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通报甲流患儿被弃尸事件：未发现涉罪事实

▲周鸿都生前和父亲周长军在一起。《南方都市报》供图

▲圆圈中为被遗弃的孩子。　《广州日报》供图

　　广州通报甲流患儿被弃尸事件 出院时还活着 警方称目前尚未发现有人涉嫌犯罪

　　2009年12月9日，广州广从公路旁一个干涸的水沟里，一名年仅3岁的甲流重症男童周鸿都被弃尸。今年1月16日，广州市卫生、公安部门对事件调查情况进行了书面通报。卫生部门表示：医院救治有效、出院符合规定，但“不等于工作没有缺陷”。公安部门称：“未发现有关人员涉嫌犯罪的事实。”

　　■患儿

　　出院前还活着

　　卫生局在通报中回放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患儿周鸿都，3岁，于去年11月26日到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就诊，于12月3日转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住院。入院诊断为“流感（H1N1）、急性支气管肺炎、呼吸衰竭和血小板减少性紫癜。”

　　小鸿都在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治疗期间，医院严格按照传染病的有关规定及相关诊疗常规，对患儿采取积极措施进行治疗。

　　根据医院医生病程记录、监护记录及出院记录等资料，患儿出院前仍在重症监护室进行积极的治疗，出院前有生命体征。

　　■家长

　　坚持放弃治疗

　　通报介绍：“因患儿病情进展迅速，院方多次向患者家属交待病情及治疗情况，患者亲属表示理解。患儿在入院后第4天病情变危重，医生再次向家长交待病情，家长表示理解。当日，家长及亲属共约10人，先后两次提出要求放弃治疗，自动出院，医院经多次劝阻无效后，于当日20时在家长签署自动出院声明书后，医院同意患方办理出院手续；23时患方带患儿周鸿都出院。”

　　■医院

　　准出院不违规

　　明知患儿身有重症甲流，却同意其自动出院，医院有无过错？对此，广州市卫生部门在通报中表示：“医院对患儿在院期间的救治是积极有效的。”卫生部门通报认为，医院依法依规为患方办理了出院手续，表现为以下四点：

　　病人家长主动要求出院时，院方已尽到了告知的责任，并努力进行了挽留，出于尊重患者家人的知情选择权，医院同意患儿自动出院；

　　甲流归类为乙类传染病，不能采取强制隔离治疗措施。医院不能通过强制手段阻止患儿主动出院；

　　患儿出院前，其父亲亲笔签署自动出院声明书，而且其父亲已清楚了解，患儿的病情不应出院，并知道如果出院后患儿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仍坚持带患儿出院，并声明出院后患儿出现的任何变化与医院无关；

　　患儿出院后，医院及时向卫生行政部门和白云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了相关情况。

　　不应拘泥规定

　　与此同时，卫生部门也承认：“符合诊疗和法律规定，并不等于工作没有缺陷。”

　　卫生部门表示：“医院在事件处理中应该可以做得更好，做更细致的家属沟通工作，尽更大的努力来挽留患儿，不应拘泥相关的规定，要体现更多的人性关怀，不放弃任何一丝挽救患儿生命的机会。”

　　卫生部门还表示：“今后应在社会上加强宣传殡葬管理的相关规定，正确处理和对待死者尸体，一方面这是对逝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符合公共卫生的要求，保障公众权益。”

　　■警方

　　未发现涉罪事实

　　小鸿都的家人是否因遗弃或故意杀人而涉罪？16日，广州市公安部门的书面通报表示：目前尚未发现有关人员在此事件中有涉嫌犯罪的事实。

　　通报介绍：2009年12月9日上午，有群众报警称在白云区太和镇北二环石湖出口北往南方向桥底的水沟内发现一具小孩尸体。接报后，白云区公安分局迅速出警处置，按照相关法律程序，开展调查工作，并委托南方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对小孩周鸿都的尸体进行解剖、病理检验等鉴定工作。根据调查结果和鉴定结论等综合分析，目前尚未发现有关人员在此事件中有涉嫌犯罪的事实。

　　■调查

　　孩子被塞进背包遗弃水沟

　　记者通过各种途径，数十日来采访事件中的当事人、医院、政府部门以及知情者，终于获知：周鸿都被活着带出医院；在医护人员的目睹下，三名亲属将他接走。把他塞进背包，直至丢弃沟渠。

