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军事纪实》4月9日播出《假币背后的秘密》。 边防检查站突现巨额假币,武警官兵顺藤摸瓜,转战三地追源头。收网行动中再现“黑枪”,关键时刻关键人物突然失去联系,最后的抓捕战斗又发生了怎样险象环生的一幕?
边防检查站查获大量假币 2009年3月25日下午,广西龙州市下冻镇的乡村公路上像往常一样没有太多的行人和车辆。看到这幅平静的田园风光,没有人想到一场扣人心弦的抓捕行动正在悄悄收网。
根据情报,犯罪嫌疑人马上就会在预定地点进行贩卖假币的交易,侦查人员也早已布下罗网,但就在贩卖假币的犯罪嫌疑人骑着摩托车进入了大家视野的关键时刻,正在等待抓捕命令的武警侦查员却突然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假币在不在摩托车上,抓捕行动还能不能按计划执行呢?更为蹊跷的是,通讯联络怎么恰恰就在此刻出了问题?行动的成败即将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内决定。
说起这起案件的来由,还要从一个举报电话说起。
2009年2月5日,武警广西龙州边防大队的侦查员邓宏忠接到举报:有人可能会携带大量假币乘出租车闯关边防检查站。
龙州是座有着千年历史的边贸名城,叫堪边防检查站就位于龙州至下冻镇的必经之路,这里距离中越边境仅17公里,每天经过的车辆有近千台。接到邓宏忠的汇报后,上级迅速指示叫堪边防检查站严加盘查过往的可疑车辆。
距离举报所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三名检查员已经检查了两辆过往的出租车,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和物品。难道是举报的情况有误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检查员们却不敢有丝毫懈怠,7点50分左右,又一辆出租车驶入了边防检查站。
出租车上的两个人表情十分自然,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但这并没有让检查员们放松警惕。在出租车杂乱的后备箱里,检查员们却有了重大的发现。检查员钱海龙发现在后备箱的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假币!不起眼的塑料袋中竟然包裹着数额巨大的假币!看到这种情况,司机顿时慌了手脚,连声说“不是我的,我不懂!”而副驾驶座上的人想开车门逃跑。
人赃俱获,假币线索本该水落石出,谁知道这两人被控制住之后都不肯承认后备箱里的假币与自己有关,甚至都解释不清这批假币为何会出现在出租车上。
案件调查为何陷入僵局 经审查,出租车司机名叫“阿立”是龙州市下冻镇人,没有发现以往有什么不良行为。副驾驶座位上的乘客名叫“阿宽”,是司机“阿立”大哥的朋友,从他身上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在侦查员们有点失望的时候,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一个名字叫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司机“阿立”的大哥,名叫“阿孝”!提起“阿孝”,侦查员们却一点也不陌生,他是当地大名鼎鼎的烂仔。
侦查员韦勇介绍说:“以前曾经从事过贩毒,甚至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没少过他,而且在当地是名声比较狼藉的。近来这个阿孝又染上这个毒瘾,刚释放出来又染上了毒瘾,经济来源不详。”侦查员根据“阿立”、“阿宽”的言行判断,他们可能对车上的假币并不知情,很可能是无意中被“阿孝”利用了。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出售、购买伪造的货币或者明知是伪造的货币而运输,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经检验,出租车上查获的是一批高仿真度的百元假币,数额近九万元。这是全国开展打击假币犯罪“09行动”以来的第一大案,武警广西边防总队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对此案进行延伸打击,以寻求更大的突破。但是,当他们按照“阿孝”这个线索往下深挖的时候,却发现“阿孝”突然去向不明,失踪的时间,恰好是在假币被查获的当晚。
