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北约战略构想转型困难重重

　　2月22日，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华盛顿举行的北约战略构想研讨会上讲话。

　　新华社发

　　在22日至23日举行的北约战略构想研讨会上，美国对于北约的转型问题有些“急眼”了，他们批评欧洲说，“欧洲存在过度的反战文化”，“欧洲的非军事化正成为21世纪实现真正安全和持久和平的障碍”。早在1999年，北约战略构想就进行过重大修订，把触角伸向了北约成员国边界以外地区，北约的性质发生变化，由防卫型逐步转变为全球性“危机干预”组织。2009年，在北约庆祝60岁生日之际，北约成员国已从1999年的16国发展到28国，北约所处的安全环境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北约战略构想再度面临升级换代问题，但转型谈何容易，未来困难重重。

　　本报华盛顿、布鲁塞尔2月24日电（记者马小宁、章念生）北约战略构想研讨会自22日起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国防大学举行。这是今年11月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召开北约峰会之前，北约国家为修订战略构想举行的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研讨会。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和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分别于22日和23日在研讨会上发表的讲话，均涉及北约战略新构想必须解决的两大问题，即北约成员国的合作潜力是否得到充分挖掘以及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凸显了北约战略构想转型的艰巨性。

　　按照计划，由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担任主席，负责北约新战略构想研究和文件起草的专家组，应于今年4月底前完成有关文件的起草，并提交给11月召开的北约里斯本峰会讨论。

　　根本弱点——

　　“欧洲非军事化成为实现和平与安全的障碍”

　　盖茨在23日发表的讲话中指出，正在进行的阿富汗战争，充分暴露了北约的根本弱点。他强调，北约欧洲成员国与美国的军事力量发展不平衡，对北约的行动能力构成挑战。他直言不讳地指出，欧洲的非军事化正成为21世纪实现真正安全和持久和平的障碍，北约欧洲成员国存在过度的反战文化。基于此，他呼吁对北约再次进行根本性改革。有分析认为，美国对北约欧洲成员国国防政策的担心由来已久，并将此解读为美国政府正在对欧洲盟国失去耐心。

　　针对盖茨的批评，欧洲人“似乎能够接受”。挪威副国防大臣埃斯本·艾德对媒体表示，盖茨的批评“可以理解”。他说，欧洲成功完成非军事化以后，许多欧洲人已经忘记自由与民主并不是免费的，已经忘记欧洲还需要军事防御。但艾德认为，让欧洲盟友增加军费并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北约盟国需要的是提高效率，密切合作。荷兰前国防大学校长基斯·霍曼则认为，盖茨关于欧洲厌战的指责只是“部分正确”。当欧洲自身利益受到挑战的时候，“我们是会奋起维护的”。

　　总体来说，关于阿富汗战争的紧迫性、残酷性的认识，欧美之间是存在差距的。同样，北约成员国对北约新战略构想的核心问题，比如《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关于共同防御条款的修改，存在不同看法。这也正是新战略构想延后出台的一个重要原因（原定北约60周年庆典时出台）。关于北约是否需要继续存在，跨大西洋两岸基本存在共识，其分歧在于北约如何转型，转型的速度是快还是慢。

　　资金短缺——

　　“并非北约内部军事力量失衡原因”

　　资金短缺是北约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也是历届美国政府试图解决的问题。

　　盖茨称，距离北约2010财年结束不足两个月，但预算缺口达数亿欧元。冷战结束后，尽管北约的触角伸向北约以外，但成员国的军费开支却一直在下降，28个成员国中只有5个国家能实现国防预算占国内生产总值2%的目标。然而，阿富汗战争显示，“仅靠美国并不能取得成功”。

　　不过，盖茨同时也指出，资金短缺仅仅是北约一系列深层次问题的表象，问题的症结在于北约成员国应对威胁、评估防御需求以及设定支出优先次序的方式。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专家沙皮罗认为，要求北约欧洲成员国增加军费，并不能解决北约内部军事能力失衡的问题。北约成员国在阿富汗战争中的最大问题是各有各的想法，难以形成有效合作。随着荷兰、加拿大从阿富汗撤军，北约在阿富汗的存在将进一步美国化。

　　在许多欧洲人看来，既然有一把强大的“美国保护伞”撑着，何必在军备建设上再花冤枉钱。尽管美国一再要求欧洲增加军费，但欧洲盟国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又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国家财政捉襟见肘，根本顾不上军事建设。再说，60年无重大战事，的确已让欧洲人，尤其是年轻一代觉得，和平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北约前任秘书长夏侯雅伯曾表示，身为北约领导人，他却要花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女儿接受北约在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的必要性。

　　打消疑虑——

　　“北约不是俄罗斯的安全威胁之一”

　　希拉里·克林顿在北约战略构想研讨会上呼吁北约与俄罗斯形成更密切的合作关系，但同时又重申美国不支持俄提出的新欧洲安全条约草案，认为欧洲安全问题应在现有机制内，特别是在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框架内加以讨论。她说，北约不是俄罗斯的安全威胁之一。北约修订战略构想，是充分考虑到成员国面对的威胁性质发生了变化。无论是打击海盗，还是应对恐怖主义威胁、防止核武器扩散，都不可能以边境为界。

　　北约新战略构想中的超越“领土防御”的概念让俄罗斯深感不安。俄始终对美国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北约这一“冷战的遗物”在冷战后的扩张持怀疑态度。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冲突发生后，美国和北约同俄罗斯的关系陷入历史性低点。沙皮罗认为，在俄罗斯仍然将北约及其扩大视为俄的威胁情况下，北约如何能够既恢复与俄的关系，又深化与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的关系，远非一纸战略构想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

　　>>点评

　　— 对比 —

　　在欧洲大陆，“国家中心”理论依然拥有很大市场，强调国内利益超出对外利益，因而对许多问题的视角也是“国内化”。对许多欧洲人来说，当前最关心的是经济增长、就业安全、社会保障与舒适生活。虽也担心恐怖主义与原教旨主义，但其体会之深，远远不及经受过“9·11”事件冲击的美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欧洲民众中应该说比较普遍。这一点，与美国形成强烈的对比。

　　（章念生）

　　— 矛盾 —

　　北约的欧洲成员国与美国之间的矛盾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该不该“出手”，欧洲成员国认为战争不是“必须的”，但美国不这么认为；二是美国认为北约的行动可以不经联合国授权，对此欧洲成员国无法苟同；三是欧洲成员国强调北约该有“欧洲性”，但美国则要主导北约，到底谁是“主角”，双方有着不同的认识。

　　（丹麦国际问题研究所卡尔·克里斯坦森）

　　— 警惕 —

　　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认为,北约职能今后要超越传统的“领土防御”，要承担起一系列非传统安全领域的挑战。他甚至希望将北约打造成一个商讨国际安全事务的论坛，并主张与俄罗斯、印度、巴基斯坦等国发展更加密切的关系。但此观点明显有“美国特色”。如果北约真的按这种“全球化”趋势发展下去，是值得国际社会高度关注和警惕的。

　　（吕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