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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场草寇”轶事(组图)

来源:天津网-天津日报
2009年12月13日08:24
侯 军

  
  那是在1991年前后吧,我写的一组《茶诗话》正在《天津日报》上连载,忽然收到一封署名“寇丹”的读者来信。信中说,从报上偶然读到几篇《茶诗话》,很喜欢,就开始搜集这个专栏的文章。但最后还是缺几篇找不到,只好写信,希望补足云云。

  一个写文章的人,知道有人喜欢自己的文章,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可是,给不给人家回信,我当时却颇为犹豫。因为凭着我的直觉,足以认定这个“寇丹”是个小姐,理由么,也很简单,有一种女孩子染指甲的花,就叫“蔻丹”。以此为名,自然是小姐无疑了。我对这类来信,一向有所警觉。因为有过一两次教训。所以,十几天过去了,我还没有回信。忽然有一天,天津音乐学院一位姓徐的副院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报纸找得怎么样?对方一直在等你的回信呢。我嗫嚅着说:“我、我现在还没找全,您让寇丹小姐再、再等一等……”

  “你说什么?小姐?哈哈哈……简直是乱弹琴,谁告诉你寇丹是小姐呀?”“怎么?她难道不是……”“哎呀,人家是一位老先生,在我们家乡湖州,是大名鼎鼎的茶文化专家哩!”

  后来,我把这件趣事当面讲给寇丹先生听,他淡淡地一笑,说这在他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我们是在通了几个月信之后,在1992年春天,湖南常德的第二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上见面的。从此,我和寇丹先生成了忘年之交。接触多了我才知道,他不仅在茶文化研究、特别是陆羽研究方面很有成就,而且是个很有名气的小说家,得过首届“浙江作家奖”和全国自学成才奖,被文友戏称为“文场草寇”。

  湖州对搞茶文化的人来说,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那是诞生了陆羽《茶经》的地方。在寇丹先生多次邀请下,1995年春天,我终于有机会前往“拜谒羽仙”了。寇丹先生为我安排了十分周密的考察行程,当时他刚刚退休,说是正好有时间陪我四处走走。城里的飞英塔、莲花庄等名胜,城外的苕溪、霅溪胜景以及陆羽在湖州留下的各处遗迹等等。

  最令我难忘的是去南浔古镇参观著名的嘉业藏书楼。对吴兴刘承干的嘉业堂,我是久仰其名的,家里还一度收了十多部“南林刘氏求恕斋”的新版古籍,如今来到湖州,自然要亲临嘉业堂沐浴一下先贤的古风了。那天,寇丹先生特意借来一辆桑塔纳。一路上,他兴致勃勃,给我讲了许多南浔的典故。到了嘉业藏书楼,已是下午。偏偏事不凑巧,正赶上当日藏书楼闭馆休息,寇丹先生连连叫苦,显得比我还要扫兴。我连忙安慰他:“留下一点遗憾挺好,让人总惦着下次再来。”寇丹先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那就在门口照张相吧,里边进不去,外边留个影,也算到此一游吧!”说着,他取过我的照相机,开始取景。然而,就在寇丹先生为我拍照的当儿,意外发生了——只因我的傻瓜相机不能把藏书楼全景收进去,寇丹先生就一步步向后退,谁知身后是个湖,大家一声惊呼,却为时已晚,寇丹先生一脚踩空,翻到湖里……

  幸好湖水不深,众人七手八脚把老先生拉上岸,我更是满心歉疚。可他却嘻嘻哈哈地打趣说:“你们刚才也没给咱留个影,咱那跳水动作,一定非常优美。”大家都怕这一下把老先生摔伤,他却满不在乎地活动活动腿脚,说:“没事没事,咱这老骨头还挺结实,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架!”说着话,我忙把自己行李箱中的衣服翻出来,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在帮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分明感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稍事休息后,寇丹先生坚持为我补拍照片,然后,又与我合了一个影,说是穿着我的衣服与我合影,别有风味。大家见老先生谈笑风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按照事先的计划,我们从南浔要直奔顾渚山,去看有名的茶山“茗岭”,这一趟需要两天时间。我觉得这个行程应当取消了。谁知寇丹先生却死活不同意,一定要按原计划执行。我说,我是怕您的身体吃不消……他摆着手说,我一点事儿也没有,明天照样陪你们上山。