在调查中,侦查员发现了一个更加反常的情况:“阿孝”的父亲身患重病,身边却没有人照顾,原本还算孝顺的“阿孝”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更加说明他身上有重大嫌疑。
按照当地风俗,假如父母去世,子女不在身边,就是最大的不孝,在农村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侦查员决定利用这一情况,劝说“阿孝”前来自首。
案发八天后,“阿孝”来到龙州边防大队投案自首。他交待这批假币是他从边境上买来骗购毒品用的,但大家对假币的防范越来越严,他打算把这批假币运到龙州后找机会转卖出去。那么,在贩运假币的过程中,他的弟弟和朋友为什么都对出租车后备厢里的假币一无所知呢?原来,在偷运假币那一天,“阿孝”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约了一帮朋友喝酒。在喝酒期间,他假装上厕所,趁机把假币取出来把它放到了车的后尾箱。酒足饭饱之后,“阿孝”让弟弟“阿立”开出租车把他的朋友“阿宽”送回龙州。而狡猾的“阿孝”为了逃避检查,却没有坐弟弟的车一起去龙州,而是骑了一辆摩托车在后面悄悄尾随。发现假币被查获后,隐藏在幕后的“阿孝”便躲了起来。
“阿孝”虽然在专案组的努力下,到边防大队投案自首,但对于假币的来源,他却无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为他与向他售卖假币的人已经失去了联系。
这批假币的案子办到这里却成了死棋,让侦查员们有点失望。但是,他们并没有灰心。反复向“阿孝”说明国家有关政策,希望他能够戴罪立功。终于,“阿孝”提供出来一条重要线索:柳州一名叫“阿龙”的假币贩子手中据说还有大量的假币可以出售。专案组决定由侦查员邓宏忠乔装成老板去柳州会会这个“阿龙”。
“阿龙”在电话里跟侦查员说:“只要你过来,只要你有钱,我们随时可以交易。”不过,这个“阿龙”很狡猾,他不断更改见面时间和地点,让奔赴柳州的侦查员们制定的抓捕计划多次落空。两天后,神秘的“阿龙”才同意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见面。
见面之后,“阿龙”又改变了事先约定的交易方式和金额,抓捕方案不得不随之取消。原来,双方见面后,声称自己手中有五六十万假币的“阿龙”却只拿出了五张假币,并坚称必须先拿到五万元的订金,才可以在第二天交货。
那么,这一突然变化是因为“阿龙”注意自身安全而分外谨慎,还是他另有所图呢?面对这种超乎常规的交易方式,侦查员们不能贸然交付订金。事后的侦查证明,“阿龙”当时并不是为了安全才没有带去假币,而是想玩弄一个花招。他想拿侦查员给他的订金去订购一批假币,拿订购的假币再来跟侦查员们交易。
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还无法对“阿龙”采取措施,假币案的延伸打击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两套方案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 案件沉寂了一个多月后,“阿孝”又得到了一条新的线索:在龙州下冻镇一带活动的境外妇女“阿秋”打来电话,声称她和一位广西凭祥籍的妇女“阿芳”手头有20万元假币要他帮忙联系出售。专案组决定继续由邓宏忠扮成买家与“阿秋”两人进行接触。“阿秋”在电话中提出要在下冻镇那花村一带进行交易。然而那花紧邻边境,地形十分复杂,对抓捕行动非常不利。
专案组对交易地点附近的情况进行了研究,决定让“阿孝”与“阿秋”联系,设法改变交易地点,尽量远离边境。
“阿秋”同意改变交易地点的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让侦查员们松口气,另一个让他们担心的情报又传来了:原来这两名妇女长期在边境地区贩毒,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更糟糕的是“阿芳”身上可能还携有一支仿制的左轮手枪。
这次抓捕行动面临着不少困难:不但要保证嫌疑人与假币一起人赃并获,更为重要的是还要防止“阿芳”的枪支造成群众和侦查员的伤亡。一旦布控不当,抓捕行动就很有可能发生意外。如何破解这些难题,让侦查员们费尽了心思。
武警广西龙州边防大队参谋邓宏忠说:“如果说放在袋子的话,“阿孝”还可以检查一下,她如果别在腰间那就没办法了。因为她是一个女的,“阿孝”不可能去摸她,去检查她的身体。”
