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人的种植
来源:
人民网
2009年12月23日19:06
父亲有很优秀的种植技艺,他一生经营红薯和三峡玉米。直到他去世,也埋葬在一小块玉米地里,永久地成为庄稼的守护者。
不知从哪一代人开始,土家人就在武陵山区、在长江三峡一带种植红薯、玉米、南瓜、青菜和别的五谷杂粮。我们把能吃的都叫做粮食,能养活家人的叫口粮。一代一代地种植,一代一代地活下来。有句话叫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吃饭。我们一代一代的土家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种植。不信,你去问一问三峡玉米。当然,除了种植,土家人也打过仗,跟戚继光抗倭,跟红军打天下,跟志愿军抗美援朝。打完仗,又回来种庄稼。土家人也办过学堂,一般人家的孩子能读上三五年书就不错了。孩子长大了要干农活。读书不过是要会认得钱,认得秤,到小镇上卖粮食鸡蛋,买盐买布不会被骗。不读书不行,吃饭更要紧。鼎罐是煮饭的,不是煮文章的。土家人也有兴办实业的,成功的只有一位李烛尘,靠卖桐油起家,后来在天津卫办厂子,是我国民族工业化的先驱。土家人也出过开国大元帅,出过大画家、大作家、大诗人。这些都只能算土家历史的枝节,种植,才是土家人的正史。
土家人的种植史,是粮食的历史,也是灾难史,旱灾,涝灾,虫灾,冰灾,风灾。这些灾害,都是土家人生死存亡的大事件。人类的灾难史,土家人都经历过。每次灾害,土家人都死过一回,老人,孩子,青壮年。观音菩萨也救不活那些命丧黄泉的人。
土家人的种植,从铁器时代以来就是那个样子,农具,人力,畜力和土地。我们一直狠命地使用自己和农具,拼命地抽打牛屁股,尽管我们有很多爱牛的警语。动物保护组织一定看不惯我们的民族行为,但是,太阳、星星和月亮知道,我们土家人是爱牛的。
我们就是这样地种植。冬天的泥土冰冷,夏天的泥土滚热。人就在这样的凉热中老去和死亡。孩子一生下来就在泥巴里打滚。
土家人的种植,或者能种出金山银山,冬雪或者能变成大米和棉花?我们土家人确有过这样的神话故事。我们的种植史也有过另外的枝节,我们种植过鸦片,从晚清到民国,我们种植过那种东西,希望种植横财。种植的结果是缴税,给土匪买枪支弹药,给地主养姨太太。土家人搞明白了,除了有口饭吃,多余的都是别人的。拿命争斗,结果是命都给拿走。
土家后生有的是勇气和力气。去干什么?去当红军吧。跟红军去了,又跟解放军回来了。打完土匪,再开始种植。分到了土地,等于分到了粮食,分到了好生活。土家人可以选自己的村长,县长,州长,还可以到北京去选国家主席。天和地是自己的了。那么,好好地种植和生活吧。天地是自己的,也有下雨和下雪的时候,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
土家人对付过大炼钢铁,对付过三年自然灾害。以土家人的耐心和善心,他们仍然诚实地耕作。突然有一天,政府宣布,不要缴农业税了。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有些意外,这是怎回事?自古以来,皇粮国税不能少啊,我们土家人不也是国家的子民吗?我表哥是州长,我们全村人要舅舅打电话问问,那个文件是不是假的?州长说,真的!不缴农业税了,把钱留着,让孩子多读书吧。一位大伯说,把钱存在银行,看看国家什么时候要钱,我们就多给点吧。我们这些土家乡亲,让我在千里之外,慢慢想念他们,慢慢体味他们。我感激他们,让我少一些忧心,给我快乐和幸福。故乡的炊烟和酒香,故乡不再苍凉。
两位侄子到省城来看我,带给我故乡的腊肉和糍粑。大侄子说,在家里要吃什么有什么,比过去的地主还吃得好呢!临行前,小侄子红着脸想对我说点什么。我想他大概问我要点钱。按规矩,红包钱已经准备好了。小侄子从包里摸出两万块,说叔叔在省城开销大,给你留着花。彼此争了半天,我说相互都不给钱了,你把钱带着回去给孩子读书。小侄子说,省里在我们那里搞科技扶贫,搞烤烟种植,每家每户每年都有三五万元的收益,他家有二十几万存款。这真是家乡的福音,是两位侄子给我的一份大礼,一份大快乐。他们还告诉我,他们的表侄子,我大姐姐的孙子,在北京读研究生了。
我们土家人现在有钱读大学了。我的一位同乡读了博士,是加拿大的首席科学家,哈珀请他吃饭。我们国家领导人请他回北京,商谈科教兴国的事。
是啊,土家人可以想大事,做大事了。
一位土家老人说,国家好了大家都好了。
我们要好好种植,种植我们的生活。我们种红薯,种玉米,种烤烟,还要多栽树。让故乡的山是绿的,长江的水是清的,洞庭湖的水是满满的。
等我老了,不能再写书,我要回故乡去种植。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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