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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钼皂煤矿消失之惑

2010年04月21日11:13

  来源:读者报·影响力周刊

  因煤矿合作过程中政府部门的意见不统一,最终错失了续办证件的时间,铜钼皂煤矿见证了这个民营企业最终从有证到无证直至最后被关闭的发展路径,而由于缺乏权威机构的认定和评估,就连获得的补偿也杯水车薪

  铜钼皂煤矿消失之惑

  □本报记者 张晓娜 发自湖南祁阳

  汽车无法再继续前行。

  连续几天的阴雨使通向祁阳县铜钼皂煤矿的唯一山路塌方,这让陈久华想要近前看看自己煤矿的想法落空。

  他只能站在远处遥望自己已被关闭的煤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脸上,已经54岁的他努力不让自己老泪纵横,“已经停了六年,损失太大了。”面对记者,陈久华不停地念叨这一句话。

  原是祁阳县铜钼皂煤矿矿主的陈久华,几年前,因为和隶属于永州市国资委的国企祁阳煤矿永兴井的合作,以及当地相关部门的意见不统一,导致本来应该续办证件的时间被错过,最终“五证齐全”的铜钼皂煤矿因无证而被关闭。

  而和铜钼皂煤矿距离不到200米的地方,就是永兴井,尽管无证,一堆还没有来得及卖的煤还堆在那里,“前些日子这个煤矿还在生产。”陈久华告诉记者。

  永州市政府等相关部门都承认在这件事上他们负有一定责任,但政府部门也表示,由于缺少权威机构的鉴定,政府该承担多少责任无法界定。在永州市政府组织的协调会上,因对铜钼皂煤矿的补偿数额双方没有达成一致,两次协调会都以失败告终,而新的协调还未开始。

  合作被指“引狼入室”

  现在只要一提起以后是否再开办煤矿,陈久华就连连摆手,头也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以后再不会搞煤矿了1现在的他已经转行做发电站,毕竟“这水利发电要比煤矿安全多了。”

  两个明显的事实多年来让陈久华始终无法释怀:那就是自己的铜钼皂煤矿从“五证一照”齐全的合法企业到无证直至最后竟被关闭,而曾与之合作的永州市祁阳煤矿永兴井一直无证却开采多年。谈话间,他常常情绪激动,他说有时甚至想采取极端措施,“如果政府再不取缔祁阳煤矿,我就自己取缔它!”

  1993年陈久华开办铜钼皂煤矿,先期他以银行贷款及亲友借款形式至少投了500万元,进行矿井基础建设,直至2001年,铜钼皂煤矿才开始投产。刚刚见了一年收益,与之相隔不到200米的地方,永兴井作为祁阳煤矿铁丝塘井的资产整合井开始动工兴建。

  2004年9月,永州市祁阳煤矿矿长何运生提出:祁阳煤矿与铜钼皂煤矿合作办矿,把永兴井的开采范围扩充到铜钼皂煤矿的开采范围内。

  现在看来陈久华的这次合作是“被骗了”。以至于祁阳县县政府也有人称他此举是“引狼入室”。但当初,陈久华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何运生不仅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是他的朋友,“很熟,关系挺好。”

  “祁阳煤矿之所以提出要和我合作,是因为2002年,恰逢中央提出严禁开办新煤矿,这个市属企业永兴井经过了永州市矿产局、市经委批复立项,但未领到合法开采手续。只要有我的井存在一天,他的井就不可能办下证来。”陈久华进一步解释道,“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在200米范围内,一个井区不能同时开设两个井口。”事实上,记者在祁阳县煤炭局得到的说法是,在500米范围内,一个井区不能同时开设两个井口,而在现场通过目测,这两个井口的距离甚至不到200米。对照这个规定,永兴井显然并不符合。

  “通过和我合作,这样我的煤矿在延续办证的时候,只需变更开采范围就可以使永兴井合法化。”

  考虑到煤矿经营的风险性,陈久华也不想再继续独自承担大的风险,“祁阳煤矿毕竟是国有企业。”于是他同意了何运生的建议,两家煤矿本着互利共赢的原则在2004年11月12日、11月15日、12月24日相继签订了三份矿井合并协议。

  协议最终确定企业名称仍为铜钼皂煤矿,铜钼皂煤矿以165万元的现有资产占15%的股份,并承担证照年检及换证费用,双方并约定如一旦违约,将支付另一方50万元人民币。

  2005年2月,铜钼皂煤矿进入了“采矿许可证”的续办期,陈久华向永州市国土资源局递交了“铜钼皂矿井范围调整审批”报告,并向乡镇政府,县安监局,县环保局,县国土局提交了换证手续,并依次得到同意,但在永州市煤炭局审批换证手续时却遇到阻力,理由为“祁阳煤矿是国有企业,不能把永兴井列入铜钼皂井开采范围。”

