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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代课教师的震后生活(图)

来源:新华网
2010年05月08日08:40
  5月3日,在青海玉树州隆宝镇中心寄宿学校,普布(左)陪着学生们上自习。 在距离青海玉树州结古镇70公里的隆宝镇上,25岁的普布已经在中心寄宿学校里做了3年代课老师,教3年级4班和4年级2班的学生藏文。新华社记者 沈伯韩摄

  新华网青海玉树5月8日电 题:一名代课教师的震后生活

  记者沈伯韩

  隆宝镇距离青海玉树州府结古镇70多公里,25岁的康巴汉子普布已在镇中心寄宿学校做了3年代课教师,现在教三年级4班和四年级2班藏文。

  普布每月工资500元,要拿出300元交给家住结古镇的父母。他是家里的独苗,与妻子索南诺吉结婚1年后生下了唯一的孩子陈林昂嘉。妻子带着儿子一直和公婆住在一起。因为平时学校还有值班的任务,即便有假期,普布也很难回家一次。

  4月14日地震发生后,普布给家里人打电话不通,就急忙搭学校老师的车赶往结古镇。半路遇到塌方,道路被毁,又换乘一辆越野车抄小道才得以赶到。一路上,他看着片片废墟,“心整个是慌的。”他缓缓地说,“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路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时不时陷入沉思,沉默无语。“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车驶入结古镇,看到满目疮痍的场景,普布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等到推开家里的小院门,看到亲人都安好,他又一次“落了泪”。

  此后几天,普布一直忙着安顿家人、看望亲戚。3天后,他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返回隆宝镇,为复课做准备。4月22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某部的援助下,玉树地震灾区海拔最高的学校——隆宝镇中心寄宿学校在隆宝镇外海拔4300多米的草甸上正式复课,包括普布在内的39名教师全部上岗。

  复课后,普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两个班的学生开班会,了解学生家受灾的情况。在他教的两个班里有一对姐妹青明永藏和求吉文毛在地震中腿部受了重伤。当他去看望她们的时候,才得知她们已经转去外地治疗了。他一直挂念着这对姐妹,“希望她们一切平安,尽快恢复健康。”四年级2班才仁多杰的父亲在地震中遇难。普布得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放学后悄悄地往这个男孩手里塞了20元钱。 学校复课伊始,学生们还没什么心思上课,普布就让他们练习藏文书法。喜欢踢足球的他下课会尽量陪学生们一起玩,让他们放松心情。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普布会时常想起自己的儿子。他随身没带妻儿的照片,“照片很容易丢失,只要把他们放在心里就可以了。”普布一边看着身边的学生练习书法,一边轻轻地说。

  清脆的放学铃响了,普布目送学生离开学校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座军用帐篷里。帐篷靠“门”的一边堆放着煤,另一边是一个小铁炉,却没有生火。风从帐篷上方的两个排气孔里不断往屋里灌。紧靠两扇窗户各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床,从原先教师宿舍里拿出来的被褥已经不大能看出原先的颜色。空荡荡的帐篷显得有些冷清。

  普布拿了烟,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一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帐篷里收拾得清爽利落,地中央的火炉上正飘着饭香,女老师达哇卓玛麻利地炒着菜。地震之后,学校没有食堂了,几个“单身汉”男老师就在达哇卓玛这里“蹭饭”。晚饭是面条和3个炒菜。就着“老干妈”辣椒酱,几名男老师吃得津津有味。“没办法,他们的老婆都在外地,也照顾不了他们,我就给他们做做饭吧!”达哇卓玛的丈夫在附近村镇忙着救灾,地震后也基本没见过面。

  吃完饭,普布和另外两位男老师留了下来,给其中一位过生日。火炉里的牛粪燃得正旺,他们偶尔说说话,大多数时候则是默默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满屋的烟气,气氛有些凝重,完全没有过生日的喜庆气氛。若在往日,这几个康巴汉子一定会找个不错的馆子,好好吃一顿,一边唱歌跳舞,一边豪饮到深夜。夜还是一样的夜,只是心境完全不同,“灾情这么严重,一点心情都没有。”“寿星”深吸一口烟说道。

