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盛行并非偶然 禹晋永在8月3日的“维权行动”中,说了一段颇有代表性的话:“什么叫诚信?我的理解,心中的那份坚持就是诚信。”按照这种逻辑,骗子只要设定既定的猎取目标,不管是否被起底、被曝光,坚持到底就是诚信。持有这种观念的,不止禹晋永,唐骏的“能骗到所有人就是成功”如出一辙。董思阳也不顾媒体的揭露,在今年8月高调推出了新书《21岁当总裁II》。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我们的诚信观念不合时宜了?其实,我们大可必须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社会转型时期各种骗术盛行,并不是偶然的。
社会关系的稳定和持续发展,有赖于信息的真实传播和人际交往的诚实守信,这样可以节省交易的成本。在一个尔虞我诈的社会中,交易会变得不安全而且难以成功。因此,古人很讲究“信”,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朱熹说“信犹五行之土”。诚信不仅是中国人奉行的交友之道、夫妇之道、治国之道,也是普遍适用于生活各个领域的指导准则。但由于这些观念只停留在道德教化层面,法律上对欺诈的惩罚性规定寥寥,导致“骗子文化”一度盛行。
较真查验骗子现形 我们耳熟能详的,涉及诚信与欺骗的不太能容忍的现成案例,大致有以下几类:第一类是政府和官员的信用危机,典型是“华南虎事件”。地方政府和某些官员公然为欺诈行为背书,比起遮遮掩掩的官员学历掺水等现象来,可谓无耻之尤。第二类是行业信用危机,典型的是广告行业,大量地打着“电视购物”旗号的假冒伪劣产品销售,堂而皇之出现在各大电视台的黄金广告时段,屡禁不止。第三类是企业信用危机,典型个案是“三鹿奶粉事件”。2004年的《中国食品质量报》曾有一篇题为《诚信三鹿》的报道,时为三鹿集团董事长的田文华说,“诚信对于企业,就如同生命对于个人,没有了,肯定走得不长远”。后来一语成谶。第四类是公众人物的诚信危机,典型是张悟本和唐骏。
当鲜花和掌声簇拥的偶像走下人造的神坛,人们忽然发现,稍微较真查验一下,骗子其实就能现出原形,但为何我们那么容易轻信?我认为,在这些骗局的背后,凸显的是一些包括学历认证、食品检验、广告宣传、媒体报道等各方面的社会制度不健全。在一个诚信体系本身存在问题的国度,欺诈司空见惯。
司法是最后的防线 欺诈之风的流行,是一种社会病的传染。每逢社会转型时期,经济、生活和社会制度都在发生变化,人口流动性日益增强,由于利益的驱使,道德教化不足以阻止机会主义者乘虚而入。当社会对欺诈保持一种高容忍,而且欺诈可以带来丰厚利益时,欺诈就会无孔不入。
我们可以想象,在一个高度熟人化的社会中,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欺诈很难得逞。社会的流动带来了陌生人的增加,而欺诈所利用的,正是信息的不对称。高级骗子显然都深谙此道。小时候的成长背景、国外的留学经历、某一时期所取得的成就,在不同的圈子中都会有一些不知情者,而利用媒体报道又给这些虚构的事实增加了可信度。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网络的迅速发展和信息的互相沟通,使得证实和证伪都变得相当容易,“最高明的骗子,可能在某个时刻欺骗所有人,也可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某些人,但不可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所有的人”。
如何定义“谎言”和“骗子”?柏克(Sissela Bok)的说法是:谎言是一段话语,蓄意要欺骗某个受骗者,使其误会现实世界的状况。而对“骗子”一词颇有代表性的定义是:想用狡猾的手段或欺诈的作法,特别是利用别人的轻信或偏见而得到金钱或地位的人。因此,并不是所有说谎者都是“骗子”,只有蓄意地用欺诈手法获取利益并使他人受损失的人,才能被称为骗子。通常,对于善意的谎言、无害的谎言或者不可避免的谎言,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都是容忍的。但如果说谎和欺骗突破了社会容忍的底线,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舆论的谴责和法律的惩罚。而骗子,绝对属于后者。司法,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也失守的话,社会秩序就会溃败。
大约三十年前,研究者在西欧各国进行了一次广泛的社会调查。当作答者被问及最希望什么特质传给下一代时,几乎有90%的人都把“诚信”排在第一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面对我们的孩子,如何给他们讲述唐骏、禹晋永、李一、董思阳他们的“成功”故事以及他们的诚信观呢?(吴法天) (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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