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办主任》一（3）

　　汪得勇一向以儒雅著称，平时总一副文质彬彬涵养颇深的样子，而这天是大年初一且有张民等众人在场，他却一反常态，对此，张民等颇感纳闷，以至于在他离开后面面相觑，甚至还出现了片刻的冷场。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了调节气氛，邵川山故作豁然开朗样子说道，“我说那家伙贼精的，怎么会不来呢？！”

　　“那小子回去了也好！”易容光语带不满地说，“那小子平时总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眼不见心不烦！”

　　“的确！没那小子，咱们玩得更痛快！”李满德赤裸裸地说，“赶快吃吧——吃完了，咱们陪汪公好好地玩一玩，用实际行动来给汪公拜年！”

　　“哟！看来，我们的李校长今天是有备而来啊！”张民戏谑道，“带了多少？说来听听！”

　　“也没多少！”李满德边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掏出一扎“大团结”边说，“这样的——就十多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嘿！我还以为有多少呢？”易容光走近张民一步冲李满德说，“就这么一点，怎么说要陪汪公好好地玩一玩？张总，您说是不是？”

　　“这么多——也行！不过，不够也不要紧——谁不够，找我！”张民说，“入席吧——想玩的话就得抓紧点！”

　　汪得勇接完电话走出房间时刚好听到了张民有关“入席”的“号召”，便顺着他的话说：“对！入席吧！”说完，向张民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民等入席坐定后，汪得勇率先举箸道：“请吧——诸位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补充点能量了！把肚子填饱后，诸位还是像往常一样，打牌打麻将健身爱干什么干什么！一年忙到头，也该放松放松一下了！”

　　“遵命！”张民语带夸张地笑道。

　　在再次举箸之前，张民端起酒杯在桌上磕了磕，朗声地说：“诸位！我们借花献佛，敬汪公一杯——祝汪公身体健康，官运亨通！”

　　“谢谢大家！也祝各位身体健康，财源广进！”汪得勇答谢道，“来——干杯！”随后，大家一饮而尽。

　　“谢谢汪公！”放下酒杯后，张民向汪得勇倾了倾身子，一副媚态地说，“我们的财源还得仰仗汪公您了！”

　　“正是——正是！我们的财源还得仰仗汪公您了！”赵黛丽附和着说，“汪公给张总的"特控名额"越多，张总的财源就越广！汪公给我们的"统招名额"越多，我们的财源就越广！”

　　赵黛丽所说的“特控名额”即各公办高校的机动名额。各公办高校校长及其所在地的政府首脑往往掌控着一定数量的机动名额。赵黛丽所说的“统招名额”即民办高校获得的被纳入到全国高考统一招生计划之中的名额，这类学生由其所在学校自行签发国家承认的毕业文凭，而不像同一所学校的自考生那样必须各科都参加国家组织的统一考试，而且只有及了格之后才能获得国家承认的毕业文凭，因此，民办高校的“统招生”比“自考生”好招生得多。

　　“嘿！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特控名额是由市长校长们掌控着的，统招名额是由市长办公会议决定的！”汪得勇冲赵黛丽等笑道，“要是特控名额由我汪某掌控着，我就全给张总！要是统招名额由我汪某说了算，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如果没有一定的特控名额做"支撑"，这生就不好招了。”张民语气疲软地说，“前些年，外地的学生好蒙——不管是公办的还是民办的，他们只要听说是锦都的大学就想上，可这两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们都挑三拣四的，嚷着要上公办大学，有的甚至还要上什么"211"、"985"大学；过去一直帮我们做招生代理的那些校长们也开始提条件了——现在仅仅给他们招生劳务费还不行，还得给他们解决一些特殊子弟上大学的问题才行；有些校长甚至提出了明确的比例，比如说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招生代理——南方某县一中的校长，春节前，我去给他辞年时他就明确地提出了一比二百的比例，即我每帮他弄一个特控名额他就给我招二百个学生，经过一番"协商"后，我俩才达成了一个一比三百的比例的协议。”

　　“现在的学生一般都是冲毕业证来的，而自考生中能拿到毕业证的，每年最多占毕业生总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五！”平常总雄赳赳气昂昂的李满德也叹息道，“如果汪公今年不能帮我多弄几个"统招名额"，那我今年就会比去年更惨了！”

　　“你去年惨？惨个屁！”易容光满怀妒意地说，“汪公去年给了你五百个"统招名额"，张总给你招了一千二百多个"自考生"，除去各种费用，你少说也净挣了四五百万！惨什么？！”

　　“怎么不惨——四五百万算什么？！”李满德愤愤不平地说，“怎么耿荣那小子挣了一两个亿你都不惦记，老子挣了四五百万你就惦记着？”

　　“好了！喝酒不谈工作！”见易李二人越说越“走板”，张民便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侃侃而道，“今天我们是来给汪公拜年的！吃吧！喝吧！吃好喝好后，好好地陪汪公玩一玩！”

　　“今天你们是客，主要是你们玩好！我的主要任务是为你们服好务！”汪得勇说，“来！喝这汤——这汤还是趁热喝为好！”边说边给沈东凤舀了一勺子鱼翅汤。

　　“我自己来！”沈东凤客套道，接着又接过汪得勇手中的勺子给餐桌上每位一一盛汤。

　　“不谈工作，但可以谈一些其他方面的事嘛！”见大家不仅真的如张民所说的那样不谈工作了，而且话也不说了自顾自地吃喝，汪得勇调节气氛似地说，“谈谈轻松愉快的事吧！” (来源：人民网-读书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