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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裸第一乡”不能倒逼国务院

2010年03月30日10:32

  既然上级比下级更能理解“政务公开”的重要性和政治正确,那么巴州区或者巴中市为什么不先给白庙乡演示一下呢?

  何三畏

  白庙乡的新闻搞大了。国务院电令四川省政府,四川省政府转令巴中市,最后是巴中市巴州区政府办公室,要就所辖白庙乡“公业务费”公开一事写成专报上达国务院。巴州区已经召开“动员大会”,要求区辖所有乡镇“普及白庙模式”。相关领导也乐于在大众媒体介绍情况时,联系到“打造阳光政府”的政治理念。“全裸第一乡”的政治意义正在升华。

  那么,白庙乡到底做了什么,它对官场治理有什么意义?

  白庙乡政府把今年1月份的公务消费放到政府网上了。然后,有人把它转到了公共网。白庙乡遂被网络命名为“全裸第一乡”,一夜之间,全国闻名。白庙乡到底裸露了什么?它公布了乡政府的部分消费。例如,它裸出了1.5元信笺费用这样精确的明细,却不包括各项目资金和专项资金的使用。“村民们最关心的就是乡公路的集资款”,也没有裸。也就是说,白庙乡政府只是穿得性感一点,并没有裸露关键部位。

  此外,它只是裸在互联网上,却“忽视”了政府门前的公示牌。而乡民们并没有普遍步入网络信息化时代,乡政府已经“裸示”了,这消息是他们从闻迅而来的记者那里“出口转内销”的。这相当于说这位性感的乡政府如红杏出墙,不是裸给老公看的。不过,还应该补充一句:考虑到整个官场的现实环境,白庙乡的姿态亦属不易。

  然而,即便这样,问题也跟着来了。白庙乡政府今年1月份的“公业务费”44笔,计8240.5元。其中最大的一笔开支,竟然是招待“财务预算公开民主议事会观摩来客”,花费1269元(看来,“民主议事”的成本可真高啊)!而总消费中有6成以上是“招待费”。一笔450元的招待费,公示为“招待区级领导率队来乡年终慰问特困人员”。这样的情况真让人感觉很无奈。

  但仅此一端,也足见“白庙模式”堪忧。如果白庙乡这样裸下去,一是乡领导能不能长期这样“没饭吃”,再就是以后还有没有领导愿意去白庙乡“慰问群众”和“检查工作”。上级应该跟下级同样清楚,如果没有大环境的改变,白庙乡目前的这点局部的财务公开也是不可持续的。

  必须注意到白庙乡是中国西部欠发达地区的一个相对更贫穷的乡。贫穷到了不能称为一只肝胆俱全的麻雀:它没有企业,没有基金。财政主要靠转移支付。然而,根据有关领导透露的信息,这正是它“被选中”作为“阳光政府”试点的原因之一。基于中国国情,它的意思可以转译为,这里的干部“天生比较廉洁”。这是意味深长的。难道一个地方一旦按照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通常模式发育成型,经济已经起步,就失去了财务公开的条件?难道越发展,越难以回归公开公平的阳光政府?

  “白庙模式”的关键,在于它是“奉命公开”。上级给它设置许多条件,方才“置入”这样的一次“公开”。但即便这样,它也只能是局部公开,同时,还需要给当事领导干部预留后路。

  上级主持下级的改革,但改革的逻辑却不能推及上级。既然上级比下级更能理解政务公开的重要性和政治正确,那么巴州区或者巴中市为什么不先给白庙乡演示一下呢?这个问题目前是不能回答的。

  今年两会期间,“财务公开”成为公众追问得最迫切的问题。每年国家审计,大多数的部委,使用了数亿以上的违规资金。这都成了摆在面上的问题,可是,它们都没有下文,没有任何一位部级干部是因为乱用钱而下台。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白庙乡的“裸奔”实际上也是一场“愉快的误会”,但被公众寄予深情,却是可以理解的。

  白庙乡的经验证明,没有更深入改革,“财务公开”不能作为“阳光政府”的初级课程单独成立。财务就是政治,财务跟权力一样没有孤岛。由上级掌握的“公开”不能称为真正的公开,它能走多远,完全由“上面”决定。如果上层没有相应的改革决心,“全裸第一乡”的这点选择性的姿态,很快就将裸不下去,只有重新把官员的消费账单锁起来、回到自支自销“自我监督”的原点一条路可走。

  

责任编辑:ne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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