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日报见习记者 张维
武麒带着幸福的微笑,无怨无悔地走完了他短暂、平凡而又高尚的一生。很长一段时间,天津市未成年犯管教所(下称“未管所”)都笼罩着深深的悲痛之情。所里的领导请来心理咨询专家为干警进行心理疏导,为干警们因失去好兄弟带来的伤痛疗伤……
一名最基层监狱人民警察的离去,何以能有如此的影响?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在未管所,武麒被称为“工作狂人”。尽管他的血压忽高忽低,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医生的警告却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头脑眩晕时,他偷偷塞进嘴里几片药,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临近春节,要做的事在他心里排成长队:
新收的犯人首次在监狱过春节,远离父母、远离亲人,思想波动,要做好细致的思想工作,稳定情绪;
春节的伙食如何改善,聚餐地点怎样解决;
亲情电话,哪个少年犯需要时间长一些,有利于他的改造;
亲情餐厅怎样布置,选择什么方式;
民警怎样排班,家在外地的怎么安排;
节日安全,头等大事,“搜号”……
这些看似微小的细节,他总是尽心尽职地去做,多做少说,是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晚上值班,最后一个睡的总是他。夜里12点以前,他的床总是空的;凌晨3点,他总是第一个爬起来巡岗;清晨6点,他准时出现在少年犯上操的操场上。
为了让少年犯掌握自食其力的技艺,每当所里引进新的习艺项目,武麒总是潜心研究,把每一道工序印在心里,吃透关键技术:
缝制足球,他把十几道工序编成顺口溜,把圆形球体画成平面图,讲解示范,手把手地传授;
编织稚贝笼,他一趟一趟去厂家学习,把25道工序和检验程序牢记心里,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教给学员;
编制藤椅,他带着干警数次远赴外地学艺,回来亲授学员,汗水浸透警服。
以爱心换新生 穿上警服参加工作,武麒就没有离开过与少年犯打交道,改造这些特殊的孩子,让他们重新获得新生,武麒融入更多的是情,用情感化和帮扶他们。
武麒牺牲后,在未管所召开的追思会上,一个少年犯来到武麒遗像前,跪地磕了3个头,起身,泪水洗面。曾有过怎样一种感动,让少年犯如此动情?多年监狱管理的生活让武麒养成习惯,夜里值班时,他总是在深夜12点和凌晨3点起来巡夜。巡夜中,他发现那个少年犯举动异常,躺在床上不停地抽搐。他急忙打开监室的门查看:少年犯脸色苍白,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急送医院,经CT检查为脑出血,医生紧急手术抢救,孩子的命保住了。医生说,再晚来一刻孩子的命就没了。
以情换情,心为情动,少年犯们的心浸润在浓浓的亲情中,获得新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武麒学习起哑语,很痴迷。这一切缘于一个只能讲哑语的少年犯。说到武麒,他做出的手势是“父亲”。武麒给这个残疾孩子的关爱,换来了“父亲”这个最骄傲的称谓!
以战斗的姿态倒下 武麒的老父亲,一名曾经的监狱人民警察,晚年患上胰腺癌,八进八出医院。奥运安保期间,老父亲把儿子撵走,“那里离不开你,比我重要,不要牵挂我。”武麒流着泪离开父亲的病床,全身心地投入到奥运安保工作中。老人弥留之际,眼睛始终不肯闭上。武麒的大姐明白老人的心思,“武麒在监狱,忙奥运安保……”老人闭上了眼睛。
武麒赶来时,父亲已经走了,望着父亲睡过的病床,武麒涕泪长流。
武麒的家中有贤妻爱女。但这是怎样一个家啊?6楼到顶的直门独户,那窗、那门,漆皮剥落,锈蚀斑斑。卧室加客厅不过20多平方米,卧室一张床再加一张沙发床,还有一套结婚时打制的组合家具把房间挤得满满,所能利用的空间已到极致。
武麒牺牲后,妻子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找出一份医院查体的化验单,望着上面的检测数据,妻子止不住泪水长流。血压高达180/120。这些,武麒从没有和妻子说过。妻子问起,“没事,都正常,不会有事的”,是他搪塞妻子最常用的语言。妻子回忆,“他怕所里的领导和同事们知道他的病情,强制他休息,没工作干他就会像丢了魂一样。”武麒就像一个坚守阵地的战士,倒下也是战斗的姿态。
2010年2月12日,农历腊月廿九的上午,春节临近,武麒和副监区长按照监狱规定“搜号”,排除一切危险品,哪怕细小到一根针都是安全隐患。心细如发的武麒在监号犯人睡的两层床上爬上爬下搜得仔细,当他们搜完第一室时,正好所里几位领导赶来检查安全工作,悲剧瞬间发生了,武麒两腿发颤,倒在所长怀里。“怎么了?”“头疼。”这是武麒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那一天距武麒50岁的生日还有11天,离中国人传统的节日———除夕仅仅一天!
武麒太累了,真的要“歇歇”了。他用生命为代价换回的“休息”,画上了一个令人痛断心肠的句号。他用生命践行了对党、对监狱事业的忠诚;他用生命承载起职责、使命;他用生命书写着默默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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