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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山反思首相期间得失:最大成绩是确立地区主权

来源:21世纪网-《21世纪经济报道》
2010年08月28日00:42
  不管未来如何,鸠山由纪夫已经在日本政界留下了不同以往的痕迹。

  时钟倒转至2009年8月31日上午,“天气不同了啊。”鸠山由纪夫面对记者,抬头看看细雨蒙蒙的天空说。

  此时,他刚刚获知第45届日本国会众议院选举结果——日本民众抛弃了二战后连续统治日本政坛50多年的自民党,选择了毫无执政经验的民主党,出身于政治世家的鸠山由纪夫成为新任日本首相。这被视为日本政坛的“改朝换代”。

  好景不长。在他出任首相同时,关于他本人“遗产税”的丑闻就如影随形,延续至今。而在他8个多月任期内,日本经济的糟糕表现与高居不下的失业率,也使得他竞选时对日本经济美好前景的愿景被视为幻象。

  而2010年5月开始升温的普天间军事基地问题,让日本民众对这位首相的“出尔反尔”甚为不满,呼吁其下台的声音逐渐加大。

  5月31日,鸠山由纪夫公开表示自己不会辞去首相职务;两天后的6月2日,他却突然含泪宣布辞职。

  8月18日,距离他辞任已有77天,在北京贵宾楼饭店的长安厅,他接受了专访。在30多分钟的对话中,无论是对“遗产税”丑闻,还是对其与小泽一郎的关系,以及自己的政治生涯的思考和政治家如何领导日本走向未来,他都一一作答。

  他坦言,“政治资金问题恐怕还是我辞职的重要原因”。

  媒体习惯把他口中的“政治资金问题”称为“遗产税丑闻”。他的母亲鸠山安子是普利斯通轮胎公司创办人石桥正二郎的女儿,是公司财产的继承人。日本媒体报道,时任首相鸠山的资金管理团体“友爱政经恳谈会”,依《政治资金规制法》提呈的收支账目报告有造假现象。接着,鸠山家的资产管理公司“六幸商会”被怀疑从2004年到2008年将11.5亿日元拨入恳谈会账户,程序有违《政治资金规制法》。

  “媒体说我的母亲给我提供了很多的政治资金,我本人当时并不知道。”鸠山由纪夫坚持着一贯的辩解。正是这种“不知情”的解释使得他的民意支持率迅速下滑,“日本民众不接受解释,我只能承担辞职的后果。”

  相比自己的最大丑闻,他认为,自己任期内最大的成绩是实现了日本地区性主权的确立。

  官僚集团一直在日本政坛扮演着重要角色,在过去自民党执政时代,政府经常忽视政治工作,将工作交给官僚集团去完成。“我做的最大的工作就是把工作从官僚集团那里拿回来。这个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但是我觉得我创立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经济政策的失当也被视为鸠山支持率下滑的重要原因,对于这点,他并不认同。他承认经济的进展并不顺利,但日本经济已经在逐步复苏的过程中。“日本经济是缓慢的,不可能马上产生很大的结果。”

  鸠山由纪夫并不讳言自己任首相的日本政府是一个“短命政权”。他说,从国家利益角度出发,日本的政治首脑不应该变化太快,这会削弱日本的国力。“我本人也是一个短命政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对日本的国家利益也造成了损害。”

  走马灯交替的政权,与日本经济漫长的“冰川时代”形成了有趣的对应关系。而上任伊始雄心勃勃想打破这个怪圈的鸠山由纪夫,也未能如愿。但离开首相职位的他依旧是日本政界中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他关于领导力的思考也在延续。

  在对话中,他给出了思考的初步答案,在政治中要尊重民众利益,“把政治的光芒照耀到日本的每一个角落,给生活在地区的老百姓,给地区的行政单位更大的权力,让他们来主导自己的事情。”但同时领导者要勇于决策,跳出民众思考的日常事务,“比如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从世界和平稳定的角度来看,外交和安全保障问题非常重要。对于一国的政治家来说,这是他最大的政治课题之一,政治家必须给予回答。”

  “我希望,包括媒体在内,今后社会公众应该对政治家的责任有更为充分的理解。”

  这种反思与战略眼光令人们可以期待,鸠山由纪夫创造的未来,依旧会让人看到不同。

  骄傲

  记者:中国的民众对你并不陌生,但我想最打动他们的可能还是你的辞职演讲。你说,“自己看到了一只故乡的小鸟,跟你说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种精神的召唤下,你最后决定辞职。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辞任后仍是国会议员,现在真的感觉回家了吗? 鸠山由纪夫:当时我在韩国济州岛开中日韩首脑会议,有一只叫做“悲鸟”的小鸟——一种像麻雀鸽的小鸟——来到了我住的饭店房间阳台上。它和我家里养的一只鸟一模一样。看到它,我就觉得它可能是在召唤我回家,可能意味着我要辞去首相职位,我需要回家。

  悲鸟每到冬季肯定要来我们家过夜,春夏一般不在。今年秋天,我相信那只悲鸟还是会回到我家里来的。

  记者:在你担任日本首相8个半月的时间中,觉得哪些是自己回想起来最值得骄傲的?