  夜深了,普布他们走出暖暖的帐篷。外面是高原夜晚的寒风,吹得人直打颤。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星星发出光芒。 普布回到自己的帐篷,屋里冰冷,说话时能看得见白色的哈气。同屋的扬嘎还在其他帐篷里看电视没回来。“我不喜欢看电视,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普布坐在床沿上说。枕头边放着一把红色的曼陀林,落了些灰。这段时间,普布出于对地震中逝者的尊重,没有弹琴,也没有唱歌。他曾经的理想是做个歌手,就像他所喜欢的更噶和雪丁那样。他还曾经在结古镇的一家歌舞厅里唱过歌。后来从玉树民族师范学校毕业后就来到了隆宝镇中心寄宿学校。曾经的理想只有在拨动琴弦时才会微微涌上心头。

  床边的桌子上散乱地放着《阿克丹尼故事集》《汉藏英常用新词图解词典》等几本书和一根蜡烛。前两天,普布晚上还得点着蜡烛看书。如今,老师们的帐篷里都已经通了电。普布从几本书下抽出一个练习本,里面是他新写的藏文诗,字迹清秀,誊写得工工整整。他用音韵错落有致的藏语轻声朗诵着:“我美丽的家乡/疏忽间一片苍白/一个哀悼的声音/令我泪流满面/这许是梦境/但我如此悲哀/珍贵的生命已远逝……”

  第二天一早,普布就被一个电话叫醒,原来是校长罗松扎西家在结古镇的帐篷渗水了,请他和另一个代课老师嘎玛普措帮忙去修一下。几个人从帐篷边的工地上捡来空心红砖,铺在帐篷里,再在上面支起床,摆放好其他用品。干活间隙,嘎玛普措说:“校长对我们真的很好,很看得起我们。”站在一边的普布则默不作声地拿起麻袋,接着去背砖。

  一阵忙活后,校长允许普布请假回家看看。自从震后回到学校,普布再没有回过家。他显得有些兴奋。经过家门口的一座佛塔时,看着倒塌的玛尼石堆,他神情凝重。

  推开家门,从倒塌的房子还能依稀看出小院曾经的面目。妻子站在院里的帐篷边,看见普布进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一边招呼丈夫进屋,一边把在不远处玩耍的儿子叫进帐篷。普布坐在床上逗儿子玩,妻子和母亲则坐在帐篷另一边的床上看着爷俩玩闹。普布和母亲闲聊着,妻子则在一旁静静地低头倾听着母子的谈话,偶尔抬头看着丈夫,嘴角满是甜甜的微笑。普布惬意地躺在床上说:“回家的感觉真温暖!”

  吃过简单的午饭,普布去另一个帐篷里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他翻来翻去拿不定主意,“我得找几件深色的旧衣服,穿太鲜艳的衣服显得我在打扮,这个时候不合适。”说完,他穿上一件发旧的深蓝色运动衫。妻子进来,递给他一件颜色稍浅的外套让他换上。“她觉得我穿那件不好看。”普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3个小时后,校长的车已经停在了普布的家门外,他们得运一车青稞等物资回学校。临出门,普布吻了母亲和儿子,抱着带给同事的两箱北京牌方便面,冲着妻子笑笑,说声“我走了”,转身出了院子。他们还将开车行驶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回那座高原帐篷学校。

  普布曾经说,在学校里,只要和学生们在一起,就能心情舒畅地面对每一天。尽管工资微薄,如果还能继续当代课教师的话,他“愿意把青春洒在这里”。但如果无法继续在这里工作的话,他还想去唱歌,实现曾经的梦想。至于未来,普布没有什么主张,“我的未来没有"指路人"。”他边说边在课桌上用铅笔写下这3个字,向远处划了一个箭头,并在上面打了个叉。随即,他又匆匆把它们擦掉,留下一行依稀可辨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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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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