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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巴西部边境省被攻占的塔利班老巢

2010年04月01日11:37

  中国记者目击巴基斯坦反恐战争

经过一年多的进攻,巴政府军宣布对巴焦尔部落地区的清剿行动胜利结束.
经过一年多的进攻,巴政府军宣布对巴焦尔部落地区的清剿行动胜利结束.

虽然塔利班已被赶跑,但占领西北部落地区的巴政府军仍不敢放松警戒.
虽然塔利班已被赶跑,但占领西北部落地区的巴政府军仍不敢放松警戒.

塔利班在达马多拉挖掘的洞穴.
塔利班在达马多拉挖掘的洞穴.

  

  2009 年,巴基斯坦政府在美国的压力下,开始大规模清剿境内的塔利班武装。虽然恐怖分子负隅顽抗,但3 个最危险区域—南瓦济里斯坦、巴焦尔和斯瓦特地区的塔利班窝点已被巴军方端掉。后者宣布,将在今年上半年内,荡平境内的塔利班。3 月初,一位中国记者受邀进入巴焦尔,探访塔利班曾经的老巢。

  

  文/ 王瑶 图片提供/ 晏忠华

  

  3 月2 日,巴基斯坦军方发言人阿巴斯少将宣布,经过一年多的军事行动,对巴焦尔部落地区塔利班武装的清剿行动胜利结束。

  新华社驻巴记者晏忠华接到巴军方的采访邀请时,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大规模清剿行动结束后,巴军方总是邀请外国记者,到军方占领地参观战果,向国际社会显示他们有能力清剿塔利班。”他在电话里告诉《外滩画报》。

  然而巴军方不完全保证记者的安全,因为军方宣布控制某地后,往往会遭到塔利班的疯狂反扑,记者容易成为靶子。去年底在明戈拉,一辆搭载记者的军车遭袭,一位美国记者受轻伤。因此,外国记者不得随便到战区采访。

  晏忠华更感兴趣的,是军方的行程安排。抵达巴焦尔之前,军方拒绝透露任何细节,让此行充满了神秘感。

  

  “你不知道塔利班哪天会回来”

  

  3 月2 日,晏忠华与路透、法新社等40 多名记者登上两架“米-17”军用直升机,从巴首都伊斯兰堡起飞,他是机上唯一的中国人。一个半小时后,他们降落在巴焦尔地区行政中心哈尔镇。

  巴焦尔位于巴西北部落区。该国共有两大部落区:南部的俾路支斯坦省虽不受政府控制,但并不极端;西北边境省的部落区,居民以普什图族为主(与阿富汗塔利班同宗)。美国打响阿富汗战争后,塔利班大批越境至此,与当地塔利班配合,几乎每天都发动炸弹袭击。

  在哈尔镇,晏忠华坐上皮卡,军方这才递来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采访的行程安排,第一站是达马多拉村。

  沿途盛开的油菜花、田间奔跑的小孩??这里似乎看不出曾遭塔利班践踏的迹象。唯有不时可见的手持AK-47步枪士兵、房屋上的弹孔,刚刚修葺过的店铺,提醒着这里曾经的恐怖。

  汽车驶向塔利班的老巢,路北边是奇特拉尔地区,西北边是斯瓦特河谷地区,南边是瓦济里斯坦部落地区,这些都是双方必争的战略重地。塔利班的藏兵于民给清剿带来很大困难,以至于巴军方对此地曾经得而复失。

  2008 年8 月,巴边防军开进巴焦尔,4 个月后匆匆宣布行动结束,作战重点转向南瓦济里斯坦和斯瓦特地区,谁知塔利班又杀了个回马枪。今年1月军方才重新占领巴焦尔,2 月底剿清残敌。

  鉴于巴军方常出这种“乌龙”,晏忠华慎用“取得阶段性胜利”之类字眼。“你不知道塔利班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说。

  不过他相信,战斗能在上半年结束,彻底消灭塔利班需要5 到8 年,而弥合塔利班造成的伤害则需要更长时间。

  海拔上千米、过半房屋毁于战火的小村达马多拉就是一例。据带队的阿巴斯少将介绍,小村庄第一次受世界关注,是在2006 年初;当时美国获悉“基地”二号头目扎瓦赫里很可能藏在当地一所宗教学校内。随后美军无人机发动攻击,却炸死了20 多个村民。