　　2009年12月9日上午，在广州荒僻的广从路北二环高速路桥下，3岁重症甲流患儿周鸿都被发现时，蜷缩在一个密封的背包内，死亡。

　　从现场找到的病历报告发现，就在3天前，周鸿都仍活着，躺在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隔离病床上，接受治疗。

　　谁会如此忍心地对待一个小孩？谁应该为此事负责给孩子一个说法？2010年1月16日，距周鸿都尸体被发现被封闭在包内遗弃荒野整整38天后，广州市政府发布了由广州市卫生部门和公安部门提供的调查通报。

　　孩子患甲流最终被弃

　　周长军的老家在广西贵港市石卡镇新旺村旧井村。中学毕业后，周长军即远离家乡到广州打工，十来年打拼后开了一家手袋厂，雇请了十几名老乡给其打工。

　　2006年12月3日，几次流产后的妻子农秋霞终于生下了小鸿都。夫妇俩高兴得不行，可孩子体弱多病，经常要送医院。

　　2009年11月26日，周鸿都再次发病，高烧不退，被诊断患有甲流。一个多星期后，病情危重的孩子被转入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入院4天后，周鸿都病情仍然危重。该院医生多次向周长军夫妇交待孩子病情；周长军夫妇及其一些亲属，先后多次提出让孩子出院，经再次劝阻无效后，周长军在医院的自动出院书上签名；医院无奈之下为患有甲流、离开氧气管随时就会死亡的孩子办了出院手续。

　　2009年12月6日晚上8时，周长军在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自动出院声明书上签字。3个小时后，周鸿都被医院的医护人员用担架车送到医院的后门。门外边站着3名神情紧张的陌生男子。

　　随后，在医院后门的一名守夜人目睹了令他气愤而又恐惧的一幕：3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医护人员推着盖白布的孩子出现，门口边等待的3名男子立即跑上去，其中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把孩子从病床上提起来使劲塞进一个双肩背包里，他边走边塞，一番折腾后，终于将孩子的整个身体塞进背包，并拉上拉链；当时孩子的身体还是软的。

　　“以为孩子是死的。”这名守夜人气愤地说，即使孩子已经死亡，也不应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孩子的遗体。

　　接孩子的是三位长辈

　　一个活着的、身患重症甲流的3岁孩子被塞进背包并拉上拉链，后果必然是死亡。一位警方人士透露，当晚在医院后门的3名男子正是周鸿都的至亲家属，其中两人是孩子的叔公周显宁、周水良，另外一个是孩子的叔叔周长先。

　　将孩子硬塞进背包的是其中一个叔公。“他们可能确认为孩子已经死了”，该警方人士说，根据后来调查，周鸿都被带出医院时虽然还有心跳，但身体部分肌体已经死亡，甚至腐化变臭，不过“在场的医护人员肯定知道孩子当时还是活的，出医院时还戴着氧气罩呢”。

　　据警方的调查，医院在家属强烈要求孩子出院的情况下，由医护人员拿掉孩子的氧气罩，再将孩子交给了周长先等人。

　　亲属以风俗为托词

　　周长先等3人将孩子塞进背包后，打的离开。20多分钟后，将背包扔在22公里外的广从路北二环高速路桥下。

　　2009年12月9日，周鸿都的遗体被发现，舆论一片哗然。周长先、周显宁等亲属反复对外界称，根据他们老家的风俗，孩子死亡，其父母不能直接处理其后事。孩子后事要交给非直系亲属处理，要薄葬，甚至孩子还不能入土安葬，随便扔到山里就行。

　　在这种风俗之说下，周长先等亲属向外界传递出信息称，孩子被带出医院后，由周长军拿出1000元，交给在医院后门帮助他人处理尸体的人拿走；孩子被塞进背包，最终抛弃在沟渠，并不是他们亲属所为。

　　警方调查戳穿谎言

　　2009年12月26日，记者赶赴周长军等人的老家广西贵港市石卡镇新旺村旧井村。记者先后找到周显宁、周长先等人，但他们均避而不谈。

　　该村的其他村民听了周长先等人的“风俗”说后称，孩子死亡，作为父母，可能因为过于伤心，其他亲属不忍心他们再见孩子遗体伤心，于是帮忙处理后事，这是有的；但将孩子尸体直接抛弃，连入土埋葬都不做，“我们没有这种奇怪的风俗”。

　　知情民警透露，警方的最终调查也很快戳穿了周长先等人的一系列谎言。根据调查结果，将孩子抛弃在沟渠里的不是他人，正是周长先、周水良、周显宁三人。据《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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