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保姆荒”背后经济困局 工资低是主因

　　今年的"保姆荒"荒得有点早

　　房间里四处堆放着行李，家政人员忙着结完工资好回家，另一边，咨询预订保姆的雇主已经排起了长队，桌上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进入1月，北京各大家政服务公司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这样繁忙的场景。每年春节期间才会出现的“保姆荒”，今年提前上演。这边，雇主愿意出高薪预订1月底的家政员，家政公司则不敢保证能让他如愿；另一边，部分家政公司四处招人，却屡次碰壁。记者走访京城多个家政公司，试图揭开今年“保姆荒”背后的经济困局。

　　“保姆荒”·难度

　　招工难+雇人难

　　每年春节期间才会出现的“保姆荒”，今年提前上演。这一次心焦的不仅是找不到保姆的北京市民，京城的各大家政公司也为招工难愁眉不展。

　　市民雇人难：往返车票求保姆返京

　　“我从去年12月开始想找一个能带孩子的保姆，但到现在也没找到。”市民朱女士无奈地说，家政公司她倒是跑了不少，要么是客户太多轮不上她，要么就是遇不到合适的。现在为了找保姆，全家上下齐动员，找熟人介绍、上网找、打电话咨询，就是希望能在节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哪怕工资高一些都可以。

　　“今年"保姆荒"特别突出，客户都排着队，但服务员就是上不来，一是匹配不上，二是人员匮乏。”韩经理说，从去年12月初雇主咨询电话就开始热了起来，而以往这种现象差不多要到1月中旬。“我们最近零星招来的家政人员，也只能做替岗工作，用来维护老客户，新客户基本已经不怎么接了。”

　　川妹子家政公司从12月下旬开始每日咨询的雇主增多，很多家庭的保姆还未返乡，但雇主已开始提前咨询。未雨绸缪是一方面，雇主们的另一个担心是，越临近节前，保姆工资越高。

　　据宋瑞介绍，为了在春节期间留住保姆，有的雇主跟服务员商量，让她先回家过年，最好赶在春节期间回来。因为怕保姆一去不返，不少雇主还给保姆买了往返车票。于是，在今年元旦期间，该公司的服务员已开始陆续返乡。宋瑞说：“1月中旬起，保姆就要大规模返乡了，大概会持续到春节后。”该公司60%左右的家政人员都要回家过年。记者咨询其他家政公司了解到，计划回家过春节的家政服务员也都在40%左右。

　　公司招工难：川妹子开始奇货自居

　　“今年招工难度很大”，这是记者在采访中，家政公司首先要谈到的一个问题。据北京金月家政公司韩经理介绍，该公司人力资源部从去年10月份就开始到甘肃、河北、四川、安徽、湖北等地招工，备战春节“保姆荒”。但每批多则能招到十来个，少的只有三四个，而往年每批都能招到30人左右。招工的人遇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了年再说吧”。

　　“今年新来的服务员，很多都是老服务员带来的。”川妹子家政公司负责人宋瑞也表示，以前川妹子进京都是“成群结队”的，“今年引入人员特别难”，一方面是四川的就业形势好，灾后重建项目多，当地能吸纳大量劳务用工。另一方面，灾后资金充足，工资价位也高，有的甚至超过了到沿海打工的标准。离家近，打工的同时还能照顾家，恐怕是最能吸引川妹子在家就业的原因之一。此外，“川妹子”在全国各地都比较“吃香”，“选择余地大了，北京不再是四川保姆唯一的目的地。”

　　友好和平家政、三八家政和爱侬家政，都是有外省市固定供应渠道的北京家政服务公司，虽然目前都还能派出家政人员，但人数已开始逐渐减少。据友好和平家政经理张碧兰介绍，友好和平每天能派出的家政人员有20多人，虽然每到周末，山东、河南、安徽、甘肃和陕西的妇联都会输送家政人员进京，但是人数相比平时日渐减少。

　　“保姆荒”·原因

　　培训站+中转站

　　保姆荒是因为工资低吗？业内人士透露了一种让人吃惊的原因：在北京历练过的保姆就像“留学生”一样，备受成都雇主的青睐，而北京雇主无意间当了回“培训教师”。

　　北京工资比上海低

　　为什么各地家政人员进京脚步放缓？韩经理说，这是由于北京的工资价位偏低。

　　为了证明这一点，韩经理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北京初上岗的服务员每月1200至1300元，做到半年到8个月以上，也有拿到1800元的。但上海的家政人员，一上岗就能拿到这个水平。”据韩经理介绍，由于上海、杭州等地家政人员收入水平较高，今年在北京，保姆节前工资二三百元的基本涨幅已缺乏吸引力了。