针对这种情况,专案组制定了两套抓捕方案,一个抓捕组在半路拦截“阿芳”的摩托车,另一个则在交易地点伺机行动。为了尽量减少“阿芳”使用枪支的反应时间,抓捕行动以半路突然拦截为主,然而,这一方案又有很大风险:“阿芳”家距离交易地点仅有一点五公里,骑摩托车到交易地点,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可供抓捕组进行拦截,稍有差池,就会错过最好的战机。
当天下午两点,两个抓捕组已经进入了各自的位置。然而,提前去与“阿芳”接头的“阿孝”却一直没有传来关于枪支和假币的情报。
坐在摩托车后的“阿孝”趁机给在交易地点等候的侦查员邓宏忠发出了短信:“阿芳”没带假币,但无法确定她是否带有枪支。
此时,“阿芳”的摩托车还有一分多钟就会开到拦截地点了。按照事先的约定,拦截组一旦发现嫌疑人,就可以开始行动。然而,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必须立即通知拦截组停止行动。邓宏忠接到“阿孝”的短信后,立即给拦截组的侦查员打电话。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出现了。邓宏忠说:“他的电话有电,虽然打得通,但是那个电池不够了,他接不了,一接就断一接就断。”
这时,文章一开始的险情出现了。这一意外让整个抓捕行动陷入了危机。
原来,负责与邓宏忠联络的是侦查员陈军,但是拦截地点受到附近群山的影响,使陈军的手机讯号极不稳定。在通常情况下,执行化妆侦查任务的侦查员都会删除手机上可能会泄漏身份的内容,以防犯罪嫌疑人检查或者试探时露出破绽。但是,此时情况万分紧急,假扮买家的侦查员邓宏忠只好破例给负责行动的指挥员直接打了电话。
指挥员的命令传达到拦截组时,“阿芳”的摩托车已经近在眼前,拦截组已经准备开始抓捕行动了。武警广西龙州边防大队参谋陈军说:“通完这个电话之后,还没到半分钟,那个犯罪嫌疑人,两个犯罪嫌疑人坐摩托车从我们眼皮底下就过去了。”
侦查员们庆幸之余,又多了一丝疑惑,既然“阿芳”没有携带假币,那么假币在“阿秋”那里的可能性就大为增加了。那么,“阿秋”此时又置身何处呢?
谜底很快被“阿孝”发来的短信揭晓了。原来,一直没有露面的“阿秋”,绕小路来到距交易地点几百米处的一个路口把假币交给了“阿芳”。直到这时,“阿孝”才亲眼见到了假币。
假币的下落已经清晰,但侦查员们心里还悬着一块石头,那就是“阿芳”是否随身带有枪支。假如抓捕时稍有不慎,给“阿芳”留出了掏枪的机会,自知有贩卖毒品和假币罪行的“阿芳”很可能会拼死反抗。针对这一情况,侦查员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是,几分钟过去了,邓宏忠并没有等来摩托车上的“阿芳”。原来,狡猾的“阿芳”没有直接到约定的交易地点与邓宏忠见面,而是把车藏在路边,钻进了路旁的草丛,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但“阿芳”也没有想到,她的诡秘行踪却没能逃过布控在交易地点附近的侦查员的眼睛。他们果断采取了迅猛的抓捕行动,让“阿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抓获“阿芳”之后,侦查员们才察觉到刚才注意力都放在假币和可能携带枪支的“阿芳”身上,却忽视了她的同伙“阿秋”,她会不会受到惊动逃跑了?
车子转过山坳,侦查员们见到一个靠在路边摩托车旁打电话的女人,样子十分可疑。侦查员们立即驱车赶到她的面前,然后立即刹车控制她。尽管一开始声称自己不叫“阿秋”,但她略带惊慌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至此,两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再次查获高仿真百元面值假币18万元。
在“阿芳”家搜查时,侦查员果然在她卧室的衣柜中发现了一支左轮手枪和五发子弹。在审讯中,“阿芳”交待了这批假币的来源。
原来,“阿秋”和“阿芳”在贩卖毒品时,被人用假币欺骗。为了挽回损失,她们又干上了贩卖假币的勾当,在犯罪道路上越滑越远。“阿孝”则在此案中有立功表现,他们都将会受到法律的公正裁决。
这起全国打击假币犯罪“09行动”以来的第一案告破后,征尘未洗的武警边防官兵们又将继续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 (来源:央视《军事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