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勇现象启示录
在中国足球业这个大染缸里,南勇身上“铁腕”、“好人”的“本质”并未佑护其洁身自好
韩朝
昨天,新任足球管理中心主任韦迪上任后首次召开媒体见面会,他直陈中国足球面临六大问题。
“足协已有4个人目前被司法机关采取司法行为,有的是依法刑拘,这反映出从业人员的思想道德显然是在高端的管理层都出现了问题。”韦迪表示。
“中国足协前副主席南勇、杨一民接受调查”消息爆出后第五天,公安部正式宣布:南勇、杨一民、张建强等人已经被依法刑事拘留。并查明,前中国足协联赛部工作人员范广鸣等人通过商业贿赂、买通球员,共同参与操纵了2006年中甲联赛个别场次。
一位知情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南勇已经招了很多。”但具体招认了哪些案情,此人并未透露。
公安部门的足球扫赌行动仍在深入。因为如果毒瘤不根除,公众担心暂被遏制的足球“黑金”会卷土重来。
事发“爱福克斯”?
关于南勇被捕的原因,坊间众说纷纭,最为主流的说法有两种:一是为查清利用商业贿赂非法操纵国内足球联赛和赌球的几起重点案件事实,南勇等被带走接受调查;二是有匿名举报信称“其在引入国家队前主教练阿里·汉和中超赞助商爱福克斯时存在问题”。
第二种说法流传更为广泛。
去年12月15日,一封匿名检举信寄至相关部门及许多记者手里,匿名信检举了南勇等中国足协官员涉嫌经济问题,其中包括爱福克斯公司冠名赞助2006年中超联赛一事的黑幕。
匿名信称:2006年初,中超联赛在2004年西门子退出,2005赛季“裸奔”一年之后,南勇以中超公司董事长的身份飞赴欧洲,与之前相熟的华裔商人白川商谈中超联赛冠名赞助问题,白川向南勇推荐了爱福克斯公司。之后,三方签署了框架协议。
南勇回国后,向足协汇报了寻求赞助的情况。此时,体育总局和媒体都在关注爱福克斯赞助问题,并发出许多质疑的声音。南勇的回答是:“我可以以我的党性担保,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我辞职。”
问题终于还是出现了,爱福克斯约定的6000万元冠名款没有如约汇入中超公司,两年后汇入了白川扣掉代理费的600万元。无奈,在谢亚龙的敦促下,2008年底,中超公司把爱福克斯和白川告上了法庭。
中超公司官司赢了,而剩余的5000多万却再也追不回来了,因为爱福克斯的代理公司ACE和白川的BCD公司早已破产。ACE公司和爱福克斯公司都是2006年在英国注册的皮包公司,BCD公司也是同一年白川在香港注册的皮包公司。
匿名信质疑,“除了南勇,全世界没有谁会与没有任何信用记录的公司签订如此重要的合同。”
不过,上述知情人士称:“这个问题并非南勇的主要问题。”
毕竟,2006年的南勇只是中超公司董事长、足协二号人物,在足协“裸奔”、无人赞助的凄凉背景下,南勇几乎不可能一个人代表中超公司与爱福克斯签订独家冠名权。
银行卡里的数百万
“南勇在被传讯时的最大问题还是对随身携带的巨款来源说不清。”上述知情人士表示。
坊间对南勇的工资曾有过预测,月薪基本在1万~1.5万元,但南勇被传讯当日,随身携带的一张卡里金额高达几百万,超出其工资累积年数的最大估算值近一倍。有传闻称有600万。
当然,钱从何来以及这背后的故事,还是需公安机关进一步的调查。
上周,齐鲁电视台的节目中也对于南勇究竟因为何种原因被抓进行了剖析,电视台主持人借用一位报料人的话说:“南勇是因为收受了北方某夺冠球队50万元的钱而被抓的,钱还是分了3次打过去的。”究竟是否属实,电视台表示还得看接下来警方的调查结果。
而另有传闻称,2000年,南勇的家人在北京开了一家民族风味浓郁的特色餐馆“南家菜馆”,据说来京执法的裁判大多被安排在这家餐馆宴请,其他足球圈内外人士需要办事,进京之后也会光顾这家餐厅。而请客之人会被要求在该餐馆购买金额不等的充值卡,但起点为5万元左右。不过这种说法至今未得到证实。
南勇们的“危险境地”
南勇留给媒体人最深刻印象是他的“铁腕”和“好人”。
所谓“铁腕”是针对足球的管理,对于国家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南勇与米卢的几次交锋,2001年,米卢私自去阿根廷看世锦赛,南勇要求其带辞职报告到足协。十强赛时,客场挑战卡塔尔队,米卢想搬到没有队员居住的楼层,南勇的回答是:“如果他要换房,让他拿着辞职报告来见我。”米卢在离开中国时,曾表示,在中国所有的足协主席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南勇。
而所谓“好人”,更多的是指其与媒体关系不错。
但在中国足球业这个大染缸里,南勇的这些“本质”并未佑护其洁身自好。
“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关注足球的打黑扫赌,南勇、杨一民出事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太爱钱了,坐在那个位置上迟早是要出事的。”就在国家体育总局宣布南勇被免职的当天,重庆力帆老板尹明善说了这样一段话。
众所周知,中国足协和足球管理中心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虽然足协是半官方的机构,但行使着行政职能,这种“双重身份”决定了中国足协一方面是权力机构,另一方面又是市场主体,在监督、法律机制等不完善的背景下,权力与金钱的密切关系注定了“南勇等重量级官员”处于“危险境地”。
韦迪昨天也承认,管办不分,政企不分,“这样的现象确实存在,出现了假赌黑丑恶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与体制和机制有关系。”政企分开是中国足协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