学院的年轻人郝天护给钱学森写了一封信,这位年轻人竟然指出钱老新近发表的一篇力学论文中的一处错误,并提出了自己纠正的意见。
不几天,郝天护收到了钱学森的亲笔回信:“我很感谢您指出我的错误!也可见您是很能钻研的一位青年。科学文章中的错误必须及时阐明,以免后来的工作者误用不正确的东西而耽误事。所以我认为,您应该把您的意见写成一篇几百字的短文,投《力学学报》刊登,帮助大家。”
在钱老的积极鼓励之下,郝天护将自己的观点写成文章,由钱学森推荐,发表在1966年3月第9卷第1期《力学学报》上。钱老的鼓励给郝天护以极大的动力,他后来投身力学事业,成为东华大学教授。
感谢批评 “我很感谢您指出我的错误!”
反对浮躁 “我只是沧海一粟!”
钱老是反对一切浮躁甚至作假歪风的。有人把在钱老指导下发表的论文署上他的名字,涂元季清楚地记得钱老很郑重地给作者写了回信说:“把我的名字放在文章的作者中是不对的,我决不同意,这不是什么客气,科学论文只能署干实活的人。要说我曾向您提过一两点有用的参考意见,那也只能在文章末尾讲上一句。这是科学论文的惯例,好学风,我们务必遵守!至要,至要!!!”
“我只是沧海一粟!”在钱老与别人的书信中,钱老反复强调,原子弹、氢弹、导弹卫星的研究、设计、制造和实验,是几千名科学技术专家通力合作的成果,不是哪一个科学家独立的创造。涂元季说,钱老一向反对人家称他为“导弹之父”。
唯一遗憾 科学思想至少超前10年
“晚年钱老一直在家里,每天还看点报纸,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在涂元季看来,钱老因为始终持有一颗超乎常人的“平常心”,才得以享受晚年这份难得的安宁。
钱老一生淡泊名利,在他心中,国为重,家为轻,科学最重,名利最轻。他心里想的都是祖国和人民。他“成天思考的”“念念不忘的”“忧虑的大问题”,就是中国目前缺乏拔尖的领军人才。涂元季说,当他看到社会上的腐败现象时,说“真是心急如火”。
谈到遗憾,涂元季说,如果说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一点遗憾的话,在我个人看来,最大的遗憾也许是莫过于人们对他所讲的东西有许多还不理解。因为钱老的科学思想至少超前我们一般人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