  “刚开始我认为,何运生是有诚意的。”陈久华回忆道,后来他手里的相关领导批示,也都是何运生交给他的。2005年3月29日,祁阳煤矿向永州市政府提交了“关于支持永兴井与铜钼皂井合并并办理有关手续的请示”,该请示于2005年6月8日得到当时主管工业的市委常委陈金荣的批示,认为“两个企业合并,是个非常好的事。”但此批示并没有得到相关领导及部门的认可,铜钼皂煤矿换证工作出现暂时性的搁浅。

  由于矿井合并协议并没有得到批准,2005年9月,何运生又提出了新的建议,这一次,他改变了方式,将“矿井合并改为承包经营模式”。10月8日,双方签署了承包协议,承包方为祁阳煤矿。到了当年11月,何运生打来电话告诉陈久华,“以往所签订协议没有得到刘湘凌副市长的同意,不能生效,你自行办理证照吧。”此时,距离办理换证的最后期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2005年12月中旬,永州市政府办公室胡主任、祁阳煤矿矿长何运生、祁阳县副县长郑弋等一同约见了陈久华,并向其提出:你不要再去办理换证手续了,我们会组织人来评估,评估后由祁阳煤矿来收购。陈久华相信了政府领导的话,他最终放弃了铜钼皂煤矿延续登记的相关申报。

  2006年1月5日,铜钼皂煤矿被省安监局等五个部门以没有合法经营手续为由列入为全省第一批关闭的400个煤矿之一,1月17日进行了公示。但不可思议的是在1月25日,市政府近五位领导还在祁阳煤矿向永州市政府呈报的“关于处理铜钼皂煤矿遗留问题的请示”上批示,市国资委还指派湖南永一会计师事务所对铜钼皂煤矿进行评估,而评估结果至今未出。

  堵矿后的两次协调

  2006年3月24日,在井下设备未撤出的情况下,铜钼皂煤矿被祁阳县政府依法封井关闭。此时,陈久华才如梦初醒,他开始走上了漫长的申诉之路。

  在陈久华近四年的申诉过程中,永州市政府曾经在2008年6月和9月组织过两次协调,且这两次协调都是在陈久华用小车堵住永兴井的主井之后才开始进行的。

  协调会的气氛在陈久华看来“很野蛮,不讲道理”。

  “两次协调会级别很高,市政府赵宏斌副秘书长主持,参加的部门也很多,但市政府是一言堂,对我们提出的建议根本不采纳甚至置之不理。事后,连会议纪要我们都没有看到。”同样参加过协调会的陈久华之子陈军说。

  “政府也承认因其失职导致铜钼皂煤矿的停产,并提出赔偿金额120万元。”

  对这个赔偿数额陈久华不满意,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至今这120万元只到位了100万元,“我前期投入就有三百多万,再加上停产几年的无形损失,怎么可能就值这点钱。”陈久华说,至今他因开煤矿还欠了100多万元的外债。

  永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龙向阳曾参加过两次协调会,他认为,“铜钼皂煤矿错失续办证照的时间,祁阳煤矿要负主要责任,但政府在这其中也有责任,现在就是没有一个权威结构来界定,政府,祁阳煤矿,包括陈久华本人应该负多少责任。”他建议陈久华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对相关责任进行界定,并表示,之前陈久华的两次堵矿,政府都采取了克制的态度,如果再次发生,有可能会采取措施。

  对此,陈久华认为,“不堵矿,连协调会都不会召开。”另外,他不想通过法律程序去确定相关责任,一是事实清楚,没有必要,再一个是他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打“民告官”的官司,“时间上我耗不起。”

  按照龙向阳的观点,给陈久华补偿100万元已经足够了。他告诉记者,补偿唯一的依据就是何运生在和陈久华签订的协议时,双方评估认定当时铜钼皂煤矿现有资产价值为165万元,此外再无其他依据。陈久华认为,即使按照当初2004年的评估值165万元来计算,再加上祁阳煤矿应付的50万元违约金,补偿价格也至少在215万元以上,但现在差得未免离谱。

  私企与国企的较力

  在这场私企与国企的较力中,陈久华明显感到自己占了下风,“我从有证最后变成了无证被关闭,但祁阳煤矿永兴井无证,却一直在生产。”

  记者了解道,直至今天,祁阳煤矿永兴井仍然属于无证企业,采矿许可证一直是“正在省厅办理之中”。六七年来,永州市相关部门并未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客观上默许了永兴井的开办,直至今年3月根据省里统一整顿的政策才将永兴井关闭。