  阿巴斯指着对面山腰的一片废墟说,那就是被炸毁的宗教学校。

  

  探访塔利班藏身的山洞网络

  

  在达马多拉,晏忠华首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塔利班洞穴。

  塔利班用了5 到7 年时间,在山间挖掘156 个洞穴,与巴军方展开周旋。

  在军方刚刚攻下的一个洞穴中,散落着塔利班没来得及带走的生活用品,脏兮兮的褥垫、被子和枕头看起来使用了多年。这是个完善的工事系统,甚至有厨房。洞内几个通道相互连通,通道尽头还有藏兵洞,可用来发动伏击。

  这种洞穴处在村外山腰,肉眼很难发现洞口,洞内可容下一两个伏击小组(一个标准的伏击小组由3 人组成)。

  明戈拉两个被巴军炸毁的藏兵洞正对公路急转弯处,军方车队经过时必须减速,非常适合打埋伏。洞内还有塔利班的笔记本,上面记录巴军车队巡逻的时间和规律、每次的巡逻人数等。

  在达马多拉的上百个洞穴中,军方共擒获塔利班中高层头目27 名。

  山顶上还有一幢泥瓦屋,可能是美军悬赏2500 万美元的扎瓦赫里的藏身地。据说在军方到来前,他和其他头目还在那里吃晚餐。房屋被导弹击中时,扎瓦赫里早已不知所踪。

  在巴焦尔多处山间空地上,安全人员向记者展示了战利品:迫击炮、肩扛式火箭筒、机枪等轻重武器,还有塔利班使用的各国货币,包括巴基斯坦卢比、伊朗里亚尔和旧版伊拉克第纳尔。

  展品中还有摩托车、汽车和电视机、风扇等电器。“看来塔利班是仓皇逃窜的。”一位美国记者笑着说。

  在下一站伊那亚特村,不少房屋插着绿白两色巴基斯坦国旗。军方人士介绍,这是1947 年巴独立以来,国旗第一次在巴焦尔飘扬。

  300 多名部落民兵在伊那亚特的集市内整齐列队。一见到记者,民兵们开始拿着步枪手舞足蹈起来。这时有人敲起手鼓,他们更带劲地又唱又跳。“塔利班没了,大家跳舞吧!”这虽然是军方组织的表演,但民兵的呐喊却是发自内心。不少民兵都有亲人死于塔利班之手,使原本同情塔利班的村民选择了与军方合作。

  2008 年以来,在代号“SHER DIL-13”的军事行动中,军方在巴焦尔共打死2200 名武装分子,同时有150 名安全人员阵亡,但平民伤亡一时无从统计。

  至此,巴军方已先后宣布:在反恐三大战场—斯瓦特地区、南瓦济里斯坦、巴焦尔的清剿军事行动结束,余下的是一些小规模清剿。

  然而,在这些地区,自杀式炸弹和枪声每天仍在扰乱人们的生活,真正的安宁不知道何时才会到来。

  

  小难民的未来在哪里

  

  在巴焦尔,人们开始为重建忙碌。崭新的店铺经营着各种生活用品,新建的房屋给了人们希望。虽然难民大多尚未返乡,但留下的人们让这里充满了生机。

  回想起去年夏天刚被派驻到巴基斯坦时的沮丧心情,晏忠华显然已走出低谷。那时他带着使命感而来,面对的却是每天同样的新闻—塔利班不停地制造爆炸,电视里没完没了的血腥画面,不停地跑爆炸现场,他觉得自己像“报丧鸟”;“我一度感到绝望。”过了相当长时间,他才渐渐适应了伊斯兰堡的爆炸声。

  巴基斯坦反恐战争的最大遗留问题正是难民。调查显示,阿富汗战争爆发以来,超过1/3 阿富汗人流亡到巴基斯坦、伊朗等国,巴境内约有300 万阿富汗难民。连年战乱也造成200 万巴平民流离失所,现在多被安置在伊斯兰堡周边和白沙瓦等地。

  由于国际社会和巴政府援助难解燃眉之急,在最穷的难民营,人们经常为争抢一张床垫或一块面包而大打出手。

  晏忠华曾亲身探访过伊斯兰堡和附近的布内尔市难民营。那里的孩子乍看与城里的一样欢快,但人们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出路。

