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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一被拐儿童得好心人收养 从弃婴变为富家子

来源:山西新闻网-山西晚报
2010年05月17日11:25

   他在贩婴大案中获救,他被北京的好人家收养……

  一年前,贵祥出生当日,母亲与外婆收下1.6万元钱,让人直接从医院将他抱走。接下来,他被出售,卖到河北;被疑有病遭“退货”,人贩子带他返晋“换货”时,被应县警方截获,继而挖出一个拐卖109名婴儿的特大团伙。

  刑警一边破案,一边帮贵祥找妈妈,努力为他找幸福的家。他吃着百家饭,在刑警队住了两周,再转到刑警大队长的妈妈家呆过百天,又被民政局委托两个家庭代养。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找真正的家,在应县公安局民警看来,是必须完成的使命。不久前,应县公安局民警为他找到北京的一户人家:书香门第,家境优裕,他从此“掉进蜜罐罐”。

  今年5月8日是贵祥的生日,这是他众多的“爹娘”“钦定”的日子。记者于当日赴应县,记录贵祥一年的命运轨迹———从弃婴到富家子。

  被刑警发现

  “贵祥是民警们给孩子起的名字。他真机灵,毛眼眼大大的,喜煞个人!”提起贵祥,应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武加福大加赞叹。

  武加福“遇到”小贵祥后,一起笼罩在109名刚出生不久婴儿身上的悲惨大案,浮出水面。

  2009年4月17日,省公安厅部署“打击拐卖妇女儿儿童专项行动”。5月8日,小贵祥出现了。当天下午,武加福与4名交警在一个路口例行检查。傍晚时分,一辆挂河北车牌的红色昌河车被交警拦停。

  武加福上前例行检查,车里是父子三人,姓赵。大儿子开车,父亲与二儿子坐在后排。父亲50多岁,两个儿子不到30岁,并无异常。突然,老赵身旁座位上的一块布单子动了一下。武加福揭开一看,是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正在熟睡,双眼发红。

  “孩子的妈妈呢?刚生下来,怎么就抱出来了?”

  “我们是河北蔚县人,这是我孙子,他妈妈在家坐月子。你看,他眼睛红成这样,这是遗传,来应县给孩子看病。”

  武加福连续发问,老赵沉着应对,看似天衣无缝。刑警的职业精神,令武加福立即发现其中的破绽:从蔚县到应县,途经石家庄与太原。放着两个省会城市不去,为什么来县城看病?

  还有更多的疑点:自家孙子,为什么身上不给穿衣服,只一层布包着?当爹的、当爷爷的不抱孩子,就那么随意地放在座位上,车窗还大敞着?

  “下车!”武加福命令父子三人。

  老赵的二儿子刚把孩子抱在怀里,闻听此言,咚———将孩子再次放回座位。

  那生硬的动作,夹着漠不关心。武加福断定,这孩子与他们肯定没有血缘关系,不排除拐卖的可能。

  武加福伸手,迅速抱过孩子,上了警车,扭头命令父子三人开车跟他回刑警队。老赵父子三人,乖乖跟回刑警队。

  吃上百家饭

  武加福始终抱着熟睡的贵祥。回到刑警队后,他安排3名刑警将赵氏父子分置三室,分头审讯。队里惟一的女刑警藏净松上前接过孩子。刚离开武加福的怀抱,小家伙醒了,有气无力地哭了起来。

  奶粉来了!贵祥咕咚咕咚地喝着,很快安静下来。打开他身上的布单子,肚脐处红肿得厉害。“可怜的小东西!”待他吃饱喝足,刑警们唏嘘着,迅速将冷得打颤的他塞进厚重的棉被,他安静地睡去。

  武加福穿梭在三个审讯室。两个小时,赵东生、赵洪涛、赵洪永父子三人一口咬定,孩子是赵洪永的,带来应县看眼疾。

  3个小时后,3人渐次道出实情。

  一周前,他们花2.6万元,从应县人赵凤林手中买来这个男婴。在河北出手后,买家嫌这孩子眼睛与肚脐有病,要求退。此行,父子三人已与赵凤林约好,准备换一个“大货”再带走两个“小货”。大货即指男婴,小货是女婴。赵东生不经意露出的“行话”,刑警们意识到这绝非偶尔为之,而是个贩婴团伙。

  赵凤林家住应县城关镇。与赵氏父子断了联系后,她自感不妙,拎了两个刚买回家的女婴逃走了。刑警搜家,成果斐然:家里整齐码放着婴儿衣服,棉衣、夹祅、小肚兜儿,四季衣服应有尽有;小被子、小褥子、尿布、尿不湿;成捆的红腰带、黑色塑料袋、宽胶带……整整五大麻袋,足有一百多件。

