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工商联副主席周跃进诈骗案续 月底提起诉讼

　　新闻回顾：上海工商联副主席周跃进涉嫌诈骗被批捕 

    周跃进案：祸起萧墙

　　时代周报记者 龙婧

　　如不出意外，原上海市工商联副主席、上海金源国际经贸发展有限公司(下称金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周跃进涉嫌合同诈骗近3亿元一案，检察机关将在本月底提起诉讼。

　　51岁的周跃进是继2006年“公路大王”张荣坤之后，第二位涉案被查的上海市工商联副主席。

　　祸起纵横

　　“周跃进绝对是被纵横集团拖垮的。”这是周跃进案被外界所知时，业内人的共识。

　　检方资料也证实了这一说法。周跃进入狱，是因为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下称中信保）认为，旗下企业金源公司与浙江纵横签订的PTA（精对苯甲酸，生产涤纶的主要原料）买卖合同为虚假合同。

　　纵横集团曾是浙江绍兴最大的化纤民营企业，2008年还入围全国制造企业500强，董事长袁柏仁上过《胡润百富榜》。而周跃进与袁柏仁私交良好，金源公司长期代理纵横集团的PTA和MEG（乙二醇，化工原料）进口业务。

　　从2007年开始，由于经营不善和管理混乱，纵横集团资金链出现缺口。上海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的调查显示，2008年上半年，为解决流动资金缺口，袁柏仁与周跃进约定，通过虚假内贸、签订封闭循环购销合同，套取农行上海分行贷款授信额度。

　　司法材料显示，2008年6月，袁柏仁指使纵横集团国际贸易部经理梁秉樑，以集团旗下新洲集团等九家公司为“供应商”，与金源公司签订价值3.35亿元的PTA、MEG销售合同。

　　同时，周跃进指使金源公司副总经理刘永军，与纵横集团及其子公司签订销售合同。事后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而被捕的袁柏仁说，这些交易是“有货”的，货由“供应商”卖给金源，金源再卖给纵横集团，依次流转，以此构成封闭循环合同。

　　随后，刘永军在周跃进授意之下，将这些虚假交易作为投保对象，以金源公司和关联公司上海科利商务咨询公司（下称科利公司）的名义，向中信保投保国内贸易险。科利公司为周跃进夫妻100%持股的公司。2008年年末，纵横集团利用PTA套现失败，资金链彻底断裂，宣布破产。

　　“这有点类似于空手套白狼。”一位当时负责清点纵横债务的绍兴市政府工作人员说，“空手道”在商界并不少见，袁和周都曾经干过，袁更是靠此发家。只不过那时两人都赚钱了，银行的贷款能及时还上。

　　据绍兴市清债小组统计，纵横集团负债高达90多亿元，但资产只有39亿，有7家企业对纵横集团进行了担保，金源公司是其中最大的资金担保方，数额高达14亿（一说6亿）元，金源公司从农行获取的贷款转移给纵横的资金则达到2.93亿元。

　　上海法院的庭审显示，金源公司因纵横集团资金断链之故，拖欠农业银行的款项累计超过4000万美元，在2009年上半年成为法院常客。在袁柏仁被控制7个月后，周跃进因为“涉嫌合同诈骗”被上海警方逮捕。

　　友敌易位

　　当中信保向公安机关指证周跃进“合同诈骗”时，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事实上，周跃进跟中信保有着悠久的合作历史。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周是“中信兴业信托投资公司”一名负责外贸业务的副总经理。就在那儿，他结识了人保出口信用保险部（即中信保前身）的一个重要人物。

　　当时，一些民营企业想要进口原料和设备，需要寻找担保方，以便对国外供应商开出信用证。周跃进看到了这一“商机”，便鼓动人保出口信用保险部为他们提供“进口履约保险”，由中信兴业信托投资公司作为代理进口的窗口。买卖很划算：付款义务是进口企业的，担保责任是保险公司的，中信兴业稳拿一笔代理费。

　　利用在中信工作期间结识的人脉，1996年周跃进成立了他的第一家公司—上海瑞事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主营进口代理生意，由此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袁柏仁正是在这一时候与周跃进相识。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亚洲金融危机之时，袁柏仁借日元购买机器设备，此后日元大幅贬值，袁柏仁获利颇丰，而此事正是袁委托周跃进所为。随后，两人开始了与中信保长达十多年的合作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2008年纵横破产、金源宣布无力偿还债务后，中信保曾打算赔付资金。记者辗转得到的一份材料显示，当年11月农行、金源和作为担保的中信保曾坐下来协商，当时中信保总经理李卫东承诺赔偿。在2008年度报告上，中信保甚至提出把金源公司投保的国内贸易保险全额计提坏账准备，中信保还与金源签订了相关协议—金源将把应收账款下的利益转给中信保。

　　但今年3月下旬开始，中信保的态度出现变化，开始找各种理由拖延赔偿，并拒绝与农行和金源公司沟通。

　　6月13日，周跃进被立案调查。之后的8月，农行上海市分行收到金源公司抄送的一份回复函，称中信保以合同诈骗为由拒绝赔付。同月，周跃进被宣布逮捕，随后被撤销第十一届上海市政协委员资格。

　　一位工商界人士、不愿具名的民营企业家说，中信保因担保一事受到上级领导严厉谴责，最终选择了报案。也有一些人想保周跃进，但因此案规格太高，为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金融处督办，上海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具体负责侦办，最终作罢。

　　但他也坦承，周跃进自身有问题才是他出事的根本原因。比如金源公司向银行贷款时交的材料，的确存在弄虚作假的行为。

　　据上述工商界人士说，周跃进“精明但人不错”，只是经营上犯了些错误。据他透露，周跃进几年前找人炒股票，2008年股灾时“跌得很惨”，导致资金链出了问题。这也是周跃进答应跟袁柏仁进行“空手道”的原因之一，他可以从中吃“利差”以填补资金空缺。

　　记者就此求证金源公司副总经理刘卫东，刘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表示案件已进入司法阶段，他们正配合检察机关进行补充侦察，现在不是做解释的时候。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周跃进最初在看守所一直“喊冤”，称自己也是纵横事件的受害者。

　　因为已签署保密协定，周跃进之妻、上海著名越剧演员单仰萍回避了关于案件具体进展的询问。11月16日她说，等事件再发展一阵，大家就可以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事情并未因周跃进的被捕而告一段落。相反，为了将债务踢给对方，确保自己不会成为这笔巨债的“消化者”，作为担保公司的中信保和贷款方的上海农行之间的交锋也在暗中进行。上海农行向检察机关递交了一份材料，暗示当时中信保在此次案件中角色可疑；而中信保则给重组纵横的工作组发函，要求慎行认定农行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