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京城特大假药案：媒体广告成帮凶(图)

被告人接受庭审(右起李治国、李彬、杨艳丙、杨栋林)。刘伟/摄

　　京城特大假药案近日在北京市宣武区法院第一次开庭审理。在案查获的销售记录显示，该造假团伙生产的药品已致使近1.7万名消费者被骗，获利人民币945万余元。

　　据承办此案的检察官张茜介绍，此案4名被告人李治国、李彬、杨艳丙、杨栋林文化水平都不高，主犯李治国和李彬初中都没有毕业，杨艳丙仅读到高中，杨栋林是大专毕业。那么，他们究竟有何“高招”使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掏出血汗钱购买所谓的特效药呢?

　　用假身份开办多个公司

　　32岁的李治国是湖北天门人，案发时居住在北京市丰台区。1992年初中二年级辍学后在家务农，1996年离家来京，2001年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搞装修，2001年之后，自称一直处于无业状态。

　　2004年，李治国以“李杰”的名字伪造了假户籍和假身份证，从此化身“李杰”。2006年，李治国开始带着自己的天门老乡李彬销售药品。两年后，他以借来的一个老乡的身份证在北京市丰台区注册了北京杰诚天下商贸有限公司，公司下设财务部、物流部和话务部。

　　李治国以假名“李杰”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面工作，李彬负责公司财务及药品的货源运输、配货，李治国还指使李彬找到杨艳丙，让其根据自己的要求制造假药，再由李彬负责和杨艳丙联系具体生产时间、数量并提货。李治国自己负责联系媒体并指使李彬付费，其他广告宣传的具体工作则交由杨栋林负责。

　　公司还有一个话务部，专门负责对话务员进行“话术”培训、管理话务员接电话并进行药品推销。

　　李治国的公司主要是以电视电话购物的方式销售在杨艳丙处生产制造的假药。当电话推销成功后，话务员将客户的联系方式和订货单交给物流部进行邮寄。所有销售药品都采用货到付款的方式，货款由邮局代收。

　　与此同时，李治国还控制着北京东方健尚科技有限公司等几家公司。这些公司名字不同，也均不具备经营药品的资格，但公司内部结构及业务流程和北京杰诚天下商贸有限公司十分相近，业务也时有交叉。

　　小作坊生产出特效药

　　“你有医学专业知识吗?”

　　“没有，我高中毕业，没有学过医。”

　　“那你是怎么生产这些你们所谓的特效药的?”

　　面对办案人员的提问，被告人杨艳丙道出了“特效药”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2007年6月开始，杨艳丙应李彬的要求开始生产假药。没有注册执照，也没有药监部门颁发的药品生产经营许可证，制药地点就在北京市通州区上营村一出租房改成的小作坊里。

　　生产工具及原料极其简单:杨艳丙首先从一个叫张雨(另案处理)的人手中买进所有的原料，包括生产设备和生产原材料。生产设备就是一个装胶囊的两层有机塑料板、毛刷、刀子、筛子及纱网等，原材料包括空胶囊、空塑料药瓶、中药粉末，还有一样西药，是治疗糖尿病的国家准字号药优降糖，这倒是真药。

　　生产过程的第一步就是把优降糖压成粉末，然后和中药粉末随意地混在一起，用筛子筛掉中药粉末中的大颗粒，然后把这种随意调配的混合粉末撒在有机塑料板里，上下盖板一合一压，一排胶囊就制成了。然后把药分装入空塑料药瓶，按照需要贴上商标、名称，放入说明书、包上外包装盒，就完成了生产的全过程。

　　这些同样的药粉根据需要被冠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络维胰、胰速康、协和降糖灵、活力素、糖必康等。这些药都被吹嘘成可以治疗糖尿病的特效药。

　　据杨艳丙供述，制药原料的价格很便宜，每一件胶囊是一万粒500元钱，空塑料药瓶每个0.35元，中药粉每袋是60公斤350元钱。算下来每瓶药的成本是1.1元左右。卖给李彬是2元至3元钱一瓶，一盒装8瓶就是20元钱左右。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杨艳丙靠做这种假药共挣了20万元左右。

　　后经北京市药品检验所鉴定，由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认定，杨艳丙等人制作的所谓“特效药”均属于在中药成分中非法添加西药成分、且未予以标明、足以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的假药。

　　假药制成后，李治国花数百万元资金制作了广告，吹嘘这些药是正规厂家生产，对久治不愈的糖尿病有特效，广告中还特意打出“协和”字样，使消费者产生误解。这些广告在国内多家卫视播出，时间专门锁定在中老年受众集中的早间时段。此外，李治国还在多家省市报纸刊登过类似内容的广告。

　　这些广告上都用醒目的字眼标示有热线电话，感兴趣的消费者可以拨打电话咨询或者购买产品，而电话的另一端则是受过严格“话术”训练的话务销售员。

　　话务员摇身变成主治大夫

　　“您好，我是中医研究院(或者协和降糖宁订购中心)的xx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自从李治国在一些媒体做广告之后，在他的公司里，每天的电话声此起彼伏。

　　李治国招聘来的话务员在上岗之前都要接受为期两周的严格的“话术”培训。培训内容包括:糖尿病的常识、公司所售药品的功效、订购流程等。此外，根据顾客经常提出的问题及回答内容等，话务员还要接受特别培训。

　　通过“话术”培训，普通话务员摇身变成了中医研究院或协和降糖宁订购中心的主治大夫，他们以大夫身份了解客户病情，夸大所售胶囊的功效，让打进电话的客户相信自己、相信胶囊的功效，从而达到销售药品的目的。

　　据一位话务员介绍，他们所推销的“特效药”主要有三种:协和降糖宁、糖立可及金诺换胰，都要按疗程服用。两个月一个疗程，一个疗程是2盒16瓶，一次性购买两个疗程送一个疗程。协和降糖宁和金诺换胰都是1360元一个疗程，第二次购买是680元一个疗程，糖立可是580元一个疗程。为了让消费者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销售时还会附加一些促销手段。如果遇到消费者投诉药品无效或者服后有不适反应，他们就会解释说是正常现象，并推荐他服用另一个牌子的药品。

　　杨艳丙生产的假药一瓶成本1.1元，卖给李治国、李彬一瓶2元至3元，一个疗程16瓶也不过48元，而李治国卖给消费者时则是500余元甚至上千元，利润达几十倍之巨。有人计算过，其获利额度甚至超过了制贩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