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 宋利城
8月19日,计划撤出伊拉克的最后一个美军战斗旅,进入邻国科威特,美国总统奥巴马兑现了于8月31日前将驻伊美军减至5万人的承诺。但是,奥巴马能否履行另一项承诺,让剩下的美军于2011年底全数撤离,依然是个问号。另外,美国砸碎了萨达姆主导的旧世界,“自由、民主”的新世界却遥遥无期。这让当下的伊拉克政治精英对未来忧心忡忡。
“我们应该感到羞耻”
据美国《纽约时报》18日报道,伊拉克现在的政治精英,很多是在美国入侵伊拉克后被委任职务的。但他们现在却开始自我批判。他们担心美军撤出后,伊拉克会面临更多的危机、冲突甚至是政变。伊拉克副总统阿德尔•阿卜杜尔•马迪说:“我们应该为我们领导这个国家的方式感到羞耻。”马迪曾是流亡者,他的话说出了所有同僚的心声,他们在萨达姆执政时流亡海外,在美军攻陷伊拉克后回国执政至今。
美国当年的措施是:裁撤伊拉克军队;在政治上清洗萨达姆的复兴党成员;占领伊拉克而不是建立一个过渡政府。这些做法是否正确,现在的伊拉克人依然有争议。
伊拉克这些政治玩家,在公开场合下,他们仍是好友。但是,在流亡时期的秘密行事风格,至今仍影响他们的执政方式——能生存下来,才是他们的目标。马迪一针见血地指出:“据我理解,他们绝大多数仍沿袭过去处于反对派地位时的行事方式,而不是努力建设国家。我自己也不例外。”
伊拉克库尔德族议员马哈茂德•奥斯曼对现状也很不满。他哀叹说,在政界,来来往往的就是这同一批人。说话间,他的发电机停了。和其他巴格达人一样,他家的电力供应每天也就只有几个小时,而且,饮用水时不时受污染。而街上垃圾成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片破败景象。奥斯曼说:“过去7年,我们彻底失败了。”
“公众对政治家已失去耐心”
上次大选距今已有5个月了,新政府却还未产生。现在,伊拉克政局前途未卜。美国曾希望伊拉克各派达成权力共享协议。但是,最近各派的谈判却破裂了。刚离任的美国驻伊拉克大使希尔表示:“我的感觉是,公众对伊拉克政治家已失去耐心。”接替希尔担任大使的瑞安•克罗克表示:“我认为有理由提出这样的问题:考虑到伊拉克的历史以及特殊性,这套系统会在伊拉克运转吗?我没有答案,但这个问题必须加以解决。”
也有政治家和分析家认为,伊拉克政治阶层面临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各机构虚弱、腐败不堪,政治分赃文化作祟。
《纽约时报》称,伊朗和土耳其力图从伊拉克的乱局中渔利。为了打破僵局,美国官员力推权力分享协议,让马利基当总理,阿拉维负责安全事务。但是,伊拉克官员透露说,伊朗反对马利基,而土耳其对马利基的看法也有所保留。另外,叙利亚、约旦、沙特以及其他阿拉伯国家都想插一脚。
伊拉克前议员米萨尔•阿鲁西愤愤地说:“要怪就怪我们这些政治家,因为是我们让这些国家对伊拉克有这么大影响力的。”
新政府仍未能产生,这让美国协调伊拉克各派的努力化为泡影。与此同时,伊拉克政府军和安全部队能否维持局面,尚未可知。
美军抽身,功亏一篑?
美国《时代》周刊18日称,美国努力想给伊拉克一个民主,但直到现在,仍旧是“万事俱备,只欠民主”。
8月3日,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我来了,我见到了,我从伊拉克撤退》的文章。很明显,该文套用了古罗马恺撒大帝的名言:“我来,我看见,我征服”(拉丁语为“Veni,Vidi,Vici”)。当年恺撒仅用5天就平定了小亚细亚的叛乱后,将捷报告知元老院。很明显,这是在讽刺奥巴马从伊拉克撤军。《经济学家》是美英入侵伊拉克的坚定支持者。该文认为,奥巴马更关心阿富汗,更关心自己连任,现在距离建立一个负责任的伊拉克政府已如此接近,美军此时抽身,无异于功亏一篑。
《经济学家》认为,今年春天和平进行的大选表明,阿拉伯人理解民主的含义并无困难,他们自身对民主也翘首以待。可是,民主对他们来说却可望不可即。为什么会这样?只因执政者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攫取权力,而不管选民的意愿如何。
那么,美国能否以在伊拉克现存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力量,让伊拉克政治家倾听选民的意愿?问题在于,随着美国撤军,对该国影响力也将减弱。再说,伊拉克现在应是主权国家了,美国还能以何种名目干涉该国内政?
(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