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修复“昭陵二骏”内幕:二骏体内藏老报纸

宾大博物馆修复现场，中美专家共同制作填充物
　　中美联手修复“昭陵二骏”内幕

　　5月25日，赴美修复“昭陵二骏”的工作接近尾声，中方修复组组长杨文宗对随团记者说出这番话时，带着一丝忐忑。6月1日，此次赴美修复工作结束后的发布仪式将在美国纽约举行。

　　“修复二骏像一场考试，我们就要交卷了”。5月25日，赴美修复“昭陵二骏”的工作接近尾声，中方修复组组长杨文宗对随团记者说出这番话时，带着一丝忐忑。6月1日，此次赴美修复工作结束后的发布仪式将在美国纽约举行。陕西省唐大明宫遗址文物保护基金会国际事务专员王友群是本次赴美专家组的领队。近日，《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与正在美国的王友群取得联系。电话中，王友群讲述了与“二骏”修复有关的一点一滴。

　　陕西石场无偿提供石材

　　整个五月，“医唐马”是美国费城的一个热词。美国人所说的“唐马”，指的是中国唐代石刻艺术精品“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 ”。上世纪初，两骏被盗卖到美国，现藏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其余“四骏”藏于西安市碑林博物馆。去年4月，宾大博物馆向中方发出共同修复“二骏”的邀请后，大明宫基金会便开始在全国招募文物修复志愿者，最终确定由西安文物保护修复中心的周平、刘林西和陕西历史博物馆的杨文宗三位专家赴美修复“昭陵二骏”。

　　5月7日，三位中国专家带着唐大明宫遗址文物保护基金会颁发的“通关文牒”到达宾大博物馆，同时带去的还有陕西的石头。“我们本次修复使用的石粉都是从国内带过去的。按照历史记载和专家的判断，雕刻"昭陵六骏"的石材取自陕西省富平县北山。”王友群说。富平是有名的“石刻之乡”，也是唐十八陵中5个帝陵所在地。

　　“带到美国的就是富平北山采石场的石粉，我们还背来了许多质地非常好的石头，为了保证材料吻合，对石材事先做了测试和化验”。

　　王友群说，这些石粉没有花一分钱。陕西人几乎都知道这些材料是为了修复“昭陵二骏”用的。尤其是很多陕西的石刻家，对修复工作给予了非常多的支持。”

　　“二骏”体内藏着老报纸

　　5月初到美国后，赴美修复“昭陵二骏”的中国专家一直在紧张地工作着。随行的西安记者王保国把修复工作形容为“如同做外科手术一般，精雕细刻，一丝也不敢马虎。”

　　每天早上9点半，3位中方专家和2位美方专家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中午12点半到1点半是午餐时间，一小时后会立即投入工作，直到下午5点全天工作结束。

　　进入实体修复前，中美专家对“二骏”进行拍照、测量并绘制了病变图，同时在实验室进行了大量实验。“尽管有周密的修复计划，中美专家还是时常会因为发现了新问题而停下来协商，这样的讨论从未停止过。”王友群说。

　　实体修复的第一步是补全工作，要使用加固剂对文物断面进行加固，调制填补材料。“拳毛騧”表面横向有3条裂缝，约有3.5米需要修补；需要填充的部位则是“飒露紫”右下角、“拳毛騧”左下中部和左侧面等几处缺失。

　　在拆卸原修补支撑体时，修复专家惊喜地发现，“二骏”内部填充的旧报纸竟然是1916年的《费城晚报》，由此可以推断，100年前，“ 二骏”的修复是在美国费城进行的。专家们还发现，当时的补全工作使用了松木龙骨做支架，外包粗麻布，然后用石膏进行塑性补全，这与中国传统的修补手段和使用的材料基本一致。

　　最具挑战性的是文物支撑基础的制作。据王保国介绍，“二骏”缺损部位内部支撑体的制作并不复杂，起初，专家们制作的支撑体已经与文物本体完全吻合。但由于补全工作是在展示现场进行的，而残缺面积较大、缺失部位形状极不规则，修复器物又重达4吨，所以挪动起来非常困难。中美双方专家凭借丰富的修复经验和良好的协作，最终顺利完成了支撑体的制作。目前，文物主体的框架修复和美学修复已经完成。

　　据王友群介绍，修复使用的材料和工具都有所创新，许多材料本身很先进，环保且能长久使用。比如，在做粘结时就使用了不同比例的丙烯酸树脂。

　　国内专家越洋授机宜

　　最令中国专家感到不虚此行的一件事，是他们通过比对发现，从国内带去的“昭陵六骏”残块石膏模型中的一块与“拳毛騧”马鞍断裂部分非常匹配。长达八年之久的“六骏”考古发掘残块得以最终确认。参加本次修复的宾大博物馆首席文物保护专家琳·格兰特很兴奋，“二骏到美国快100年了，它身上掉的一块石头又找到了，太让人高兴了。”

　　修复过程进展得比较顺利，也得力于专家们前期精心的准备。正式修复前，中方多次派人到美国“打前战”，去年，仅王友群就为“二骏”三次赴美考察。

　　北京故宫和西安的专家给修复组提供了很多实际帮助。西安考古学院副院长张建林、西安碑林博物馆馆长赵李光等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一起与修复人员研究修复方法，对碑林博物馆的“四骏”取样进行分析和检测，同时做修复预案。

　　修复开始后，国内众多文物修复专家通过大明宫基金会给赴美修复组提出各种建议。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专家黄克忠就明确要求：唐代“六骏” 是驰名中外的石刻艺术珍品，极具艺术价值。修复工作除了要遵循真实性、完整性等方面的原则，还要最大限度地体现其美感。“国内专家的建议我们都会考虑。” 王友群说，“他们都是国内最顶级的专家，非常有经验。”

　　在修复现场，修复组还结识了一些修复界的行家里手。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文化遗产保护专业教授周双林博士，正在美国华盛顿赛克勒博物馆做访问学者。在参观了“昭陵二骏”的前期修复准备工作后，周双林说，中美双方的修复理念非常接近，这给修复工作开了个好头。

　　本报记者/赵全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