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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学者耗时3年找到中国远征军美军少校埋葬处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0年01月20日07:55
梅姆瑞少校的葬礼

梅姆瑞少校

梅姆瑞少校的太太菲和两个女儿

摄制组一行(左起:邓康延、摄像牛子、章东磐、剧务宋燕、孙敏)

  【冰点特稿】:寻找少校

  本报记者 林天宏

  把碟片放进播放机的时候,邓康延觉得,“他们能看上10分钟就不错了”。毕竟,这只是一场房地产商的私人聚会,饭局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这个50岁的纪录片制片人颇为意外。

  这群大老板,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看完了长达70多分钟的片子,还多次推迟了上菜的时间。

  片子播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鼓掌,邓的朋友、一个国内房地产的领头人物说:“康延,以后再拍这样的片子,你缺多少钱,我都给你想办法找上。”

  意外还在不断发生。

  2009年12月23日,邓康延收到中国纪录片学术委员会寄来的信,称这部片子获得了2008~2009年度中国电视纪录片长片“十佳作品”。这是国内官方最为权威的纪录片奖项,多由数家公立大型电视台或电视制作中心获得,极少颁发给像邓康延这样的民间制作者。

  这部名为《寻找少校》的片子与商业无关,也并非宏大叙事。它静静讲述的,只是一个关于遗忘和寻找的故事。

  从一幅意外发现的美军葬礼老照片开始,几个研究中国远征军的中国民间学者耗时3年,沿着当年远征军的反攻路线穿过怒江和高黎贡山,还远赴美国国家档案馆,拜访老兵家庭,终于找到美军少校梅姆瑞在中国的埋骨之处,也考证出远征军中一支代号“Y部队”的美军顾问团的前世今生。

  “历史总是在反反复复中丢失了许多细节,但有时候,细节却决定了我们怎样去记录历史。”邓康延说,“我们既是在寻找故人故事,也是在寻找内心的安宁,与历史的公正。”

  老照片上的葬礼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聚会,邓康延的生活本不会和“远征军”这一个历史名词发生太多交集。2003年年初的一个黄昏,时任《凤凰周刊》主编的邓康延和另外几个朋友,在深圳为刚从云南归来的朋友章东磐接风。

  章东磐是这个圈子里公认的传奇人物,早年当过炮兵、侦察兵、文物鉴定家、出版社编辑,后来又做起了生意。从2000年开始,他前往云南一带,走访远征军中的抗日老兵。

  那天晚上,饭局成了章东磐一个人的“独角戏”,他讲述了在云南耳闻目睹的许多远征军老兵的悲壮故事。一桌子人都悄无声息,泪流满面的邓康延突然站起身来说:“我要去为他们拍纪录片,哪怕辞了现职。”

  几个月后,邓康延果真搁下了主编职务,与章东磐一起前往云南,准备拍摄一部关于远征军的10集纪录片。片子的大纲都已经写好了,可这个时候,因为投资合作等方面出现问题,计划就此搁浅。

  没有资金,也没有播出平台,片子还拍不拍?拍什么?“犹如一支部队正在冲锋时突然失去了目标”,问题被摆在了整个纪录片团队面前。

  “我想起一个故事。”团队中的云南作家孙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故事来自一张60年前冲洗出的老照片。2002年,为了调查滇西抗战的历史,孙敏在云南腾冲一带进行田野调查。在距离腾冲城3公里的和顺乡,她结识了当地一个乡村图书馆的馆长、已逾70岁的张孝仲。

  在一次闲聊中,张孝仲顺口问了一句:“我家里有一些老照片,要不要看一下?”

  他取出一本镶嵌着92张黑白照片的相册,照片保存得很完好,“就像当天早上才从暗房里取出来一样”。

  相册的主人,是张孝仲的父亲张溶。作为民国时的一个摄影爱好者,张溶在和顺乡开着方圆百里唯一的照相馆。1944年初秋,正是远征军收复腾冲城前的最后时刻。一名远征军军官来到店里,要求冲洗一堆胶卷。

  当晚,在远处炮声的陪伴下,张孝仲和哥哥连夜冲洗出了这批胶卷。父亲张溶擅自主张,多加洗了一份,想作为这个家庭的“收藏”。

  翻看着照片,孙敏发现,这些照片记录的是腾冲激烈的战争场面,以及一批美国军人的影像。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场军事葬礼: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站立着十几位全副武装的中美两国军人,照片左侧,一个手持《圣经》的美国军官正在主持葬礼,一口中式的棺木,正被放入墓穴。

  当时,孙敏并不太明白这张照片的意义,她只是进行了翻拍。随后,这些照片又一次被收藏了起来。她至今还记得张孝仲脸上很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喃喃地说:“其实,没有经过人家的允许,就加印了一套,有些不对,是吧?”

  然而,历史就多亏了这次未经授权的加印,才不至于被湮没得干干净净。

  少校的118封家信

  与孙敏发现照片的时间相隔不久,一天清晨,美国得克萨斯州冷泉镇的居民芭芭拉·梅姆瑞突然从梦中惊醒。

  一段时间以来,芭芭拉反复梦到同一个场景。在梦中,这个从来没有到过东方的女人,来到东方的一片亚热带田野,在一条蜿蜒的乡间小路上,一个男人牵着一头水牛向她走来。

  这个梦让芭芭拉整个早晨都不能释怀。她走进母亲菲生前的卧室,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抽屉里珍藏的118封信,是60多年前父亲从中国寄给母亲的,也是家里和东方唯一的联系。她觉得,梦中的那幅景象,也许来自心灵深处对父亲的怀念。

  8岁之前,芭芭拉·梅姆瑞很喜欢漂亮的康乃馨花。但在那之后,她一点都不喜欢了,因为这种花会使她回忆起参加父亲葬礼的那一天。

  芭芭拉·梅姆瑞的父亲威廉·梅姆瑞,出生于1910年6月20日。这个性格温和的美国男人是德州农工大学的优等生———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牺牲人数,在美国高校中名列榜首。

  1941年7月,威廉·梅姆瑞接到了兵役通知。那个时候,妻子菲刚刚生下芭芭拉,可芭芭拉后来听母亲回忆,当时,“父亲兴奋得竟然忘记了刚刚得了一个女儿”。

  两年后的秋天,威廉·梅姆瑞离开美国,到了印度的孟买,帮助中国远征军训练士兵。1945年5月,远征军开始反攻云南,怒江战役开始,他也随着部队进入了中国。

  到达印度的时候,梅姆瑞少校的第二个女儿贝弗利刚刚出生。妻子随信寄去了母女三人的合影。收到信的那天晚上,他打开了一瓶价值90美元的樱桃白兰地酒,和战友们一起庆祝。前来庆贺的军官们,给这个新生命取名为“伯玛”(意为“缅甸”)。

  这张照片一直伴随着少校的战地生活,直到1944年5月20日他在中国牺牲那天为止。人们在他遗体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这张照片。

  1946年,美国军方在中国找到了梅姆瑞少校的遗骸,并将其部分移葬回家乡冷泉镇。所有家庭成员都出席了这场葬礼,少校的棺材上摆满了鲜花,有士兵鸣枪致敬。身穿制服的军官将国旗叠起来递给菲,然后递给每个人一朵粉白相间的康乃馨。

  那时,芭芭拉只有4岁。如今,她已经成了鬓带白发的老妇,母亲菲也已于1996年离世。芭芭拉和妹妹只能通过这118封家信,来怀念自己的父母。

  此时,她并不知道,在遥远的中国,一次与她父亲密切相关的寻找,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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