  鸠山由纪夫:过去日本政府经常忽视政治工作,往往会被交给官僚去完成,而我做的最大的工作就是把政治工作从官僚集团那里拿回来。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我觉得我创立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当然,这个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遇到了很多的挫折。很多时候我必须做出果断的决策,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我确立了地区主权、区域性主权。

  比方说,日本过去的政治、经济过度集中于东京,而(其他)地区、地方的经济活力相对显得不够。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政治的光芒照耀到日本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提倡地区主权、区域主权,给生活在地区的老百姓,给地区的行政单位更大的权力,让他们来主导自己的事情。

  我觉得,这一点至少在方向上已经确立,我对此深感自豪。

  败因

  记者:从表面上看,普天间军事基地是你辞职的导火索,而“遗产税”也是一直陪伴你的政治丑闻,似乎也是你辞职的直接原因。但也有人认为,更深层次的矛盾是你所领导的政府没能有效的解决日本经济问题,在金融危机之后,日本经济没能迅速复苏,失业问题没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你个人认为你的经济政策是否失当,并最终影响了首相生涯么?

  鸠山由纪夫: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辞职)的确有普天间军事基地这样的直接原因,也有“遗产税”的相关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的原秘书也为此承担了责任。

  但从时间来考虑的话,当时普天间军事基地是最大的问题。日美同盟是非常重要的关系,我正是优先了日美同盟的重要性,所以没有能够获得基地所在地冲绳地区国民的理解。

  跟政权更迭前相比,冲绳县的老百姓认为他们的生活比以前有所改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地民众对民主党的期望在不断上升。但是,因为基地问题我受到了冲绳县民众的批评,所以,我认为政治资金问题恐怕还是我辞职的重要原因。

  当然,经济的进展也不顺利。但当时日本经济已经在逐步复苏,走出谷底。经济复苏的趋势是缓慢的,不可能马上显现明显的结果,所以我不认为经济原因是导致我辞职的直接原因。

  记者:你现在仍然是一个日本政治家,未来可能也会继续在日本的政治舞台上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那么“遗产税”是否会继续影响你的政治生涯?

  鸠山由纪夫:对于我本人的政治资金问题,我已经通过辞去日本首相,承担了我的责任。重要的是,包括我在内的政治家身上,今后不应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此我们也应该对政治资金加以更严厉的管理,确立这样的管理机制。现在的执政政府和民主党,都在这个领域倾注了巨大的努力,我觉得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另外还有企业献金问题,我们对于企业的政治献金也应该加以更为严厉的限制,唯有如此,才能够使得国民增加对政治家的信任。

  反思

  记者:日前,小泽一郎先生宣布将参与竞争民主党党首,这也意味着他将挑战现任首相菅直人先生。你预测下一任首相可能会是谁?你自己是否还会再次竞选日本首相?

  鸠山由纪夫:这个问题恐怕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谈得很多,我这里简单地说一两句吧。从国家利益出发,日本的政治首脑不应该变化太快,这会削弱日本的国力。我本人也是一个短命政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对日本的国家利益也造成了损害。正因为如此,我希望接任我的菅直人内阁能够更长久地存在,为日本国民做出贡献,我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些。

  (至于我的未来),不久,在日本即将召开民主党代表选举大会。我们要充分顾及到日本的国家利益,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做出最后的结论。

  记者:前一段时间稻盛和夫先生接受专访时也表示,以前没有想到,日本首相的频繁更换,会对日本的经济、国力造成影响,但现在看来,影响确实很大。

  你觉得日本政权、政府的更换速度如此之快,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鸠山由纪夫:当然,除了小泉纯一郎任首相的政府外,近年的日本,可以说短命政权一直如走马灯般轮替。日本的首相工作过忙,在很多问题上,包括日本国内的很多事物,以及对外交、安全保障等很多问题,首相都处在必须承担责任、做出决策的位置,这使得首相的精力和很多时间都在国会政治中被消耗掉了。可以说,首相一直以来都疲于应对国会,没有很多时间能冷静下来做真正的思考。这也正是自民党过去为什么依赖官僚集团来实施治理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日本国民为什么不满日本政治现状的深层原因之一。

  我觉得,民众应该给领导人更多的时间,让他更好地思考,从日本国民的角度出发,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而为了获得这样的判断,时间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应该给他更多的宽裕(时间)。

  记者:美国总统奥巴马曾多次在各种场合说过,华盛顿国会山上的本土政治已成为限制美国发展的瓶颈。我想你刚才也表达了类似意见,东京的国会政治也已经成为了影响日本经济发展的警告和消极因素,是不是这样?

