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去宜宾的路上

　　娘，今年63岁，生活在农村。每次到城里哥哥家，住不上一个星期，就吵着要回去。娘是离不开她操劳半辈子的土地，放心不下家里的鸡鸭、地里的庄稼。

　　娘的病来得很突然，前几天还在为我到处看房子，准备我结婚的各项事宜，突然就听父亲说，你娘现在不能走路了，一走就会摔倒。医生说如不及时手术，就会瘫痪。

　　原来，娘也会变老。年轻的时候过度劳累，年纪稍大病痛会找上门来。豫东老家，是1983年把土地承包到户的。我家人多，小孩也多，地里的活都是爹娘两个人在操劳。娘性子要强，农忙时节，她天不亮就早早起床，把早饭放到锅里，等哥哥放学回来后，生火加热就可以吃饭了，而她和爹就吃点干粮、喝点水就到地里去了，一忙就是一天，常常是天黑才回来。

　　娘，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她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的样子。那时候总感觉娘有做不完的活，常常是睡觉时她在纳鞋底，早晨起床上学时看见母亲还在纳鞋底，似乎连姿势都没怎么变。现在想想，娘操持着这个家的确很不容易。我们家不但孩子多，而且都是男孩子，穿衣穿鞋那叫一个费。经济条件不允许去买新衣服，所以我家的衣服大都是哥哥穿过弟弟接着穿，鞋子便是娘自己做的千层底。娘常说，人穿衣服旧些破些不怕，但一定要穿得干净。每次弟弟穿哥哥的衣服，娘总是尽量把原来的衣服变个花样，让我们虽穿旧衣服也能高兴上一阵子。最忙要数过年前了，娘每天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即使没有新衣服，娘也要让我们从里到外干干净净、高高兴兴地穿出去。

　　上世纪90年代，家里的经济稍好一点，收的粮食也够吃了。娘总会在地里种点稀罕的农作物，到收获的时候，她便会让哥哥给东邻西户送一些。每次自家还没有吃到，就要送给邻居。哥哥嘴馋难免会一肚子的不乐意。娘就说，你们平时背着我没少吃别人的东西，咱家不富裕，送点东西让人家尝尝鲜。娘教我们：邻里相处，吃亏是福！

　　这几年我们兄弟都大了，经济条件也好了。可娘还是过着简朴的日子，简朴得让人心痛。这次去四川宜宾看病，坐的还是火车，而且没有舍得买卧铺票。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病情也牵动着儿子的心。不敢想象，千里的路程，行动困难、连腰都弯不下去的娘该如何去走？父亲说，我可以背着走！父亲不知他已六十多岁，不再年轻，而且他的血压还时不时地上升到吓人的高度。蜀道难行，自古著名，那一程程路，如何让人安心。近3000公里的路程，30个小时的火车，在没有座位的火车上，母亲拖着行走不便的身体，如何能不让人担心、牵挂。

　　愿路上的好心人，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搀着一个病弱的老太太在旅途上，方便的时候请您搭把手，看见她站着给她让个座。他们的儿子不是不爱自己的母亲，他们的儿子不是不想背着母亲去看病，“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们的儿子正在玉树抗震救灾，为重建一个新玉树而履行一名军人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