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雪：文字对牛犯下的滔天大罪

　　梁春雪：文字对牛犯下的滔天大罪

　　天啦，这个世界终于还是出现了一种我不敢入口的食材啊。

　　“小牛胸腺”四个字一点“可吃性”都没有，不像“猪肘子”、“鸡翅膀”，一听就是天生长成一副食物名称的样子。席间有人问我，小牛胸腺到底是牛的哪个部分，是不是……淋巴？我顿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因为他的确没有说错，就像扁桃腺是一种淋巴，前列腺是一种淋巴，小牛胸腺也是那种东西，听起来倒胃口透了！如果说文字会对美食犯罪，小牛胸腺这四个字就是最大的罪恶，它糟蹋了这种美妙无比的食材。它兼有肉类与奶类的清香，细品之下，甚至隐约有某种植物的香气。它口感细腻柔软，带着一击即破的弹性。那种弹性甚至不只是少女的弹性，它是萝莉塔的，让人产生犯罪欲望的弹性。所以，你甚至能吃出其中的年幼无知。

　　而小牛胸腺的确来自年幼无知的牛。它长在3-6个月的小牛身体里──有人甚至说，非公牛不可。当小牛还没有断奶，还没有吃过一口青草的时候，它的胸腺才能保持最柔软的口感，年龄大了，就萎缩成小小的，坚硬的一团。所以每头小牛只有二指粗的一块胸腺，大口吃的话，三口就能了结一次味觉最珍奇的探秘。因为小牛通常在春天诞生，所以它可算是一种“季节性食材”。裹上一点点薄浆，香草，胡椒，微微煎熟，玛玛米亚！

　　文字对牛犯下的另外一重罪恶带着淫荡的恶趣味。顺德有家全牛店，连牛的眼皮都单列出来作为打边炉的材料之一，牛嘴唇更是不在话下。如果你认为牛卵或者牛鞭就是我所谓的淫荡恶趣味就错了，我要说的其实是一个叫做“牛欢笑”的东西。

　　拿着那张A4纸打印出来的菜单，看着“牛欢笑”三个字，我搜刮了所有拼音输入法或者五笔输入法可能造成的错误，企图猜出这到底是牛的哪个部位，终告失败。问服务员，对方竟然含羞溜走。实在不甘心，抓了老板娘来问：“什么是牛欢笑？”

　　“就是……牛的，那里。”老板娘手足无措。

　　“哪里？肛门？”我想起在湖南吃的“爆炒性肠”想，肛门算是你最难以启齿的地方了吧。

　　“不是不是，牛欢笑就是……小牛出来的，那个地方。”

　　“哦，子宫。”我想起鸡生肠。

　　“最后出来的那个地方。”老板娘怒了，要么就是质疑我的智商，要么就是怀疑我在捣乱。……啊，原来，是那里！

　　天啦，这个世界终于还是出现了一种我不敢入口的食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