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大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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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的张在元（图片由受访者陈四平提供） |
戚非子，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第一届（98级）毕业生中的普通一名。近日,她在网上发布母校对待恩师不公待遇,并声称“唯利是图，见死不救竟然出现在中国的‘象牙塔’中”的帖子，在全国引起了一场对武汉大学人文精神的社会性讨论。
11月18日，本报记者连线北京的戚非子，还原“武汉大学解聘病危教授”从发帖到引发舆论热潮始末。
张在元
东京大学工学博士、UIA国际建协研究员、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院长、中国一级注册建筑师。
先后主持上海国际医学园区、广州天河软件园区等项目规划设计。2005年被聘为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院长。
“教授遭不公待遇,我很气愤”
11月16日，《武汉大学对待功勋教授果真寡情薄义》的帖子在网上疯传，该帖子称武汉大学的著名教授、设计学院院长张在元博士两年前患上罕见的神经元传导障碍，现已病危。然而，武汉大学今年竟派员到他病床前，当着不能言语、靠呼吸机维生的张在元宣布：终止其与武汉大学的聘用合同，停止提供医疗费和住房。帖子末尾还留下了具体的联系人——戚非子的电话。
新法制报：可以介绍一下你的个人情况吗？
戚非子：我是武汉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学生，也是张在元教授1998年主持创立武大建筑系的第一届毕业生，目前在北京从事建筑设计工作。
新法制报：你是如何知道张教授的事的？
戚非子：张教授生病后常会有同学去看他，前两天，一位同学把教授遭不公待遇的事告诉了我，我听后很震惊，急忙打电话向师母求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由震惊转变为气愤！武大怎么可以这么做！
新法制报：你眼中的张教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戚非子：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是一个充满想像力的梦想家，也是一个有着旺盛精力的实干家，同时还是我们敬爱的院长。我从未见过他拒绝任何一个学生的请求！他有着能轻易打动他人的热情；他处处都有挚友，各行各业；他在他的自传《红环0.18》中记录了他的各种奇遇，可以说张老师的职业和生活都充满了浪漫主义情怀。
“一个人对抗一个组织，他需要公众的支持”
“张在元教授患上了罕见的运动神经元病，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
“病危的张在元教授亲耳听到被解聘的消息后老泪纵横，这位武大功勋教授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武大却是如此的寡情薄义。”帖子发出来之后，《广州日报》发表“武大设计学院院长病榻前遭校方解聘”一文，17日，搜狐各大网站纷纷转载，引发了一场关于大学人文精神的社会性讨论。
新法制报：如何想到在网上发帖将这件事公布？
戚非子：张教授一个人在对抗武大的一个组织，这对他是很不公正的，他需要公众的支持，我希望这件事公开后，更多的人知道武大的做法，给武大以压力，让张老师的事情得到妥善的解决。于是我写了帖子发给了王晓峰老师（《三联生活周刊》杂志主笔），想请他帮我修改下。谁知，当天王老师就打电话来问我可不可以把这封信和我的联系方式公布在他的博客上，我同意了。没想到现在演变成了一个社会性的问题，引起各界的讨论。
新法制报：你是武大的学生，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你不怕被谴责？
戚非子：公道自在人心，我问心无愧！
“称垫付70万医疗费，武大说了假话”
网友的观点呈现两极，一部分认为武汉大学这样做很没人情味，甚至有人讽刺“武大有钱贪污，教授无钱治病！”另外一部分认为武大已尽了责任，不该过分斥责。但总体来看，谴责声多于理解声。许多武大人听到此事后，也纷纷表示很丢人。