  永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龙向阳表示,永兴井早已经被关闭了,我们不可能允许没有证的矿井继续生产。

  祁阳煤矿矿长何运生也坚持说永兴井一直都在停产,只是偶尔有人去打打地基,搞搞维修。

  但记者从永州市委常委、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张正处得知,关闭永兴井的时间是在今年3月。

  几年来,铜钼皂煤矿逐渐被推到不合法但合理的运营进程中,直至最后被关闭。从合法到非法,陈久华已经充分感受到民营企业成长中的艰辛。事实上,铜钼皂煤矿为永兴井的兴建和生存作出了一定贡献和牺牲,这点祁阳煤矿也多次在上报文件中提及。祁阳县县长助理刘启群认为,民企和国企在法律上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区别对待。

  2010年4月14日,在市委常委、副市长张正的办公桌上,两份还没有来得及批示的文件同时摆在那里。一份是永州市国土资源局《关于永州市祁阳煤矿永兴井的处理建议》,和这份文件订在一起的还有祁阳煤矿的《紧急保留祁阳煤矿的请示》,这两份文件的发出日期为2010年4月13日。“文件刚刚送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2008年才担任副市长的张正表示。

  记者注意到,永州市国土资源局的文件称,国土资源局在例行检查中,发现永兴井借维护巷道之名进行小规模的违法生产行为,鉴于该煤矿正在改制的过程中,安全生产难以保证长期监管到位,因此建议祁阳煤矿在对永兴井的投资进行清产核资后,撤出井下重要设备,关闭永兴井,消除安全隐患。而消息灵通的祁阳煤矿在另一份紧急保留的请示中,也道出了自己的苦衷,称煤矿正在改制,如果关闭,将损失1000多万元,请求政府允许永兴井井下留人,保持井口通风等。

  巧的是,之后,就永兴井和铜钼皂煤矿的纠纷问题,记者拨通了祁阳煤矿矿长何运生的电话,何运生嗓音洪亮地告诉记者,“已经调解完了,市政府做了决定,钱已经付了陈久华100万,还有20万元没有到位。”当记者告诉他,对于政府补偿的100万元陈久华不太满意时,何运生在电话中笑着说,“不太满意那也是一样的嘛,这点钱,要是给我我也不满意。”之后,他表示,自己正在去长沙的路上,要去省国土资源厅办点事。

  县市矛盾凸现

  在第二次协调会上,永州市政府提出了要祁阳县政府按“政策性关闭”来对待铜钼皂煤矿,给该煤矿40万元的补偿,却遭到了祁阳县政府的反对。

  祁阳县政府代表认为,铜钼皂煤矿在政策性关闭之前,就已经因自愿整合被关闭了,县里没有责任,不应该承担这笔支出。况且,铜钼皂煤矿的关闭本来已经使祁阳县政府丧失了一块财政收入。

  协调会上,由于听不进大家的意见。为此,祁阳县县长助理刘启群甚至和市里吵了起来,刘启群认为,如果是行政命令,县里愿意执行,但毕竟是协调会,应该听取大家的意见。“你不能代表县政府!”双方你一句我一句闹了大红脸,刘启群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你也不能代表市政府!”

  到底是不是属于政策性关闭,祁阳县煤炭工业局在2009年2月13日为陈久华开了证明,上面写道:祁阳县大忠桥镇原铜钼皂煤矿与永州市祁阳煤矿永兴矿井自愿签订了整合协议,在井下设备未撤出的情况下就按照有关程序予以关闭。该矿属于自愿整合对象。

  “根本就不是政策性关闭。”2009年4月14日,祁阳县煤炭工业局局长阳汉平也对此表示认同,在铜钼皂煤矿延续办证阶段,“我曾经劝过陈久华,让他一边办证,一边再和祁阳煤矿合作,但他不相信。”

  记者了解道,在当地,煤矿办证很难,很多人都表示,现在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是很难把证办下来的。

  陈久华也承认自己当初和祁阳煤矿永兴井的合作考虑欠妥,“我当时法律意识很差,协议也没有到相关部门审批备案。但永州市政府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互相推诿,我的煤矿现在还是合法企业,太可惜了。”

  如今,陈久华陷入了尴尬之中,“现在已经无法再评估了,矿井被关闭,井下的设备也没有拿出来,估计里面都塌了,还怎么评估。”而不评估,自己想要的补偿很难拿得到。

  造成这个后果,究竟谁该负主要责任?陈久华认为是市里的责任。但他也不知道,为了这件事,他还要申诉多久,他说他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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