  两天时间,赵凤林绕朔州转了一圈,回到县内另一处隐蔽住宅。应县警方早已布眼线,她刚进家门,刑警就得到消息,将她与女儿闫永花抓获。

  家里这么多婴儿衣服,赵凤林无法抵赖,只得实话实说,每脱手一个孩子,赵凤林都要给孩子穿上一身新衣,装进黑塑料袋里,外面用宽胶带裹牢,再用红腰带绑结实,让买家拎着走。

  很快,赵凤林贩婴大案浮出水面,受害儿童数量达到109人。

  男刑警忙案子,女刑警藏净松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贵祥。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刘英明让同为民警的妻子到刑警队报到,倒班照看孩子。

  贵祥饿了吃,吃完睡,很少哭,不累人。在刑警队,小男孩得了一个名字,贵祥。“他生下来受的苦多,长大让他富贵吉祥。”

  再忙也得先给孩子看病。眼睛与肚脐上的毛病,医生一看,胎火,开出些最普通的药,一周后,小贵祥没事了。

  “刑警队毕竟不是个家。”武加福将这个出生十几天的孩子,带回自己家中,让妈妈帮忙照看。“我妈一个人在家,退休了,抱去个孩子她好有个事情干。”

  还未满月的孩子,最累人。武妈妈一个人将孩子养过百天。贵祥的懂事至今令老人感慨:“那么一点点大的小东西,怕把我累着,我抱他坐盆盆他才拉巴巴,从不给我添麻烦,我就没给他洗过屎布!”

  贵祥长到百天,县公安局与民政局协商,将小贵祥托养到一户农村家庭。这是个50多岁独居的农村女人,脾气好,家中常年收养孤残儿童,民政局每月支付孩子的生活费用与她的工资。

  富家人收养

  贩婴案最困难的不是抓人贩子,而是给可怜的孩子们找妈妈。小贵祥的妈妈在哪里?突破口还是赵凤林。

  刑警们轮流上阵,做这女人的思想工作,“做人得讲良心,不论你是否知道这是在犯法,都应当配合公安机关找到孩子的母亲,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赵凤林是个精明的女人,早年从河北嫁到应县。家境格外贫寒。为了挣钱,她不择手段。一个偶尔的机会,帮河北老家人收养了一个孩子,摸到这个无本万利的贩孩子营生。“大货“一个挣一万元,“小货”一个挣五六千元。她两头哄骗,告诉不想要孩子的家长有个亲戚想要个孩子,家庭条件很好;告诉买家说这是她朋友的孩子,养不起了。

  小贵祥就属于这种情况。

  赵凤林交待:去年4月底,身患尿毒症的赵凤林去大同五医院看病。碰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拉家常时哭诉,自家闺女得了病,女婿是个吸毒鬼。闺女这几天就生孩子,哪里能养得起。孩子生下,不论男女,都要给人,“只想要两个营养费。”

  赵凤林闻听立即揽过这笔生意。孩子生下后,她让女儿闫永花化装成不会生养的阔太太。前往医院看孩子。“五一”过后,孩子生下来,母女二人前往医院,放下1.6万元,把孩子抱走了。回到应县,交给早已等候的赵氏父子。

  孩子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姥姥叫什么名字,她们是哪里人,赵凤林一概不知。

  “既然这个小家伙与应县公安局这么有缘,咱就得让他活得更好。”小贵祥半岁之后,应县公安局局长武日强又为他联系了县城一户家庭托养,“城里的条件终归比农村要强些吧。”这个被亲妈遗弃的孩子,在公安局的照应下,生活幸福,有人疼爱。

  今年过年前,央视播出此案时,特意给十个月的小贵祥多个正面图像。小贵祥极上镜,模样漂亮,惹人怜爱。

  武加福的手机号码也被央视公开。“整个正月就忙着接电话了,一天能打进来上百个电话,都要领养贵祥。”云南、四川、西藏都打了过来,可贵祥的妈妈始终没出现。

  小贵祥,最初令人可怜,后来便是可爱。整整十个月,小家伙揪扯着应县民警的心。大家争先恐后地为贵祥寻找好人家。

  年后,武日强经多方考察,从报名收养贵祥的人员中,选中北京一个家庭:书香门第,经济实力雄厚,急切地想领养一个男孩子。

  今年4月中旬,双方商定好后,北京立即驶来一辆宝马车。车上是这个家庭的私人医生,他是位留日医学博士。经过检查,他确定这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临上车前,他拿出一身新衣服给贵祥换上。从武加福手中接过孩子,他还一个劲地解释,“此行太忙,就买了这一身2000元的衣服,回去再多买些。”(本报记者 康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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