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杨虎城遗诗

　　历数十年岁月，笔者搜集民国一代人物诗词。其中颇为珍贵的是张学良、杨虎城的部分遗诗。可以说，国内外广大华人对张、杨的诗知之甚少。

　　先说杨虎城的诗。杨虎城将军是陕西蒲城人，生于1893年，比张学良年长8岁。1936年12月12日，时任国民党第十七路军总指挥、陕西绥署主任的他与张学良一起发动“西安事变”，对蒋介石实行“兵谏”，促成全国一致抗日。此后，他被蒋介石长期监禁。1949年9月6日，这位坚决反蒋的爱国将领在重庆中美合作所惨遭杀害。笔者搜集到他的诗有3首。

　　自誓诗

　　西北山高水又长，

　　男儿岂能老故乡？

　　黄河后浪推前浪，

　　跳上浪头干一场！

　　还我旧山河

　　西北大风起，东南战血多。

　　风吹铁马动，还我旧山河。

　　无题

　　崇仁楼上感慨多，

　　世事纷纭奈若何！

　　大好河山今安在？

　　恨不杀敌奏凯歌。

　　再说张学良的诗。张学良将军字汉卿，辽宁海城人，生于1901年。曾任国民党东北边防司令长官、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他与杨虎城一同发动“西安事变”后被蒋介石长期软禁。2001年，他病逝于海外。笔者也搜集到他3首诗。

　　游华山感怀

　　极目长城东眺望，

　　江山依旧主人非。

　　深仇积愤当须雪，

　　披甲还乡奏凯归。

　　东北大学西安新校舍题词

　　沈阳设校，经始维艰。

　　至“九一八”，懆遭摧残。

　　流离燕市，转徙长安。

　　勖尔多士，复我河山！

　　谒郑成功祠

　　孽子孤臣一稚儒，

　　填膺大义抗强胡。

　　丰功岂在尊明朔，

　　确保台湾入版图。

　　由于得来不易，笔者已将张、杨两位爱国志士的诗收入业已出版的《民国六百家诗钞》。但十分遗憾，张学良《谒郑成功祠》这首七绝，见到时抄在一张纸片上，编书时找不到了。近日翻检笔记，喜出望外又发现了这首诗。窃以为，此诗弥足珍贵，因为它是张学良晚年在台湾所作，而“确保台湾入版图”一语，更昭示了张学良心向祖国统一的爱国情怀。笔者编的书不大可能再版，特拈出此诗，以志不忘，并供爱好者共赏。

　　写到这里，还想说几句诗坛与张、杨有关的话头。多年来，无论大陆还是台湾，以诗词吟咏评说张学良、杨虎城将军者众多，其中亦有可传世之作。但以笔者读过者而言，尤佳者应数王佐邦《破阵子·缅怀张学良将军》一阕：

　　“纵有班迁史笔，汗青不尽功勋。内外长城相共帜，捉放恩仇顿释冰，转轮天地新。

　　千古豪雄无数，传奇谁比斯星？面死等闲任毁誉，唯献丹心华夏兴，壁还有后生。”

　　此词之所以胜人一筹，是因为它从漫漫历史长河中上下纵横对比，道出了张学良一生的功业，特别是他在国家民族生死存亡关头，与杨虎城一同实行“兵谏”，促成全国一致抗日的千秋伟业。诗词以咏史为难，以小令写重要历史人物更是难上加难。这阕《破阵子》意境宏阔，遗音绕梁，足以告慰生前久困囹圄的张学良将军的英灵于九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