　　北京保姆就像留学生

　　据宋瑞介绍，走出来的川妹子越来越少，其中很大原因是四川当地特别是成都保姆价位在大幅度上涨。“去年成都保姆工资1000至1200元，今年已涨到1500元以上，而北京的"川妹子"工资收入2000元略有下降。很多人来北京就是为了多赚钱，两地工资差异要高于500元她们才有动力。”宋瑞说，去年上半年仅川妹子北京公司就回流了将近30%的保姆，这些在北京历练过有见识的保姆就像“留学生回国”一样，备受成都雇主的青睐，往往愿意出高薪聘用，北京雇主无意间做了“培训教师”。

　　再高北京人难以承受

　　对于工资“水涨船高”之说，部分市民却并不认可。“我们老两口每人退休工资都不到两千，请一个保姆每月要花1400元。”市民高大爷掰着手指头给记者算起账来。多数北京市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表示，节日期间涨点工资无可厚非，但平日北京的保姆工资已经不算低了。友好和平家政经理张碧兰也说，节前工资已经上涨了300元左右，“不能再高了，否则老百姓接受不了。”

　　“保姆荒”·应对

　　新战场+新办法

　　颇有些以“奇货自居”的川妹子给家政服务公司敲了个警钟。想招上人就要开辟“新战场”，要留住人，各家政公司也高招频出。

　　开源：偏远山区开辟战场

　　为应对春节的“保姆荒”，各家政公司都在寻找解决之道。像安徽、湖北、四川等“老基地”，在一些家政公司眼里已经属于“鸡肋”，招不上来人，丢掉又可惜。颇有些以“奇货自居”的川妹子给家政服务公司敲了个警钟。要想招上人，首先第一个就是开辟“新战场”。

　　金月家政的韩经理介绍说，对于湖北、四川等地较早“走出去”的家政人员来说，北京的工资价位已经没有太大吸引力了，但对于收入较低的一些偏远山区来说，还是比较可观的。从去年10月起，该公司开始前往东北抚顺和海拉尔、内蒙古、兴安岭等地去招聘家政人员进京。

　　万家乐家政公司负责人张政说，今年他们提前半个月从西北招工，目标锁定山西、甘肃等贫困山区，半月前他们刚从山西引进20多个家政人员。

　　救急：三秦妹子下周进京

　　记者昨日从川妹子家政北京公司了解到，1月12日，陕西首个家政品牌“三秦妹子”开始接受免费岗前培训，首批27名“三秦妹子”计划于25日20点40分乘T232次列车进京，26日早上9点左右到达北京西站，应急首都春节家政市场。

　　此次“三秦妹子”进京活动发起人，就是川妹子家政公司负责人宋瑞。之所以今年想到从陕西带人进京，就是为了填补今年四川招人难造成的缺口。据宋瑞介绍，春节招人难，各地都一样，在西安市各大新闻媒体的大力支持下，好不容易招了30多名“三秦妹子”参加培训，结果临近出发，报名进京购票的只有27人，而通过网上预订的雇主需求信息有近百个，差不多形成了三四个雇主争抢一名“三秦妹子”的罕见局面。

　　宋瑞坦言，27个“三秦妹子”进京，对于京城节前“保姆荒”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据市家政服务协会前年统计的数字，北京目前家政服务人员有近40万人，今年计划春节期间要回家过年的家政人员约占四成左右。

　　培训：先学做陕西油泼面

　　陕西方面也希望这批首次进京的“三秦妹子”能一炮打响。据西安家政服务协会史会长介绍，进京的家政人员素质都比较高，月薪定在北京市民可以接受的1800元左右。“由于是免费培训，这次打造"三秦妹子"可以说是"赔本"买卖，但为了塑造一个能在全国叫响的陕西家政品牌，我们觉得值。”

　　记者在西安家政服务协会提供的“首期三秦妹子培训班”课程表上看到，这次培训内容非常丰富，不仅邀请了多位专家，针对家政服务领域所需要的职业道德、职业心态、家庭礼仪、家庭教育、家务操持、保洁服务、母婴护理、老人病人护理、婴幼儿早期教育等多项常规技能进行强化培训，还特意增加了陕西“油泼面”的烹制培训，意在通过突出地方特色，从而快速提高品牌的知名度。

　　据介绍，结束西安当地的两周强化集训之后，“三秦妹子”到北京还有两周课程，主要是进行北京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普通话、饮食习惯、交通路线、企业管理模式、合同讲解的培训，培训期间全程接受雇主预订和面试。

　　上网：人未出陕工作已定

　　据介绍，首批进京的“三秦妹子”在培训阶段，她们的信息就已经放到网上开始接受雇主面试和预订，可能其中一部分人还没出陕，就会被雇主相中，提前锁定就业岗位。宋瑞说：“相比四川，陕西的劳务输出是比较落后的，当地人的就业观念更落后，还没有"走出去"的传统，但如果通过网上提前预订，这边的工作基本落实了，工资价位也能提前知道，能促进她们走出来。”