  是的,他转天照样陪着我上了茗岭,路上,看了当年杜牧在湖州做官时留下的摩崖石刻,还看了唐诗中屡屡提到的金沙泉水,还看了为明清两代文人所推崇、至今仍然是野生的罗岕茶的原产地……两天以后,当我们返回湖州市区的时候,寇丹先生才松了口气,说是该让我看的都看到了。同行的人也说,从来没有人像我这样、由寇老师全程陪同,去了这么多地方,看得这么细、这么全……

  回到湖州的第二天,我的归期就到了。我去寇丹先生家里向他辞行,发现他满脸疲惫,走路也有些不灵便。他推说只是有点累,今天就不去给我送行了。但是已经给我准备好一份礼物。我一看,是一罐金沙泉水、一幅画和一本书。那本书题为《苕霅诗声汇集》,是湖州市诗词学会的作品集。我打开扉页,发现上面还有寇丹先生题给我的一首小诗:“仰空翻落技堪夸,嘉业堂前水开花。有惊无险非易事,迎宾礼仪添佳话。”诗后还有“附言”:“为侯哥摄影后退一步,竟翻落池中。人生难得如此,深感有幸。”这老头儿,真逗!

  返回深圳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忽然接到湖州友人的电话:“你一走,寇丹先生就病倒了——肋骨骨折,三根!”友人还嘱咐:“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闻听不禁心中一沉,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湖州的长途,话筒里却传来了寇丹先生那一贯风趣的声音:“我说没事就没事,不信你明天来,我照样陪你上山。”

  听着千里之外那故作轻松的声音,我这里早已泪眼迷蒙,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山、那水、那摩崖石刻、那野生清茶……真不敢想象,当时寇丹先生是怎么走过来的!

  “春雨迷蒙掩别情,红丰挥手一望中。嘉业堂前湖水冷,白萍洲畔屐痕轻。清茗无语贮真意,翰墨有缘诉隐衷。闻道伤心依病榻,凭窗北望泪双瞳。”

  这是我那天夜里写下的一首小诗,好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拿给寇丹先生看。转眼之间,我与寇丹先生已经相交十多年了。虽说总是离多聚少,但书翰往还一直没有间断。其间,我得到了他五本书的签名本,除了上面提到的《苕霅诗声汇集》之外,还有两本小说集《壶里乾坤》和《仙华风流》,一本茶文化论文集《陆羽与〈茶经〉研究》,还有一本讲茶壶收藏与鉴赏的书《鉴壶》。我尤其佩服他对湖州地方民俗的深入研究和对浙江湖州方言的驾轻就熟,这在他的小说《壶里乾坤》中展现得最为充分。读他的小说,谁会想得到,这位作者其实并不是湖州人,而是正宗的北京旗人呢?

  寇丹先生有一枚闲章,文曰“客居苕上为饮茶”,时常见他钤于画角书扉之上,显见他是深以为然的。这位北方满族的后裔,数十年间流连于江南秀美的湖光山色之间,沉浸在古老而清雅的诗风茶韵之中,慢慢的,他的文字他的笔墨他的谈吐,也不知不觉中浸透了茶的清香茶的韵致茶的风神。于是,他这个自诩的“草寇”,也逐渐被“转化”成全国各地有口皆碑的一介茶人。就像自古茶人一谈到陆羽必然会谈到湖州一样,现在的茶友们一谈到湖州也会自然而然地谈到寇丹。就这样,寇丹成了一个当今茶人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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