  鸠山由纪夫:所以我们应该尽量地通过媒体来进行很好的传播,把来自国会的这些消极因素尽量地排斥出去,为国家的整体发展做出贡献。

  尤其对于日本来说,首相忙于日本的国内问题,所以日本首相往往没有时间和精力到国外加强外交活动,这反过来又使得国际社会上对日本的重视越来越少,我对此深感担心。

  小泽一郎

  记者:在日本国内的政治生活中,你的名字总是和小泽一郎先生联系在一起,有人评价说,你最大的功劳其实是在党内让小泽先生下课。在媒体的描述中,更多的把你们的关系形容为对手。那么实际上,你觉得他更多是竞争的对手,还是并肩的战友?

  鸠山由纪夫:到底是对手还是战友,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如果你只让我二选一的话,我会选择战友、盟友。

  从自民党时代开始,小泽先生就极具政治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一直延续至今。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觉得我从它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他一直主张我们要真正地实行“倾听日本民众声音”的政治,我们也在选举这样的洗礼过程中,使我们的政党(民主党)成长起来。

  为了贯彻这一个信念,小泽先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我也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直向他学习,这使得我今天一直致力于站在国民的角度来理解政治。我和他一直有很好的合作关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盟友、战友,同时他也是我的师兄和前辈。

  记者:作为一名政治家,你站在世界的舞台上看日本,希望日本成为一个和世界发生更多积极互动的国家,看到了一些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但如你所说,这些年日本的政治非常本土化。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很多政治、经济的决策,未必能得到日本百姓和本土政治家的理解。

  像你认为日美同盟这个选择的战略意义是正确的,但日本的选民们,包括日本的一些政治家们,看的更多只是国内局部的利益。你怎么看这种矛盾?

  鸠山由纪夫:当然,这个问题不仅限于日本,对于普通的日本国民来说,他们对外交没有兴趣,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日常的生活,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国内经济低迷的时候,他们会对当时的政府、政权表示不满。

  但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从世界和平稳定的角度来看,外交和安全保障问题非常重要。对于一国的政治家来说,这是他最大的政治课题之一,政治家必须给予回答。但是普通的国民未必会给予足够的关注,也包括媒体在内。

  所以我希望,包括媒体在内,今后社会公众应该对政治家的责任有更为充分的理解。从中长期的角度出发来看,日本作为亚洲的一国,到底应该如何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还要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

  使命

  记者:过去几任日本首相,从安倍晋三、福田康夫到麻生太郎,包括你本人,都是来自于日本的政治世家。此外,你母亲是普利司通集团的继承人,从这个角度讲你的家族也是“金权家族”。但据说,你在斯坦福大学毕业之后,对政治并不感兴趣,而是想当教授。相反,你弟弟鸠山邦夫先生更想去从事政治。

  家族压力是否影响你最终选择由学转政的一个重要原因?

  鸠山由纪夫:没错,从我个人来说,其实一开始并不觉得我适合当个政治家。我弟弟他从小就梦想当政治家,而我从小就性格内向,所以更愿意进入学术世界,从事研究,所以我去了美国留学。

  但是从美国回到日本之后,我发现我的很多想法都改变了,包括对日本的观察思考方式也变了。我在想,对于日本来说,我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生活、来思考,能够对日本做出更大的贡献呢?当然,做一个学者也是可以的,但是,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对日本做出更大的贡献。所以,最终我放弃了学术之路,当了政治家。 每个人的人生都属于他自己,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当中都想做很多的事。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我绝不认为我过去的选择是错误的。的确,我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我对此心怀感念。在政界开展工作,做了8个半月的日本首相,尽管任期比较短,但是这里面是有很多其它的因果关系的。

  现在的首相菅直人先生,他没有生活在传统政治世家,我觉得他可能会比我更有力量,所以我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待。

  (本文作者系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主持人。相关专访节目将在9月4日23点财经频道《领导者》栏目播出) (来源:芮成钢)
(责任编辑: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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