  伊斯兰堡是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城市,既有奢华的建筑、富有的上流阶层,又拥挤着数万难民。主干道真纳大街不远处就有一条难民街,路两侧挤满了避难窝棚,破帆布下面是难民们杂乱的被褥、锅碗和一次性餐具。

  虽然困苦不堪,难民们没有放弃生存希望,随处可见的国旗和标语寄托着他们对未来的乐观。有条标语让晏忠华印象深刻,被他收进了相机镜头:“Whenthe dark enough, you can see the stars”。(黑夜愈深,星光愈亮)

  在郊区西南角超市麦德龙的对面,还有一个Kachi Basti 难民营,一车车琳琅满目的食品就在难民面前运进商店。

  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在破败的泥砖房屋前放风筝,飞扬的尘土和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像极了《放风筝的人》中的童年画面。

  12 岁的普什图族小孩西达亚特,正用手推车往家里运水。他家在伊斯兰堡已经客居10 多年,八口人住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他家乡位于西北部斯瓦特地区,他早已记不清被称为“东亚瑞士”的家乡景色。老家的房屋没了,他们无法返回故土。现在,他和父亲只能在水果市场兜售水果,以养活全家人。

  “我以前上过一阵子学,后来政府关掉了我们的学校。”西达亚特说,长大后他要开始做自己的生意。

  像西达亚特这样的少年,已经知道为父母分担疾苦,旁边几个四五岁小孩却还在争抢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儿童车。

  难民营还住着50 多家阿富汗人,10岁的穆比恩就出生在这个村子。他父母40 多年前因阿富汗内战逃到巴基斯坦,他还有5 个兄弟2 个姐妹。

  穆比恩一家也靠他们兄弟卖水果糊口,收入还够支付穆比恩的学费。他说巴政府已经不给阿富汗难民援助了。

  两岁的穆罕默德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就闭口不语。据他24 岁的大哥古尔说,他们家在苏联入侵后来到巴基斯坦,至今已近30 年;家中有3 子8 女。刚来时巴政府还很尊重,现在态度开始变了。

  巴政府一直面临巨大压力:一方面因无力救助难民而受国际社会批评,一方面难民情况的恶化可能导致大规模动乱。去年大规模军事行动造成的难民潮,已经开始影响安定。一些政党原本支持打击塔利班,现在也因难民问题改变立场,开始批评政府。然而,除了在国际上呼吁援助,巴政府似乎办法不多。

  一条通往伊斯兰堡市区的新公路,修到了Kachi Basti 难民营旁边,让穆罕默德和古尔兄弟眼里燃起希望。但古尔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难民营的儿童除了放风筝、玩耍,还能做些什么。

  

  “我们恨塔利班,也恨美国人”

  

  回到首都伊斯兰堡,晏忠华的MSN签名改成“昨日8 炸,今日又1 炸”。记者提醒他注意安全,他只呵呵一笑。

  巴政府在大城市设置了中国产的反恐安检仪器,但自杀袭击仍然防不胜防。晏忠华和同事在采访中多次与危险擦肩而过:他们车子过后,身后就传来爆炸声。

  但中国人通常不是恐怖袭击的目标,相反是最受欢迎的外国人。去年9 月,当局还组织了庆祝中国建国60 周年的活动。“当地人从小就被教育‘中巴人民是一家’,甚至不知中巴为何友好。”

  反差明显的是,美国人大部分已经撤走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下一次恐怖袭击的目标。

  这里的美国记者也不多,他们似乎对日复一日的爆炸兴趣不大,大部分美国媒体都雇佣当地人作报道。

  恐怖阴霾让外国游客远离巴基斯坦,该国旅游胜地和历史古迹少人问津,以致伊斯兰堡的休闲场所、餐馆店铺都门可罗雀。外国投资者也很少光顾。

  据去年底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对100 名学界名人的调查,54% 的人认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是巴基斯坦,远高于排第二位的索马里(得票10%)。

  去年9 月,美国国会通过法案,将对巴非军事援助增长3 倍,今后5 年内,每年向巴提供15 亿美元的援助,以帮助巴打击宗教极端主义。

  但美军无人机在巴国攻击塔利班的同时,也误伤许多无辜平民,甚至误伤政府军,这些都刺激了巴基斯坦人的自尊心。在巴焦尔,一位部落首领对美国记者说:“你们的飞机炸死了许多平民,我们恨美国人。如果美国进攻我们领土,我们就与塔利班一道打击美国。”

  

责任编辑:ne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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