　　记者从西安家庭服务业协会了解到，为了吸引更多“三秦妹子”进京，他们特意把报名时间延续到1月20日左右，赶不上第一批进京的还可以第二批出发。如果时间允许，第二批也会在春节前后进京，如果买不上春运火车票，可以包大巴专车送她们进京。

　　出新：组织活动留住保姆

　　除了“开源”，各家政公司在“节流”上也各有高招，想方设法说服家政人员留在北京过年。金月家政向服务员承诺，放假那几天，公司会组织春节不回家的服务员逛鸟巢、一起包饺子，还会给他们放电影，现在该公司决定回家过年的服务员不到20%。

　　在爱侬家政公司，春节不回家，是爱侬评选“优秀服务员”和“明星服务员”的一个硬性指标。可别小看这个荣誉，对于很多家政人员来说，这就是肯定，雇主喜欢这样的家政人员，他们的选择余地大，工资收入也会比普通家政人员高一些。此外，在春节之前，本市远郊区县下岗失业人员求职，爱侬将提供免费服务，包括找工作、岗前指导、介绍雇主等。

　　当然，要想留住服务员，还是要适当地涨一些工资。为此，部分家政公司都会与雇主协商，一般雇主都会爽快地答应。

　　展望：节后价格有望回落

　　尽管北京节前“保姆荒”提前到来，家政人员招工也存在困难，不过记者采访不少家政公司了解到，节前保姆短缺是正常现象，一般节前工资也会适度上调，但过节后，各地家政人员就会大批来京，工资也会下降到正常水平。“北京作为首都，是各地家政品牌叫响全国的"制高点"，因此各地往外输送家政人员，主要目的地还是北京，所以节后市民不必担心。”三八家政公司一位负责人说。

　　各地保姆特征明显，正好可以满足不同口味雇主的需求。宋瑞说，塑造“三秦妹子”品牌正符合了这个思路。春节前，该公司还将与河北涿州嫂子家园职业培训学校合作，组织一批护理老人、病人的“范阳嫂”应急春节市场。河北离北京近，生活习惯相通，语言交流没有障碍，河北保姆也有自身的优势。

　　记者也了解到，现在北京叫得响的保姆品牌除了“川妹子”外，还有甘肃的“陇原妹”，河北涿州的“范阳嫂”，辽宁抚顺的“满乡嫂”，山东的“山东大嫂”等多个家政品牌.

　　算盘

　　春节你该怎么办？

　　市民：邻居“拼保姆”皆大欢喜

　　60岁的王大妈家住朝阳某小区，老两口身体都很硬朗，请了一个长期保姆。王大妈家的活儿并不复杂，除了做两餐饭、打扫房间，就是遛遛狗。而王大妈邻居家只想找一个搞清洁的钟点工，两家一合计，王大妈就把保姆介绍给了邻居。保姆在王大妈家做完家务活后，空闲的时间来到邻居家打扫房间。本来保姆一个月工资是1500元，两家“合作”后，王大妈每月出1200元，邻居出600元，保姆每月能多挣300元，两家雇主也觉得既划算又方便。

　　记者采访了解到，节前保姆短缺，这种“拼保姆”的现象特别突出，如果两家能协商得较好，保姆并没有增加太多家务，收入还能高一些，结果是皆大欢喜。

　　保姆：改做“钟点工”挨到春节

　　“保姆资源紧缺，带火了我们的小时工。”万家乐家政负责人张政说，平时周末才需要预订的小时工，现在至少要提前三天预订。小时工的工资也上涨了，平时可以每小时10元，现在小区内每小时12元，小区外每小时15元，还供不应求。

　　1月初，来自湖北的家政服务员小张和雇主的合同刚到期。尽管现在人员紧缺，但小张并不打算再接活，“我想先做一段小时工，挨到春节前回家，过完节出来再继续找雇主。”而记者采访了解到，有这种想法的家政人员并不在少数，不少家政人员从去年底待岗就没有再接活儿，而是在回乡之前先做小时工“打发时间”。

　　对比

　　川陕保姆谁更牛？

　　优点：四川妹聪明陕西妹踏实

　　宋瑞认为，两地家政人员各有优点。四川女子特别能吃苦，头脑灵活，身体灵巧，多数都能烧得一手好菜，而且特别爱干净；而陕西女子面食做得特别好，也能吃苦，反应虽然没有四川女子快，但干活比较踏实。“这次我们策划的"三秦妹子"，秦与勤谐音，注入了勤劳、勤奋、勤快的特质，在培训的时候强化，塑造一个能在全国叫响的陕西家政品牌。”

　　缺点：四川妹不稳定陕西妹还难说

　　谈到两地家政人员的缺点，宋瑞认为，“川妹子”明显的缺点，就是要价太高，工作缺乏稳定性，一些人头脑灵活过头，诚信度不够，所以管理难度大。由于“三秦妹子”还没有正式进入市场，“有什么缺点我现在还不好评判”。(记者陈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