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婚为妻儿避“祸”
好端端的家,平静的生活,被一起“强奸案”彻底改变了。提及往事,裴树唐难抑心中的悲痛,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裴树唐说自己曾经也有幸福的家庭,有着相互疼爱的妻子儿女,但“强奸犯”的帽子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轨迹。
“那时候,孩子们正在上学,我成为‘强奸犯’的消息已经成为武威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成了武威的爆炸性新闻,孩子的同学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同学们起先还背着我的孩子在背后偷偷议论,窃窃私语,后来就追着我的孩子大声地喊‘强奸犯’、‘强奸犯’。受到委屈的孩子哭着跑回家中,不敢再去上学。”
同样的打击,裴树唐的夫人也没有幸免。裴树唐说:“我给妻子戴了‘绿帽子’,妻子无颜出门见人,她开始躲着自己昔日的好友,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他们都在埋怨自己的亲人犯下见不得人的罪行,经过痛苦的煎熬,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为了妻子的幸福,裴树唐最终做出决定,与自己的妻子离了婚,把孩子交给了妻子。
“雪里埋不住死人,我相信这件事还是有人来管的。为了讨清白之骨,给儿孙和社会一个交代,20多年来,我变卖了可以变卖的所有家产,替人打工拉车,给餐馆洗碗,饱尝了妻离子散和颠沛流离的辛酸,四处借贷筹集费用,不断向上申诉。但是,我多次的申诉和层层批转的材料最终泥牛入海。”
“受害者”的良心忏悔
“7年的囚徒生活,多年的蒙垢含耻,我似乎有些绝望。”裴树唐眼中闪着泪花。
“2000年的10月下旬的一天,秋分萧瑟。看着满街飘落的树叶,我感到内心无限凄凉,就在我绝望时,我突然收到了本案原告刘慧芳写给我的长达8页负荆请罪的忏悔信,她万分后悔地吐诉了这起冤假错案的真相,推翻了对我指控的不实之词,这份迟到了整整14年的忏悔信,使我百感交集,失声痛哭,我捧着信仰天长叹,苍天有眼啊!”
案件发生戏剧性变化。刘慧芳给裴树唐的亲笔忏悔信写到:“裴老师您好,我知道就是我现在拿刀子把心掏出来让您看,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您现在还怀疑我不说实话,还在欺骗你,你这样想,我也能理解……我想去看你,我又害怕你骂我,把我赶出门,我心里很不好受,都怪我当年害了你。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今天把全部心里话留下来,就是我死了,我也不会痛苦了。14年来,我一直都在内疚、痛苦和泪水中度过日子,以前汤某让我说假话、报假案,是我的不对,我有罪,十几年来我的痛苦和内疚,有谁知道呢?多少年来,我一听到警车响,或见到公安人员就怕得要命,梦里都哭醒过多少次,我痛苦自杀过多少次,可都被救了过来,再说我要死了,你就是冤枉到死,也没人能为你洗清白了。可是我说真话,他们又不让我说,还说要判我三年刑,我恨死他们了,也恨我自己,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法院的门口,我知道我和你的清白……我一定会等到这个案子清楚的一天,当面让他们说清楚他们为啥要这样对我,我也要证明我不是他说的那种人,要抓出真正害你的坏人。有罪的学生:刘慧芳。”
对于刘慧芳的良心悔过,裴树唐说:“我觉得她有这么大的勇气站出来说真话,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拿到刘慧芳的亲笔信后,裴树唐多次进京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在见到最高人民法院的接访领导后,裴树唐交上了刘慧芳的亲笔信。有关人员希望他能够和刘慧芳一道进京作证,因手头拮据,当年,刘慧芳没有去北京。2001年,筹集到一些资金后,裴树唐再次与刘慧芳一道进京,申诉强奸案真相,并引起最高人民法院的高度重视。
7月21日上午,历时24年,武威“文化馆干部强奸女演员案”再次开庭审理。当日的庭审中,裴树唐所指的对其实施陷害的一些当事人均未到庭,但本案的一个关键证人,即当时强奸案的受害人刘慧芳却准时到达法庭出庭,不过此次刘慧芳并未向自己辩护,而是向法庭对案发当时的情节予以陈述,为裴树唐进行无罪辩护。在此前获知此案进行审理时,刘慧芳曾与2009年7月25日上书省高院:“我得知裴树唐强奸一案再审,我愿意出庭作证,把案情真相说清楚,洗清裴树唐的冤案,还他一个清白。”
人们在等待下一份判决——究竟是裴树唐强奸了刘慧芳,还是有人“强奸”了法律,都需要充分的依据,武威文化局干部强奸女演员一案,依然充满悬念。
本报记者 张永生 来源:兰州晨报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