面对指责，武大宣传部作出了解释，解聘张教授是合同到期自行终止的，张在元教授并非武大的全职员工，双方签署的是聘用合同。出于人道，武大已帮助张在元教授先行垫付了近70万元的医疗款。
新法制报：有没有想过发帖会给母校带来负面影响？
戚非子：我认为这件事只是武汉大学组织或人事部门的个别人所为，并不代表武大的传统，帖子公布后，很多武大的校友也很气愤，认为学校不该这样做，这说明武大的人文精神的教育还是成功的，人们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将武大的教育功绩抹杀掉。作为一位武大毕业生，我有责任公布这件事，因为武大确实做错了。
新法制报：现在网络上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武大这种做法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一种认为武大已仁至义尽，做了该做的。你怎么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戚非子：我觉得一位法学专家说得很有道理，对于教授而言，合同是最低级的保障，大学更应倡导的是人文精神，在张教授病危之际讨论解除合同的事宜，这不符合人文精神，武大的做法不只是使张教授一人寒心，也是武大的全体师生心寒。至于武大已“仁至义尽”的说法我不敢赞同，我打电话向师母求证过医药费的事情，现在的医药费就是一笔“糊涂账”，武大未经张教授和夫人的同意，私自用张教授工资卡里的钱垫付医药费，而且数目也不是武大说的除补贴16.5万元用于治疗外，已垫付医疗费用68.6余万元，武大在这方面说了假话。
新法制报：也就是说武大的做法在道义上与法律上都行不通？
戚非子：是的。唯利是图，见死不救竟然出现在中国的“象牙塔”中，这在道义上是不敢想象的。人们对大学的期望很高，因为大学是最适合倡导人文精神的场所，若这件事发生在私企，可能也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了。武大一直说张教授的合同是自然终止的，但我看过合同，发现武大是提前解聘了张教授，而且合同里还有些不公正的条款，但我不想把那些不公正的内容公布，因为我还是一个“武大人”。
新法制报：您对武大宣传部门发表的声明持何态度？
戚非子：“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我觉得武大有了过错就应该改正，才能让他人更加敬佩，有了错误一味的遮掩推脱是与武大的传统精神不符的。
新法制报：接下来你在北京还会有进一步行动吗？
戚非子：我准备联系张教授的老朋友、建筑界的知名人士，为张教授提供道义支援。同时，我们还准备写一封联名信送给相关部门，希望在相关部门的督促下使事情得到解决。
◎对话张在元法律代理人
“只想告诉大家更多的真相”
张在元的法律代理人陈四平则称，武汉大学与张在元签订的劳动合同显示，聘用起止时间是2005年9月1日至2009年8月31日，但合同上的时间已被涂改为2005年5月1日至2009年4月30日。陈四平表示，校方不仅将聘任合同的日期涂改，还在今年4月30日下午派多部门领导前往病榻前宣读解聘张在元的《终止聘用合同说明书》。此外，张在元工资卡里四年的工资，也怀疑被校方扣交医疗费。
新法制报：您与张教授是什么关系？
陈四平：我们是亲戚，张教授是我姐夫，现在我既可以说是张教授的法律事务代理人也可以说是他的发言人。
新法制报：那张教授的儿女们呢？
陈四平：张教授只有一个女儿，已在美国定居了，但张教授生病后她经常回来看望，这个月就回来过。
新法制报：武大停止提供医疗费和住房后，张教授夫人现在住在哪里？医疗费如何支付？
陈四平：我姐姐一直住在病房里，因为姐夫离不开人照顾。房子的产权是武大的，一直有偿出租给姐夫。今年5月份，他们突然下了通知要我们搬走，姐姐想搬，我阻止了她，合同上写的是聘用期到8月31号，武大提前了123天解聘，这么做是没有依据的，我们不执行。
新法制报：北京的戚非子在网上发帖，你事先知道吗？
陈四平：不是很清楚。我跟戚非子是通过我姐姐联系上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并没有见过面。
新法制报：你们怎么看待戚非子的行为？
陈四平：很感谢她出手相助，她可以称之为“侠女”，她帮我们发帖也只想告诉大家更多的真相。
□文/记者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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